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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译 | 正常情绪发展中的抑郁位置(一)

 黄沙流留 2019-05-30
译者导读

  “抑郁的价值”因为还是面向精神科社会工作者的一篇演讲,所以内容相对简练和浅显。相比之下,“正常情绪发展中的抑郁位置”则更偏理论性一些,主要是温尼科特在讨论他对于克莱茵经典的“抑郁位置”(depressive position)概念的理解和应用。

  从本文可以看出,温尼科特一方面对克莱茵的抑郁位置概念非常欣赏,而且理解深刻;另一方面,他也对这个概念能否推论到成熟发展的极早期阶段表示怀疑,保持着科学审慎的态度和对临床实用性的尊重。

  如果你对温尼科特感兴趣,也在学习他的成熟过程理论,那么这篇文献可以帮你理解“抑郁位置”与“担忧阶段”的关系,什么是健康的“罪疚感受”,“良性循环”是如何形成的,婴幼儿的“内部世界”又是怎么构建起来的等等。如果你是对克莱茵本人的理论感兴趣,那么除了阅读她自己的著作,温尼科特这篇文章也是对理解“抑郁位置”概念深入浅出的补充。

  限于篇幅,这篇文献会分两部分分享给大家。其中除了保留原文的注解之外,我也附上了一些译注,是在翻译过程中我对一些词汇的思考和解释,希望能给大家提供参考,也欢迎大家共同讨论。

(文中上标数字为原文注释下标数字为译注及释义供读者参考评论。)

《从儿科学到精神分析》第二十一章

正常情绪发展中的抑郁位置1[1954-5]

作者:唐纳德 温尼科特

翻译:魏晨曦

  本文旨在尝试论述我对克莱茵的“抑郁位置”概念的个人理解。为了对她公平起见,我得声明,我没有在接受她的分析,也没有被任何受她分析的人分析。我关注并研究她的著作,只是因为其对我自己与儿童的工作很有价值,而我在1935至1940年期间接受过她的案例督导并得到了她的指导。克莱茵自己的理论见解请参见她的著作(1935,1940)。

     标题中的“正常”一词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俄狄浦斯情结标志着儿童的一种正常或健康的发展一样,抑郁位置也是健康婴儿在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正常阶段(同样的,绝对依赖期,或原始自恋阶段,也是健康婴儿在生命起始或靠近起始时的一个正常阶段)。

     我要强调的是,在情绪发展过程中,抑郁位置的达成是一项发展成就。

     抑郁位置的特征之一是,它可以适用在临床精神病学中,处于精神神经症起源点和精神病起源点之间的这块中间区域

  对于已经具备建立人际关系的能力(这是健康学步期的特点),以及可以接受对人类三元关系之无尽变化的常规分析的儿童(或成人)来说,他们已经度过并且超过了抑郁位置。另一方面,那些主要还关注着人所固有的人格整合问题,以及与环境启动一种关系还成问题的儿童(或成人),他们的个人发展则还没有达到抑郁位置

  若从环境的角度来说:学步期儿童已经身处一个家庭环境中,在人际互动关系中处理着其本能性生命,而小婴儿则还被一个适应着其自我需要的母亲抱持着;在这两者之间,就是进入抑郁位置的婴儿或幼儿,他们依然被母亲抱持着,但又不止如此,他们是被抱持着去经历着一段生活。你可能注意到,这段时期开始加入了时间因素,还有母亲依然抱持着整个情境以便让婴儿能有机会去完整加工本能体验的各种结果;我们接下来也会谈到,这个完整加工的过程非常类似于消化食物的过程,而且也同样非常复杂。

  母亲就抱持着这整个情境,而且一直一直地这样抱持着,并且是在婴儿生命的一段关键时期这样做。这种抱持的结果就是让有些事具备了可以实现的条件。母亲的抱持技巧让婴儿本来共存着的爱与恨能够被加以分类、筛选,然后相互关联,并逐渐以某种方式纳入到婴儿内部的控制之中,而这都是健康的2

  让我们考虑一个断奶阶段的婴儿。实际的断奶时机会因为文化及教养模式的不同而千差万别,但对我来说,合适的断奶时间应该是婴儿可以开始玩扔东西游戏的时候。这个扔东西的游戏通常最早能出现在婴儿大约五个月大时,然后直到婴儿一岁或18个月大左右都可能会有。所以不如我们设想这样一个能玩扔东西游戏而且玩得还挺熟练的婴儿——就说九个月大的婴儿吧(参见弗洛伊德,1920。以及第四章“设置情境中的婴儿观察”)。

