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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信，有人敢偷皇帝的钱！ 想了想，或许皇帝的钱才是最好偷的钱。 皇帝九五之尊，生杀大权在握，不过，你可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敢把皇帝的银库几乎洗劫一空。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皇帝丢了钱，后果是怎样的呢？一、拮据的财政 清朝政府户部存银经历乾隆时期的高峰后，王朝财政迎来了王朝末路特有的各类综合性问题。嘉庆和道光时期一方面政府财政收入有所下降，另一方面维持统治的成本又大大上升。 嘉庆年间平定白莲教起义花费白银超过亿两。道光前期的户部存银还能维持在3000万两上下，到了中期就几乎是在2000万两左右徘徊了。 对道光朝财政更为惨重的打击来自于鸦片战争。据茅海建研究，鸦片战争时期清朝的军费在3000万两白银左右。而最后到了签订《南京条约》时，又赔款达到1500多万两白银（2100万银元）。 到了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战争刚刚结束赔款还未偿还完毕的时候，银库仅剩1200万两白银了。不过，道光皇帝可能没有想到，更大的打击正在等待着他。  ▲鸦片战争二、皇帝丢钱了！ 道光二十三年，鸦片战争的硝烟平息未久，没过几天太平日子的道光皇帝突然接到了一个令他眼前一黑的消息，有人偷他的钱了！ 这天刑部尚书向他报告了户部银库清查的最新结果，户部账面上应该有银子1218.2 万两，不过经过连日来的清理，实际存银为292.9万两，竟然有整整900多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几乎占到户部存银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这对于历来勤俭持家，几乎已经到达抠门境界的道光皇帝，不啻为晴天霹雳。 这件惊天大案之所以爆发也颇有戏剧性，道光二十二年底，户部银库的库兵张诚保的侄子捐了一个官（也就是花钱买了个官，这在清代是合法途径），捐官的钱在清代是要收归户部的，侄子捐官，叔叔负责过秤收钱，自然少不得徇私枉法一番，给侄子节省了大约四成的费用，也就是白银4000两左右。 不过，捐官现场自然不只张诚保一个库兵，其他库兵也看在眼里，按理说，省下来的好处当然是要见者有份的，不过恰恰因为对这笔钱分赃不均导致事情捅到了道光皇帝的案头。  ▲紫禁城三、是谁敢偷皇帝的钱？ 丢了钱的道光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各有关官员严厉彻查，发誓要追回丢失的白花花的银子。 不过回报的结果却令他发懵，他这900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除了一部分地方财政本来应该上缴却没有上缴的“积欠”外，相当部分是库兵们有计划的积年累月从国库偷出来的。  ▲清代银锭 户部银库向来有严格的制度规定，即使是寒冬腊月，进入银库的库兵也必须在外面脱光衣服，进入银库再换上银库的衣服进行工作。 在进出时都有严格的检查以防止库兵夹带银两。而且，为了保证银库万无一失，清政府几乎每年都会派遣专门的查库大臣查库，核实皇帝的银库是不是安然无恙。 在如此严格的制度下，库兵是如何将数额如此巨大的银子带出去呢？ 实际上，库兵夹带银两的办法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江湖中流传已久的“谷道藏银”，也就是把银子通过肛门塞入体内。 这种办法勤学苦练，再用点活络筋骨的药不失为一种比较实用的夹带方法。 第二个办法是冬天用茶壶夹带银子，进入银库时携带水壶，进入库房时将银子放入茶壶，银子冻在茶壶里，出库时打开壶盖，向下倾倒表明无夹带，不过这时银子已经冻在茶壶里了。  ▲清代笔记《春明梦录》书影，其中记录有库兵藏银的具体细节 至于查库，自嘉庆五年（1800）以来大规模清库已经过去四十余年，每年的查库都是翻翻账本的例行公事。加上各种关系网盘根错节，谁都不愿深究，于是长年累月就致使近千万两白银不翼而飞。四、丢了钱的皇帝 对于丢钱这件事，皇帝的态度只有两个字：还钱！  ▲《清宣宗道光皇帝朝服像》 道光皇帝一面下令还欠着中央政府钱的各省尽早还钱，另一方面对于偷钱的库兵，几十年来由于基数庞大且流动性较强，大部分偷来的钱财早已挥霍一空，指望他们还钱似乎不太现实，道光皇帝对于他们往往采取刑事制裁与没收财产并行的手段。 除此之外，道光皇帝讨债的重点放在了历年来的管事官员身上，他规定，嘉庆五年至道光二十三年间历任库官、查库御史各按在任年月，按月罚赔银1200两，已故者减半；其历任管库的王大臣每月罚赔银500两，查库王大臣每次罚赔银6000两，已故官员按数减半。 那么，效果如何呢。根据学者统计，嘉庆五年至道光二十三年间共有321 位官员涉及此案。 查证相关档案可知，罚赔、追缴运动自道光二十三年四月持续至道光二十九年六月，共收银约150.5 万两，远远少于丢失银两。 不过，除此之外，道光皇帝对于这种现象也并没有更好的手段，震惊天下的皇帝钱财失窃案最后也不得不以这种方式落下帷幕。五、王朝末路的侧影 在道光皇帝炽热的怒火下，这场轰轰烈烈的追缴运动折射出不少王朝末路的众生像。 一方面是各类有门路的官员分别开始千方百计筹措不菲的“罚款”，最常见的手段是向自己的门生故吏进行借款以求渡过难关，如一向清廉的大学士卓秉恬甚至为此与自己的门生翻脸。 还有的官员，如甘肃布政使程德润直接将自己应该上缴的白银摊派给了下属。直接从老百姓身上进行剥削的更是所在多有。 另一方面这场赔款运动甚至成了某些官员进行政治斗争的工具，如定郡王载铨甚至希望借加大赔款追缴和查办的力度摧垮曾经数次担任查库大臣的穆彰阿，不过由于道光皇帝对穆彰阿的长期倚重而未能成功。 而在更为宏观的视角上，这场户部银库亏空案，不仅使得鸦片战争后清王朝的财政危机进一步加剧，更让本已倾斜的银钱比价日益失衡。 参考文献： [1] 何刚德：《春明梦录》，山西古籍出版社，1997年。 [2] 韩祥：《1843年户部银库亏空案及其影响》，《史学月刊》2012年第6期。 [3] 韩祥：《道光二十三年户部银库亏空案》，《中国文化报》2016-08-09 [4] 金源云、李国强：《鸦片战争赔款实付银两数额再研究》，《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 [5] 刘海峰：《穆彰阿与户部银库追缴案》，《传承》2008年第14期。 [6] 茅海建：《鸦片战争清朝军费考》，《近代史研究》1996年第6期。 [7] 《清实录》，中华书局，2008年。 [8] 史志宏：《清代户部银库收支和库存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 [9] 赵尔巽等撰：《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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