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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思明居士 2019-05-09

前言

大宋帝国建隆二年(961)七月初九,此时正值初秋,开封城内正在享受着许久未曾到来的丰收。这一年正是赵匡胤登基的第二年,天下初定,民心始归。

而在这和平的日子里,大宋开国将领石守信却急匆匆的从宫廷内赶出来,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人。这些人都是大宋王朝的开国功勋,也是赵匡胤的老兄弟。正是这些人发动了陈桥事变,将赵匡胤“黄袍加身”推上了帝位。

这些从宫廷出来的宫廷将领都是面面相窥,纷纷一脸惊恐的样子。回家之后的第二天,这些将领不约而同的称病乞老还乡。而赵匡胤也很大度的同意了他们了请求。亲自给予了他们丰厚的奖赏和慰问。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杯酒释兵权

在这些人交出禁军兵权之后,赵匡胤开始了历史上最著名的军改,这一改直接影响了华夏整整五六个世纪!

杯酒释兵权

让石守信他们匆匆忙忙跑出宫廷的原因,乃是赵匡胤在酒宴上的一句酒话。

酒酣,帝曰:“我非尔曹不及此,然吾为天子,殊不若为节度使之乐,吾终夕未尝安枕而卧。”守信等顿首曰:“今天命已定,谁复敢有异心,陛下何为出此言耶?”帝曰:“人孰不欲富贵?一旦有以黄袍加汝之身,虽欲不为,其可得乎?”守信等谢曰:“臣愚不及此,惟陛下哀矜之。”帝曰:“人生驹过隙尔,不如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君臣之间无所猜嫌,不亦善乎。”守信谢曰:“陛下念及此,所谓生死而肉骨也。”——《宋史·石守信传》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杯酒释兵权”,听上去似乎是赵匡胤仁义所以采取和平手段“除去”功臣。可惜这并靠不住,在这此事件看似尘埃落定之后的一年时间里,赵匡胤再度拿“陈桥兵变”说事。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黄袍加身

为何呢?原来这些将领只是解除了禁军兵权,在赵匡胤的授意下,这些人都成为了各地的节度使。也就是说赵匡胤军改的你一把火,仅仅是解决了禁军这个心腹之患。

为何赵匡胤宁可给予这些人节度使的地位,也要拿出他们的禁军兵权呢?原因就在于五代十国中,天下大乱是因为藩镇割据,但是夺权篡位最容易成功的却是禁军!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禁军归制

五代十国的禁军体系

五代之乱中,宫廷政变多是来自于禁军。五代时期的禁军,已经不单单是皇家的御林军这么简单,他们的职责也不仅仅是拱卫京城。这个时期的禁军,更贴切的称呼应该是“中央军”。而其余藩镇的军队也更像是地方军,由于这些地方军阀拥兵自重,所以朝廷必须依靠禁军力量来抗衡。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禁军出身赵匡胤

起初禁军并不是特别强大,但是由于朝廷有意识的扩编,渐渐的禁军开始成为了王朝最主要的军事力量。在藩镇被讨伐削弱之后,禁军就逐渐变得比藩镇更加恐怖。大宋王朝建立之后,曾经的禁军将领赵匡胤,就深刻的认识到了禁军已经强大到威胁王朝的统治。

所以赵匡胤采用“杯酒释兵权”,开始了大宋军改的第一步,这一步也是赵匡胤深思熟虑的结果。也就是先进行人事调整,将这些主要的、有威望的将领兵权夺去。然后再从根本的军事制度上,将禁军威胁彻底消除。为了给后代留下一套长治久安的祖宗之法,赵匡胤几乎是殚精竭虑。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禁军出身赵匡胤

在“杯酒释兵权”之后,赵匡胤便在军改的路上越走越远,直到矫枉过正。这也为后来的北宋王朝,带来了巨大的隐患!

禁军制度改革——杀鸡儆猴

赵匡胤明白禁军这套延续了近百年,这其中改革的关键就在于不能破坏禁军固有的体系,同时在法理上杜绝将领拥兵自重,也防止禁军尾大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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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院拥权

赵匡胤先将二司变为了三衙,直接先架空了侍卫司和殿前司,让三衙各自率领一支禁军。这样一来将领之间权力进一步划分,同时也是进一步削弱了他们各自的权力。而这还远远不够,赵匡胤觉得这样下去禁军还是会成为大患。

于是赵匡胤将侍卫司分为了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兵司,与殿前司再度合并为三衙。这么做的好处就是禁军一下子变为了三个司令部,三个司令部的总司令就是皇帝陛下本人。

禁军就这样变为了三个部分,权力分割明确,对上听从皇帝直接命令,而且最重要的相互之间互不统属。做到这一步,禁军应该算得上是难以发动政变了,然而赵匡胤觉得这远远不够。因为将领之间保不齐有私下交情,一来二去怕是也会结党营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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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衙制度

为此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文官来制约这些武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赵匡胤将决策权和调度权给了枢密院。由枢密院来负责军队的调遣和战略制定,由此一来即便是武将本人也调不动底下的兵。可是这看似可以高枕无忧的背后,又让赵匡胤发现了新的危机,他不得已直接将军改又推上了一个巅峰,直接造成了矫枉过正!