  抑郁位置就是断奶阶段的一项成就。假如一切发展顺利,那么抑郁位置会在头一年的下半年达成并确立。不过一般真正地确立还需要更长的时间,即使是在相对健康的发展过程中也是如此。我们都知道,许多接受分析的儿童和成年人,他们在分析中能首次接近或再次接近抑郁位置是个非常重要的事,这不仅表明了分析的进展,也同时暗示了他们在早期这一发展阶段的失败。我们没必要为此阶段定死一个精确的年龄。也许有的婴儿达到抑郁位置成就的时刻比六个月还早,没准儿还能更早。这种成功的个例可以是个可喜的信号,但不一定意味着抑郁位置在那时就已经是个确实的现象。如果我得知某个分析师过分主张抑郁位置在发展中应属于生命的头六个月,那么我可能很容易会评论说:真可惜,挺好一概念就这样被糟蹋了,因为它被搞得太难令人信服了。

  虽然我不主张在生命头几个月里去寻找抑郁位置的存在,但这并不是因为我觉得早期婴儿期没什么事发生。绝非如此!实际上,很多事从最一开始,而且确实从出生前就在发生着;我只是怀疑这些事是否真的高度复杂到连抑郁位置也牵涉其中——像是在一段时间内同时保持着焦虑和希望这种复杂状态。尽管如此,如果最终证明婴儿在出生第一周就有抑郁位置(状态)的时刻,我也不会太困扰。与此同时,抑郁位置作为6到12个月之间出现的状态,则是一项个人成长日渐增强的证明,这种成长有赖于敏感细致和连续性的环境供养。

  现在我们可以说一下达成抑郁位置的前提条件。我们有大量的实际经验可以佐证这些条件,因为我们已经在进展良好而且清晰的分析情境中,一次次地看到各个年龄阶段的病人达到了情绪发展中的这一阶段。抑郁位置若要达成,那么其之前的各个阶段在个人的真实生活中,或在分析中,或同时在这两种情况中,一定得是已经成功达成的。要能达到抑郁位置,一个婴儿得已经形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而且也得能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和另一个完整的人关联。在此,我把乳房也算作与一个完整的人是等价的,因为,当婴儿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那么不管是乳房,母亲的身体,还是她的别的什么——任何这些“部分”,都已经被婴儿感知为一个完整的东西了。

  如果我们发现之前阶段的一切差不多都实现了的话,那么我们说的就是一个完整的婴儿关联着一个完整的母亲,对此我们就可以说,抑郁位置的达成条件已经完备了。要是达不到这种完整性的话,那对于抑郁位置我说什么都是白搭;婴儿不过就是没达到抑郁位置而继续长大着,实际上有很多婴儿也确实是这样的。事实上,在精神分裂性的案例中就看不到显著的抑郁位置成就,而由于缺失了正常意义下说的补偿和恢复,他们只能过分利用一种魔术性的再生作为替代办法。据我所知,有些分析师在缺少上述前提条件的情况下,还去寻找抑郁位置。这当然就可悲了,我们只能见证到这样做的无效和失败,而由此得出“抑郁位置是个虚假概念”这种结论也就没有说服力。相反,还有些分析师则在抑郁位置不是主要问题时,总想凸显抑郁位置现象,其实这些分析中的病人因为在婴儿期已经获得了完整性,早已经达成了抑郁位置。

  还有,如果我们能确定在婴儿发展过程中,这种完整性的意义已经实现了,那么我们同样也可以假定这个婴儿已经活在他自己的身体中了。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细节,只是我无法在此展开更多。

  那么到这,我们再说的就是一个“人”了,一个完整的人类小婴儿,并且有母亲抱持着环境,让孩子能够比较彻底地加工我接下来要描述的各个过程。

  不过首先,我得先评论一下“抑郁位置”这个术语。

   “抑郁位置”对一段正常过程而言不是个好名字,但是还没人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词。我个人建议这一阶段可以叫做“担忧阶段”。我认为这个叫法更容易传达出这一阶段的概念。克莱茵在她自己的描述中也用到了“担忧”这个词。然而,我这个描述性术语也没能完全概括全部的概念。我恐怕原来那个术语依然会沿用的。

  我们经常提到,一个暗示着疾病的术语不应该用来描述一段正常发展过程。抑郁位置看似就意味着健康婴儿总要经历一个抑郁的阶段,或心境疾病的阶段。实际上这并不是它要表达的意思。

  Spitz(1946)发现并描述了,那些被剥夺了原本良好照顾的婴儿也会出现抑郁症,而且当时他说的没错,这并不是一个抑郁位置的例子;实际上它们根本不沾边。Spitz描述的那些婴儿都是去个人化的和对外界接触失去希望的孩子,本质上,他们已经缺少了达成抑郁位置的前提条件。

  从概念上讲,正常发展中的抑郁位置并不是说婴儿正常情况下都会变得抑郁。抑郁,不管多么常见,也依然是种疾病症状,它表示的是一种心境,并且意味着有能变成潜意识状态的潜意识情结。潜意识的过程都和罪疚感受有关,而罪疚感又来自于爱中固有的摧毁性元素。抑郁作为一种情感障碍来说,既不是不可分析的,也不是一个常态现象。

那么所谓的抑郁位置又说的是什么?

