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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迷信，传说天后宫的大殿下有百年水獭之窟，拾水獭之毛而编成织物有特别的功能，携带到船上，可以抵御激浪汹涌。当这里被划进法租界后，法国人信以为真，就大动干戈在这里挖地数丈，寻找水獭，水獭没找到，竟挖出了一条河浜，这河浜就是——新开河。这又是古人的瞎三话四，法国人哪会相信用天后宫大殿下水獭的毛织成的巾可以抵御风浪的离奇故事。法国人梅明、傅立德著《上海法租界史》也详细提到开挖“新开河”的过程。原来，这一带的地势很低，被划进法租界后，每当雨季或涨大潮，护城河的水位很高，外溢而冲进法租界，使这里长年积水，生活很不方便，法租界就在这里挖了一条与护城河相通的河浜，直接把护城河的水引入黄浦江，解决了这里的积水问题，因是新开凿的河浜，就被叫作“新开河”，外文把中国的寺和庙统称为temple，这条与天后宫相近的小河英文称之Temple Brook，于是也汉译为“寺浜”，又讹作“竖浜”，1908年填河筑路，即今天的“新开河路”。“新开河路”很短，知名度不高，但“新开河外滩”的地名知名度就高多了。行文至此，读者也许已经聆清了。这个海关原来在中国地界，1860年太平军东进时又把海关毁了，而当时法国人以帮助清军镇压太平军为由，希望拓扩租界，于是海关的地基被划进法租界，当战争结束后，海关就不宜在旧基重建，租用到“大东门外老白渡救生局”办公。 《光绪上海县续志·卷二·建置·海关》中说： 江海常关。前《志》称“大关”。其题额曰“江海大关”。《辛丑和约》成，定今额。本设于老白渡同仁辅元堂之救生局。同治十年，巡道涂宗瀛给发官价，改建关屋。嗣，出浦续有涨地。光绪二十七年十月，巡道袁树勋以旧址变售，移建关屋于外马路。计办事室两进，连厢楼平屋三十七间，用银九千余两…… 关于“同仁辅元堂”和“救生局”，本书有专文，此略。沪方言中“白”音近bé，“摆”音近bā，尤其在旧沪语中“白”与“摆”的发声是很接近的，容易混淆，如今天著名的“外白渡桥”在清代与民国初的著述中大多写作“外摆渡桥”、“头摆渡桥”、“摆渡桥”等，就是因为该桥建在原苏州河的第一个摆渡口而得名的，由于“白”与“摆”读音相近，才讹作“外白渡桥”。上海城墙中的“大东门”长期是最大最主要的城门，从这里出城就有一个黄浦对江渡，后来，上海东门外的商业繁忙区从大东门向小东门转移，那个大东门外的摆渡口不如以前繁忙，遂被人们称之“老摆渡”，讹作“老白渡”，今天这里尚有“老白渡路”，应该即“老白渡”旧址。黄浦有滩，滩地淤积到一定程度就成了陆地，这些土地属于“官地”，也即国有资产，后来，上海道就把涨滩拨给海关，并在这里建设关署。沿江的滩地可以用于建设码头，地价昂贵，1901年（光绪二十七年）上海道袁树勋又将沿江的关署高价出售，再买进相近的外马路土地重建新署。 “老上海”们应该知道，肇嘉浜是上海历史上一条著名的河流，它的走向大致上相当于今天的肇嘉浜路、徐家汇路、方斜路、复兴东路，它从今方斜路人民路口的水门进城，从大东门水门出城，注入黄浦江，它也是流经上海县城最大的河流，小型的木船可以从黄浦江经肇嘉浜进入上海县城。这个海关建在肇嘉浜北岸靠近黄浦江的地方，这里就建了一座官码头。这里也是人口稠密区，这一段的肇嘉浜上有多座桥。据《光绪上海县续志·卷四·桥梁》中记： 城东，跨肇嘉浜者自浦口迤东至朝宗门大关桥光绪二十三年马路工程局建。宣统元年改平。里关桥、龙德桥宣统二年，城自治公所翻平。外郎家桥光绪三十二年，总工程局改平。里郎家桥光绪三十二年，总工程局改建。上三桥并见前《志》。坝基桥宣统二年，城自治公所翻平。 在建设海关时，就在海关的肇嘉浜东、西两侧各建一桥，分别叫作“外关桥”和“里关桥”，统称“关桥”，这些桥在清末填肇嘉浜筑马路时先后被拆了，今天，上海人仍把今复兴东路外滩一带称之“关桥”或“关桥码头”，就是以这里历史上的“关桥”而得名的，在解放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许多从水路运进上海的水果就在“关桥码头”上岸，这里也曾是上海水果的集贸、批发市场，而如今，这里将被改造成“南外滩”的滨江景观区、旅游点。 上述的海关建筑早已湮没了，我们只能在历史画片或照片中见到它们的形象。不过，在今外马路348号还能见到一幢二层西洋建筑，在二层的阳台上还镌有“1922”字样，这是1922年建造的海关办公室，它已公布为上海市优秀历史建筑，大概也是浦西仅剩的江海南关的建筑。我在1996年担任多集电视纪录片——《上海建筑百年》顾问时进入此地，这里已成为某单位职工宿舍，还在建筑的庭院墙角发现一块“江海常关”石碑，今已由上海市历史博物馆收藏，也许，某一天它会出现在上海市历史博物馆的展厅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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