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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若愚——青年评论家陈剑晖印象记

 老鄧子 2019-04-06

大智若愚——青年评论家陈剑晖印象记



陈剑晖,名戈凡、韩江。1954年12月出生。1971年上山下乡到海南。1980年毕业于海南师专中文系。并于同年正式发表文学评论,迄今为止已在《文学评论》等刊发表了近百万字文章。出版的评论专著有《走向本体的文学》《新时期文学思潮》等。现为《海南师范学院学报》主编、剧编审。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理事,海南省算一届政协委员。

据说,文艺界的许多朋友都称他是“大智若愚”,据说,他家的厅堂里挂着一张大大的字幅,写的是:“大智若愚”;据说……许多有关他的“据说”,都离不开“大智若愚”四个字。

我认识陈剑晖已有十余年。他和我的老师郭小东是朋友,认识他之前,已听郭老师介绍过不少情况,其中当然包括一些有关他“大智若愚”的笑谈。

陈剑晖原是海南岛几十万知青大军中的一名胸中暗怀大志的“兵团战士”。他挺有才气,在“接受再教有”的日子里,尝试着写过一些诗歌,散文、投到《兵团战士报》《广东农垦报》上发表。后来上大学,未出校门便与人合作写大块头文章,在《文学评论》上一炮打响。他和我们是同辈人,那时不过才二十四五岁。未未见其人,我和我的同学们就已很佩服他了。因为他的大块头文章,也因为那些“大智若愚”传闻,我们期待着他的出现,已多少带有点神秘感。

第一次见他是在郭小东老师家里。星期天,我和几个同学到郭老师家里闲聊,他来了,手里提着一条约两三斤重的大鲩鱼,用报纸裹着。他那时大学毕业不到一年,据说:毕业分配时留校名单中原有他的名字,后因不谙世故而在激烈的人事竞争中坐等分配方案的公布,结果糊里糊涂地被挤到一所地处山沟的师范学校任教。他出名后,母校为将他调回,很是费了一番努力和代价。这是后话。当时,我们见了他觉得与传闻中的形象很相符。他身材适中很年轻,很壮实,戴一副眼镜,着一套中山装,粗憨中又透出一股斯文气,很有点山村民办教师的风度。郭老师把我们介绍给他,他很客气很认真地逐一与我们握手。接着,有点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包,亮出那条带来的大鱼,得意地说:“怎么样,很新鲜吧?”大家都以为新鲜。师母陈冠接过去拾掇,发现那鱼只是表面光鲜,其实里面早已腐烂。大家都猜是鱼販子做了手脚,用农药处理过的,于是笑他。他悻悻然说“这鱼的样子是挺新鲜的嘛。”他说得挺认真,似乎还有点委屈。

陈剑晖凡事都挺认真。有一回朋友开他玩笑,说他妻子与他不同专业,算不上志同道合。他很生气,忿忿然说“她关心我照顾我,为我校稿、抄稿这还不志同道合?”或许是为了表明他与妻子的“志同道合”,他后来发表了一篇文章,特意在他和妻子的名字中各取二个谐音,组成一个笔名署上。以往他发表文章一般是不用笔名的。

当陈剑晖在文坛上还是个无名小卒时。有一回他看见一家小有影响的刊物在头版头条发表了一首“口号诗”,便不客气地给编辑部写了一封措词激烈的信,指出这是把文学当儿戏,降低了刊物的威信,该刊主编不认识他,却为他的“认真”所感动,于是回信道出了苦衷:此诗作者为当地一位领导同志,发表此诗并置于显赫版面实出无奈。还有一回,他准备为某前辈著名作家写一篇作品评论,专程登门拜访。交谈中,他说话不懂拐弯,直言不讳地指出作家近作存在某些粗制滥造的现象。作家夫人忍不住在一旁作解释,而陈剑晖则固执已见,与作家夫人辩论开了。这位作家也许很少听过如此缺乏婉转的当面批评,一时感到很尴尬,心里却很赏识他的坦率。类似这样的“愚”事在陈剑晖的朋友中随处可闻。

或许正是凭着这种憨直的认真,使陈剑晖得以摆脱盲从,不惧权威,不慕名流,不计功利,从而在事业上走向成功。

长期以来,极左思潮使文学观念陷入一种狭窄的境地,对一个作家,一个作品或一个文学形象的评论,总是随着政治的摇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极端,故而对作家作品难以有个客观的中肯的评定。而早在新时期思想解放运动蓬勃开展之初,陈剑晖就独具胆识,从人们还不敢正视的角落挖出了个徐志摩,发表了《艺术,应当是美的》,在“资产阶级唯美主义”的定论中对其重作评价,给予必要的肯定,同时还与郭小东合作,较早地对新时期文学创作中出现的人性描写进行了及时的肯定,发表了《按人的方式写人》。接着,还与郭小东一道,结合对岭南散文创作的全面考察,第一次提出了社会主义时期应确立一种新的文学流派观念,写出了一批独有见地的理论文章。此后,一发而不可收,短短几年,他发表了大量才华横溢的评论文章,其中《论心态小说的兴起与发展趋势》(与郭小东合作)获广东省首届文学评论奖,《论新的批评群体》获1985年广东省青年社科成果奖。还有不少文章被收入人民大学复印资料和各种丛书,以及被《新华文摘》《评论选刊》等转载。

陈剑晖名气渐大,为文为人都仍然“愚”得可以。有一回,我们同往广西参加一个全国性学术会议。一个在当地区内小有名气的写评论的青年慕名来向他请教。他问青年有否在全国较具影响的刊物上发表过文章,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搞评论不能太小家子气,不要老是局限于一个作家一部作品,要从文学的大背景中把握总体流向,要有宏观意识,要有……比如文学思潮,某个阶段的文学层面的分析……要多看些理论著作,比如……要争取在大刊物上发表文章,象《文学评论》啊,《当代文艺思潮》啊,《批评家》啊……他这番话在旁人听来,很有种好为人师之嫌,这是他“愚”的一面。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愚”是一种真实的表现,不造作,不修饰,实实在在,想啥说啥。他向那位青年“灌输”的,其实正是他本身已经做过和正在努力去做的。确实,他的评论善于宏观把握,力求从大处着眼,所以他写的大都是些全面、系统的综述性大块头文章,如《论新的批评群体》《文艺思潮、概念、范围及其意义新探》《岭南小说风格试论》等等,均显得粗犷、豁达,很有气魄;均能以其论题之大、观点之新、阐述面之广而给人一种力度的冲击。尽管在某些具体作品的评析或某些论点的确立上,有时难免失之粗疏,但在文章的总体风格上却很有一种大将风度。

陈剑晖就是凭着他性格中的这股“愚”劲,在事业上大显其“智”。迄今他已发表了百余万字的评论文章,已经出版两本评论专著:《新时期文学思潮》和《走向本体的的文学》。25万字的评论集《生命情调的抉择》已交出版社付印。去年,他通过了审核,成为目前海南省最年轻的副编审。

又有好些日子没见陈剑晖了,想他还是那副“愚”性难改的模样吧?

原载《海南开发报》1989年6月16日第三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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