  一个有助于理解这个问题的办法是先从“无情这个词说起。起初,婴儿(从我们的角度看)就是无情的;那时他还没有任何对本能爱欲后果的担忧。这种爱在最初的形式上就是一种冲动、姿态、接触、关联,它让婴儿得到了自我表现方面的满足,也让婴儿释放了本能张力;此外,它还把客体置于了自体之外。

  需要注意的是,婴儿并不会感到自己无情,不过当一个人回溯过去时(这确实在退行时会发生)可能会说:那时的我真是无情啊!婴儿这时还在一个“前有情” 阶段。

  在每一个正常人的发展史中的某个时刻,一种从“前有情”到“有情”的变化就发生了。这一点不会有人质疑。问题在于:这个变化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发生的,以及在什么条件下发生的?抑郁位置概念的提出就是想尝试回答这三个问题。根据这个概念,从无情无义到有怜惜之情的变化,是在某些明确的母性养育条件下,于婴儿5—12个月这段时间逐渐发生的,而且它的确立直到更后期阶段也不一定就结束了;在分析中甚至还可能发现,有些人从来就没出现过这种变化。

  所以说,抑郁位置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它作为一个固有元素,属于一种毫无争议的现象,即每个人类个体从前有情状态显露出有情或担忧的这种现象。

 环境的功能

  我们现在考察的(抑郁位置)是一个小婴儿刚刚获得完整统一体身份阶段的心理学。可以理解,这种考察会有意忽略获得完整统一体身份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一定要在此提出,当你追溯的阶段越早期时,就越会发现一个事实——如果你没有一直假定有个足够好的环境适应着个体的需要的话,那么单谈个体是没有意义的。在极早期阶段你甚至会看到一种状态,这时只有外部观察者才能区分开个体和环境(原始自恋阶段);个体自己则无法做出这种区分,因此,对这种状态的个体更合适的称谓是一个“环境-个体组合”,而不是说一个“个体”。

  在达成完整统一体身份之后的进一步发展,依然需要依赖于稳定性的、可靠而简单的环境。

  母亲需要有能力结合起两种功能,并且在一段时间内维持住这两种功能,以便让婴儿有机会使用这种专门的环境。母亲此前一直在慢慢靠她的婴儿养育技巧适应着婴儿的需要(参见安娜弗洛伊德,1953),而婴儿渐渐开始知道了这种技巧也是母亲的一部分,就像也熟悉了她的脸、她的耳朵、她戴的项链,以及她的各种态度一样(被她的匆忙、犯懒、焦虑、担心、兴奋等等影响的态度)。母亲已经被婴儿当成包含了所有这些的一个人在爱着。“感情”这个词也就是从这儿开始有了意义,而且正是母亲的这些品质后来体现在了许多婴儿都会把玩和抱紧的那个客体上(见第十八章“过渡性客体和过渡现象”)。

  与此同时,母亲也是在婴儿的本能张力出现时,被他侵袭和攻击的那个客体。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在把母亲的功能根据婴儿的平静或兴奋状态进行区分。母亲有对应着婴儿平静状态和兴奋状态的两种功能。

  最后一切就绪,母亲的这两种功能就渐渐在婴儿的心智中也遇到了一起。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许多极大的困难就会产生,而这些都在克莱茵的先驱工作中被专门进行了研究,其研究的丰富性和成果性在这一领域中尚无人能出其右。

  人类小婴儿还不能接受一个事实:这个在平静阶段如此宝贵的母亲,跟那个在兴奋阶段曾经受到过、而以后也会继续被无情攻击的竟是同一个人。

  婴儿此时作为一个完整的人,也能够认同母亲了,但是婴儿还不能明确区分什么是自己有意为之,什么又是本就是那么发生的。各种功能和对这些功能的想象性精细加工也还不能被清晰地辨别为事实和幻想。所以你看,仅仅在这个阶段,婴儿就要去实现的是多么惊人的发展成就。

  让我们看看如果“平静”的母亲抱持着情境一段时间,以便让婴儿可以体验各种“兴奋”的关系并面对其结果,那么都会发生些什么。

  以最简单的情况为例,兴奋的婴儿,在几乎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的情况下,就已经被纯粹的原始本能和伴随本能的各种强烈念头给左右了。(为便于讨论,我们得假定有一个相对令人满意的喂养或其他本能体验。)

