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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关中农村曾经绞水的记忆

 郝景望 2019-05-31

在陕西省关中地区,曾经的农村农民们吃水,大多都是从水井(窖)用辘轳绞水来保障的。

绞水的记忆,是一种难以忘记的家乡印迹

干旱少雨的夏天,水井跟前排成长队各式各样的水桶,代表的就是等候绞水的人们。轮到绞水的人,从“采”绳的位置起来、一手接过水桶,一手抓住辘轳把上撘着的井绳,把水桶小心翼翼的投入水井,再把辘轳把上的井绳反转方向,接下来绞水的那一位顺势接过转过来井绳,开始了采绳,辘轳每转一圈,采绳的人就迅速的上下轮换着双手,目的让井绳不在辘轳上打滑,我们村当年的水井特别深,有20多丈,井绳必须两个好劳力方可抬起,因此采绳的人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从排队等待,到自己采绳,再等到亲手握着辘轳把绞水,一个约定俗成的排队秩序,在我的老家就这样传承着。

绞水时的采绳,就是我们关中人互相合作的一种写照,质朴厚道的乡邻们不缺的就是互相帮助。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位自秦岭南远嫁关中的嫂子,堂哥在附近公社的棉绒厂做临时工,勤劳的嫂子绞水总是挑两个扁担、四只水桶,该到她绞水的时候,帮忙采绳的人就必须持续替她帮忙,看着四只水桶摆好,两条扁担平行在她的双肩,嫂子双手轻抚扁担缓缓的离去,她健壮的身体挑着百十多斤的两担水,是我们附近乡亲们经常赞誉的话题。

这位非常卖力持家的嫂子,貌视扰乱了排队绞水(每人一担)的规矩,而乡亲们却特例照顾她,唯有她可以一次排队就绞两担水,仁爱的民风,在我的老家就是这样的实在。

儿时曾经传唱的一首儿歌“路又远、井又深,扳着辘轳骂媒人”,就是人们对绞水这种沉重劳作的一种宣泄。炎炎夏日,看见绞上来清亮的水,用碗舀起来,美美地喝起来,清凉甘冽、泌入心脾的井水,是我对老家最深厚的记忆。

寒冷的冬日,出井口的水桶冒着不断升起的雾气,舀一碗水喝,有一股暖暖的感觉,冬暖夏凉的深水井就是这样的神奇。

绞水是每家每户都必须进行的工作,辘轳使用久了,总会有人自发地往辘轳轴上滴一些“食用油”来润滑,当年没有工业机油,义务维护辘轳的人用的是自己家的油,上世纪八十年代前,物质相对匮乏,但热衷公益的爱心已经早已在乡亲们的内心长存!

陕西关中农村曾经绞水的记忆

——我们村的辘轳绞水用这种车轮中心部分改造的,照片摄于咸阳文庙

古老的辘轳原本是木制车轮改制的,辘轳的轴也是木制的,睿智的老祖宗为了防止过度摩擦对轴造成损坏,在轴上加装一种叫做“锏”的东西,时间久了,锏被磨得和轴一样高度,这时候,需要专业技术的发挥才可以让锏重新起作用,“老先生”大伯技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他命令两个身强力壮的乡亲,卸掉笨重的辘轳,自己用一把老旧的“剃头刀”,翘起一个个锏,然后往锏槽底垫入一些他自己卷烟用的纸,再用手在满是油腻黑乎乎的轴上试探性地按压,觉得合适了,就继续下一个锏槽的处理,当两个强壮劳力重新抬上去辘轳,轻巧许多的辘轳就是对老先生大伯最真实的褒扬。

借着井口边的积水,一边用清泥做去污剂一点一点洗掉手上油污的大伯,不时地讲着锏的重要性,那个年代“泥吧”就是农民们最方便的去污剂。

到现在,关中农村已经普及自来水了,尤其是我们村使用的那种辘轳,根本没有了踪迹。但绞水的客观记忆,仍保留在记忆中,一种融入诸多关中文化的绞水的历史,记载了历经千年,农民们生活劳作的场景,随着我们国家的富强,生活水平的飞速提高而消逝。

在网络搜寻,还没有找到我们村当年那种辘轳的照片,用木车轮改造、可以用两只水桶、六七十米深的水井,都可以使用的辘轳,国家的强大就是伟大!感谢我们富强的祖国,数千年劳累的绞水繁重劳作被自来水替代,实惠的还是我们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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