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茶楼得知遇（上） 从窦国柱那里到胡荣华家，路比较远。这天小胡回到家里，已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他一进家门就对妈妈说:“妈妈，今天我又回来晚了一些，你会生气吗?” 妈妈原也惦记着儿子，因为他年纪小，一个人在外边，总是有点不放心，深怕出什么事，但想到今天是有朱叔叔带他去的，也就放心了，便说:“妈为啥要生气呢?今天你是去拜师学棋的，妈妈只有高兴，怎会生气呢?” “哦，荣华回来啦!拜师拜得怎么样?”爸爸在里面听得母子两人的说话声，情不自禁地大声说。胡荣华便进里间去，对父亲说:“窦老师对我非常好。我们到他家时，他正睡午觉，我们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他醒来后一听说我们等候了好久，他就很不好意思，被我们的等待感动了，就热情地请我们到屋里坐，还亲自为我们沏茶什么的。我想我不能要老师给我这么个小学生沏茶，我就主动去代他沏茶，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称赞我聪明伶俐。看上去，他很喜欢我的。” “好，你做得对，学生就是要尊敬老师嘛!”父亲满意地点头说。 “我们的荣华就是聪明伶俐嘛!”妈妈笑容可掬地看着儿子，边说边用食指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
胡荣华对着妈妈默默地笑了。
“窦老师答应教你下棋没有?”父亲问。
“答应了。他马上就跟我下了一盘，还没有让子，是对下的。”
“不让子，那你肯定输了吧。”
“没有，下成和棋了。”
“是吗，你能同名手下成和棋，说明你的棋相当厉害了。”
“我拿红棋先走，一直比较主动。窦老师开始下得比较随便，后来一看我攻得很凶，形势对他不利，他也有点紧张了。但是他经验丰富，化解了我的攻势，成了和棋。我很后悔轻率地下错了一步棋，要不然我就赢了。”
“嗨，还是和棋好。否则老师输给了你，失了面子，会不高兴的。你想，如果他下不过你，还能当你的老师吗?” “话虽这么说，可是一盘棋的偶然性很大，不能说明问题。窦老师的水平肯定很高，这盘棋因为同我这么个小孩下，他肯定没有拿出同名手下棋的劲头来。很明显，前半盘他下得比较随便。”胡荣华说得比较客观，绝没有因为下成和棋就沾沾自喜，瞧不起窦老师。
“你说得对，窦老师也可能故意下成和棋，鼓励鼓励你的。”父亲又从另一面设想。胡荣华思索了一下说:“这也可能的。窦老师平易近人，没有架子，脾气也好。我很喜欢他。”
“对了，我问你，他教你下棋有没有提出什么条件，比如收学费什么的?”妈妈突然地问。
“没有，我说我以后常到他那里去请教他下棋，他说好的，你来吧。我还说能不能带我去看他大象棋表演，他也痛快地答应了。”
“这么说，他完全是尽义务了，真不错!”
“嗨，现在不比旧社会了，干什么都讲为人民服务，人的思想觉悟提高了，窦老师也不例外。所以说新社会好嘛。”父亲很有感触地说。
“对了，下个星期天，窦老师答应我和朱叔叔一起去城隍庙去看他作大象棋表演呢。”胡荣华想起了三人的约定。
“好呀，你去吧。”父亲高兴地说。
“我的好儿子，你放心去吧，多晚回来，妈妈也不生你的气。”妈妈鼓励着。
“妈妈，你真好!”胡荣华对妈妈甜蜜地一笑。
城隍庙是上海非常有名的地方，不仅市民们爱上那儿去玩，即使是从外地来的游客，也都会慕名前去观赏，以饱眼福。这里有各种富有上海特色的小吃，有琳琅满目的小商品，有弹琴说唱的，有耍各种江湖技艺的，更有酒馆茶楼。而最受游客欢迎的，要算是得意楼茶楼里的大象棋表演。每场表演总是座无虚席。
转眼就到了下一个星期日。因为大象棋表演是在下午一点开始，胡荣华一吃过午饭就匆匆地赶去了。他以往虽也来过城隍庙，那是过年过节的时候，跟着父母来玩的。但没有上过得意茶楼。他今天一登上这楼，感到特别新鲜。朱翰章和窦国柱已经和几位朋友坐在一起品茶了。
“窦老师好，朱叔叔好!”胡荣华走到茶桌边就亲昵地叫唤着。
“哦，小把戏，你来啦，快来这里坐!”窦国柱快乐地说，用一只手拍拍一把空椅子。
“我来晚了，对不起。”胡荣华见他们先到了，就这么说。
窦国柱笑笑，说:“晚来一些也不要紧嘛。总有先来晚到的嘛。小把戏，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先指指坐在对面的一位50开外的老人，“这位是徐老师，叫徐大庆。”
胡荣华忙站起来，向徐大庆一鞠躬，叫了声“徐老师好!”
“哟，小朋友好!”徐大庆一见小胡这副模样好讨人喜欢，接着又说。“这孩子长得好精神好机灵啊!” 窦国柱又指了指坐在徐大庆旁边的一位40来岁的中年人说:“这一位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名叫傅鄂定。小把戏，你看应该怎么称呼他?”有意想给小胡出个难题，看他怎么说。
于是傅鄂定、徐大庆和朱翰章都微笑地睁眼瞧着小胡。
胡荣华照样起立，恭恭敬敬地向傅鄂定鞠躬行礼，说:“傅伯伯，傅老师好!” “哈哈……”几位大人同声笑起来，这笑声里充满着赞杨。
傅鄂定立即说:“小朋友，你就单叫我傅伯伯得了。老师嘛，我不敢当。” “哪里，哪里，这里的几位伯伯、叔叔都是我的老师。”胡荣华学着大人的口气说。
“哈哈……”四位大人又同时发出赞许的笑声。窦国柱接着说:“今天我是特地带他来看大象棋表演的。上星期日，他在我家里跟我下了一盘棋。嗨，我差点儿被他赢了，他还很有杀力，幸亏我还有点老经验，总算下成和棋。”
“是吗!”徐大庆和傅鄂定都同时惊异了。
“有没有让子?”傅鄂定又问。
“没有，他要我让子，我想试试他的棋力，就没有让。”窦国柱说。
“这么说，这孩子的棋已有相当水平了。窦先生的棋是非常有名的，扬州三剑客之一嘛，他能下和窦先生，很不简单。”傅鄂定赞赏地说。 “嗨，那是我侥幸，才下一盘棋嘛，偶然性太大了。也很可能是窦老师为了鼓励我，有意下成和棋的。”胡荣华又学着大人的口气作了解说。
窦国柱用手拍拍小胡的背说:“小把戏，你真会说，我可没有故意下成和棋，这还是你硬逼着我，我使出浑身解数，才搞成和棋，总算没有完全丢掉我这老面子。” 朱翰章说:“那天我坐在旁边看的，窦老说的是实情。不过，一盘棋是会有偶然性的。”傅鄂定说:“即使有偶然性。
但对手如果水平相差太多，是不可能下成和棋的。”
“是的，是的。”徐大庆点头同意。
傅鄂定看看表说:“时间到了，准备作表演吧。”
于是窦国柱、徐大庆和傅鄂定都站起来。窦国柱对朱翰章和小胡说:“你俩就坐在这里看吧。”
（未完待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