枢密院权力虽然巨大,但是赵匡胤觉得又不得不防边将与驻军之间的联系。万一有了感情,这些人也可能直接绕过枢密院,这不得不防。赵匡胤为此定下了规矩,也就是任何军队,在一个防区只能驻扎三年。也就是铁定的将领,流水的兵。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边将节制

这样一来士兵想要同将领变为生死之交,这简直是不可能。而枢密院则连将领的面都见不到,也不能同这些人勾结。如此一来军改将军队权力改的七零八落,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效率低下。简单来说大宋军制就变为了:三衙行使管理权,但无调度权;枢密院行使调度权,却又没有指挥权;边将有指挥权,但从不知兵将从何来。

然而即便是这般机关算尽,赵匡胤还是不放心,因为赵匡胤觉得武将只要有兵在手上,终究是会敢于铤而走险。于是赵匡胤开始了军改中最厉害的一步,从社会思想上让武将没落下去!

武将的没落

自毁长城——一个民族尚武的结束

赵匡胤年轻的时候,曾经听过一句话,这句话最后没想到落到了他的头上,同时也使得他登基之后睡不着觉。

这句话就是安重荣说的,他说:天子难道有什么种族吗?谁兵强马壮,谁就能当!

重荣起于军卒,暴至富贵,而见晋高祖自藩侯得国,尝谓人曰:天子宁有种邪?兵强马壮者为之尔!虽怀异志,而未有以发也。是时,高祖与契丹约为父子,契丹骄甚,高祖奉之愈谨,重荣愤然,以谓屈中国以尊夷狄,困已敝之民,而充无厌之欲,此晋万世耻也。数以此非诮高祖。契丹使者往过镇州,重荣箕踞慢骂,不为之礼,或执杀之。——《新五代史安重荣传》

正是这句话,让赵匡胤觉得武将只要有兵,就会敢于铤而走险。由于安重荣的前车之鉴,赵匡胤决定将军改进行到彻彻底底,那就是开始军改最厉害的一条——文臣将兵!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文臣将兵

并且在社会开始推行重文轻武的思想,在指定的心理定式和舆论之下,让武将天生觉得低人一等,这般一来武将便不会想着跋扈,只能默默的认定文臣才是大丈夫!这种制度和宣传是可怕的,他磨灭了军人的血性。

而由于文臣只有儒家思想,没胆量也不懂军事,所以这些人没有能力去谋反。最根本的是文臣只要忠君爱国就行,其余的军务上的事情可以交给副将。也就是说军队中平白多了个“天王老子”,他什么都不用做,但是所有人都必须听他的。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重文轻武

这些加上之前的改制,使得大宋军事制度成为了历朝历代最奇特的存在,假如赵匡胤能够收手一步,或许大宋的未来不至于如此。

狄青之死——军人哀莫大于心死

狄青作为大宋著名将领,不成想成为了军改之后第一个反面教材。当年韩琦担任军司,狄青为总管。从地位来看,狄青也算得上是参谋长。然而韩琦因为一点小事,要处死昔日狄青的旧部。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狄青

为此狄青特意向韩琦求情,并且表示昔日其光复南地有功,乃是打折不扣的大丈夫!韩琦只说:东华门外金榜题名,方是大丈夫好男儿!说完便当着狄青的面处死了其旧部,狄青心中虽有怨言,但是当时也只能含泪替旧部收尸。

最后狄青也因为得罪文臣而被处死,这等于让全天下的军人明白,只要是兵鲁子,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这恐怕是军人最不公的时代,这直接扼杀了军人的上进心和血性。这般自毁长城,最终导致的就是文化逐渐走向柔媚。

大宋军改——一场自毁长城式的改革

靖康耻

因为军人是一个民族的魂魄所系,军队绵软松散无上进心和斗志,这个民族也会孱弱。所以大宋军改到最后,相当于自我阉割,将血性磨灭在了文臣们的诗词歌赋之中。

后言

靖康元年金兵包围汴梁,城外百万勤王军队勒步不前,金兵以五万之众,逐一击破。百万大军丢盔卸甲,最终金兵登上汴梁城头,将大宋最后一点尊严抹去。最后金兵俘虏北宋皇室数千人北归,赵匡胤的后人们,就这样的屈辱的被掳去。不少妃子公主被金兵凌辱,这是一个王朝最屈辱的时刻。

此时的宋朝文人却是开始唾骂军人的无能,同时并不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军人战斗力的直线下降。即便南宋开始军人地位开始攀升,然而一旦和平下来,这些文人们依旧是诗词歌赋,军人们依旧是地位低下。

假如赵匡胤泉下有知,看到了靖康之耻的惨状,会不会后悔他当年的决定?其实他有太多地方不应该,其军改如果在最后可以收手一步,带来的影响都将是天壤之别。赵匡胤不希望自家天下被武将所夺,然而这般打击武将之下,最后也无人来保其赵家天下!

大宋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其经济之繁荣令人咂舌,其诗词歌赋之多令后来者难以望其项背。然而宋朝的屈辱却也同样使人警醒,我们不得不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一个国家不仅仅要富,而且还有强。最重要的是这个朝代不能磨去军队的血性,因为他们是民族的魂魄,是民族的长城所在!


引用:

  • 《宋史·石守信传》
  • 《新五代史·安重荣传》
  • 《宋史·赵匡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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