  这时,婴儿就发现,他对同一个母亲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用法。基于生理冲动和本能张力,一种新的需要开始出现并要寻求释放,而这也包括这种需要会达到顶点或高潮。一旦谈到高潮般的体验,就必然也是说在其受到挫折时会有更严重的痛苦。所以一旦兴奋状态开始并且张力不断提升,风险也就随之越来越大。

  我想我们得承认,在上述这些意义被完全体会到之前,一定得先有过大量的体验才行6

  正如我之前提到,两件事同时在发生着。一件是,婴儿感知到了两种客体的身份特性——平静阶段的母亲,和在本能高峰时被使用甚至是被攻击的母亲另一件是,婴儿开始认识到了念头、幻想、对身体功能的想象性精细加工的存在,开始承认这些念头和幻想虽与事实有关,但又不能完全和事实混淆。

  个体在情绪发展中的这种复杂进展不可能在没有足够好的环境帮助下实现。后者(足够好的环境帮助)在这里是由母亲的幸存所代表的在孩子收集起足够的记忆材料之前,并没有什么余地能容许母亲的缺席或消失。7

  在我看来,克莱茵的理论有个前提假设是,人类个体对于这个残酷事实——兴奋或本能性地关联或侵袭那个“平静”的母亲——并不能欣然接受。在孩子的心智中,整合孩子-照护环境和兴奋性环境(也就是母亲的两个方面)之间的分裂也必须要在一段时间内一直有足够好的母性养育和母亲的幸存才行,否则不可能实现。

  让我们以一日生活为例,设想有母亲一直抱持着情境,然后在这天的早些时候婴儿有了某种本能体验。为简洁起见,我就说有一次喂养吧,因为这也确实是所有问题的一个基础。我们会看到一种同类相食般无情地攻击,这一部分确实展现在婴儿的生理表现中,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婴儿自己对这种生理功能的想象性精细加工的样子。婴儿把一件事和另一件事放在一起后发现答案还是“一”,而不是“二”——那个在依赖关系(情感依附性关系)中的母亲,就是那个本能(生物性驱动)的爱的客体。

  接着婴儿会被喂奶本身给糊弄过去;本能张力消失了,而婴儿这时既是满足了,也是被骗了。人们太容易想当然地以为,婴儿被喂奶之后紧跟着就是满足和睡觉。其实这种糊弄过去后,常常伴随的是痛苦,尤其是当生理满足得太快而抢走了婴儿体验强烈品味的机会时更是如此。于是婴儿就被丢在两种可能的状态里:一种是和自己未被释放掉的攻击性在一起——因为还有好多肌肉兴奋性(或译:快感)和原发性冲动(或运动性)在喂养过程中没有被用上一种是“啪地一下被扔在那儿”的感觉——因为能大肆体会一下生机活力的源动力突然就没了,而婴儿此刻还不知道这个机会其实还会再来。所有这些都清晰地出现在临床分析的过程中,而且至少它们也没有被直接婴儿观察的证据所反驳。

  然而,我们也没办法一次性处理太多的复杂问题。让我们姑且认为,这次喂养让婴儿体验到了本能的释放。母亲依然抱持着情境,这一天也继续过着,婴儿则意识到那个“平静”母亲在本能体验满潮时也参与了进来,而且还幸存了下来。这个过程日复一日的重复,并且最终累加到婴儿萌生出一种识别,识别出事实和幻想,或外部和内部现实之间是不同的。

注释及说明:

(文中上标数字为原文注释下标数字为译注及释义供读者参考评论。)

____________________

1本文报告于英国精神分析学会医学部,19542月。首发于《英国医学心理学杂志》Vol. XXVIII, 1955

2这里我们可以发现体验矛盾情感能力的源头。矛盾情感这个术语的流行用法是暗示压抑的恨扭曲了一段关系中的各种积极元素。但这个用法不应该模糊了另一个概念,那就是拥有矛盾情感的能力依然是情绪发展过程中的一项成就。

3 ruth—怜惜之情;ruthless—无怜惜之情。——译注

4此处请留意一种非常不同的情况,尽管我不得不在文中先略过这个事,那就是还有种攻击并非本能爱欲所固有的,而是与各种碰巧发生的不利迫害有关的,这类迫害可能在某些婴儿身上经常发生,但这并非绝大多数婴儿的常态。

5 pre-ruth—有怜惜之情之前。——译注

6提醒一下,我是在临床意义上说这些话的,也就是我在描述的既是真实婴儿期情况,也是分析性情境。

7无疑,会被幻想去评鉴的内容还有其他早期来源,但这里我只能先把它们按下不谈。

(以上为第一部分,下期推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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