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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获年轻粉丝,北师大古籍装帧课曲径通幽

 星河岁月 2019-06-07

“就在这儿合影吧,我觉得特别酷……”手捧着自己“一针一线”“真刀真剪”做出来的线装书,北京师范大学2017级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生十余人兴奋不已,准备在校图书馆古籍修复中心办公室的纸墙前合影留念。这是他们最后一节“古籍装帧”实践课的了,都希望能用相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

尽管课程接近尾声,但学生们的热情一点未减:“老师,你们什么时候招学生助理?”“蝴蝶装和经折装可以体验吗?”“修复会有活动吗?”“我们做的本子可以加衬吗?”“哪个学校会开修复专业呀?”……五花八门的问题,毫不掩饰对能亲手体验古籍装帧与修复的浓烈兴趣。

图书馆里学装帧

2019年5月13日—17日,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师李小龙带领选修“古典文献学”课程的2017级、2018级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生共计40人分批次走进图书馆的古籍修复中心,在古籍与特藏部专业从事修复工作的葛瑞华、刘璐两位老师的带领下,学习古籍装帧。

据李小龙介绍,古典文献学课程主要讲授古籍文献的目录、版本、校勘、注释、辨伪、辑佚等理论与方法,是培养古籍整理研究、古籍修复等人才的专业基础课。古籍装帧属于其中的版本知识,线装又是古籍最常见的装帧形式。此次古籍装帧实践课就是围绕一册线装书的完整制作流程展开,共分为九个环节:折书页、齐栏、压书页、搓纸捻、算尺寸、订纸捻、上书皮、打眼缝线、贴书签。

“我们今天还剩下最主要的两个步骤,上书皮、打眼缝线。”5月17日,在最后一次实践课上,葛瑞华对同学们说。书皮种类大致分为上皮、筒子皮和扣皮,这次同学们要体验的就是扣皮。“扣皮是要求把三边折进去,相对比较复杂,但是好看,咱们第一次做,还是做好看的……”两位老师边演示边讲解:“折完要先看看合不合适,比如看看是不是齐的,内页有没有露出来,或者书皮宽出书页太多,这都是不行的。”

打眼,线装书要打两次眼。第一次在书芯打两个纸针眼,用来串线钉定位,以保证书页不移动,两个纸针眼一般在上下书册位置各三分之一处,距书脊6毫米到9毫米。第二次是打线眼,在书芯与封面配好后,粘牢,打四个或六个眼。“锥子扎一下,不要太用力,只要留个痕迹就可以”“打眼要从中间往两边打,减少误差”,过程中,两位老师不断纠正学生们的操作,让同学们在掌握技巧的同时,尽可能做出美观的线装书。

穿线要用双线,“打结我们用的是平结,比较复杂,但好处就是比较平而且结实”“缝线的时候书口要对着桌子外面平放”“起针要从中间的眼开始”“缝线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手不是在拿针,而是在拿线,保证线出来的时候是平行的,不能交叉”……每个步骤都有严格的要求,看来“针线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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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线打结

这两个较难的步骤完成之后,老师和同学们已经大舒了一口气。当然最后的贴书签也不能掉以轻心:书签一般贴在书皮或书套正面左上端,距天头0.3厘米、书口0.2厘米的位置,贴完后还要用一条宣纸吸水压平。

在两位老师手把手的指导下,同学们使出浑身解数,或蹲、或趴,每个步骤都仔细观察,努力吸收。“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有同学表示,参加这次实践课很受触动,很多以前课上听过的名词,看到实物就一目了然,不再仅仅停留在概念的阶段。

实践课的“教学力”

“现在的孩子们对古籍都比较陌生,大家在课堂上也只是听老师讲这是什么版本,特点是什么,最多再看看PPT上的图片,但是古典文献学要想学得好,必须亲自上手摸过,逐渐积累更多的感性认识。”在李小龙看来,文献学是一个经验学科,理论再好的知识分子有时候都不如常常触摸古籍的书商对古籍的把握准,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学生以后几乎不会从事古籍修复,却力促他们来图书馆修复中心学习的原因。“现在的学生在进入古典文献研究时,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感性经验,他们只是把书当作抽象的知识存储器来使用,有时写的文章会暴露出明显的问题,这就需要我们在课堂上进行调整。”李小龙说。

李小龙老师旁观指导学生们装帧实践。

意识到这一点,李小龙开始想办法为学生们提供接触古籍的机会,比如留一些经过实践性操作才能完成的作业,类似校勘、注释、考证等,让他们到图书馆找原书来看,然后写一写叙录;带他们到图书馆善本部阅览室,请图书馆古籍与特藏部杨健主任提取部分典籍,一本本给学生们介绍书籍的朝代、版式、装帧等版本信息;带他们去国家图书馆看常备展览;除此之外,“我自己也买了一点有代表性的,比如不同开本、不同字体、不同印刷方式都有一两本,就是为了做教具,拿到课堂上给他们看一看。”李小龙说,做这些都是为了让学生对古籍积累更多感性经验。 

“这些办法当然有一定效果,但都不如这次古籍装帧实践活动效果好。实际上,我曾经给学生们讲过穿线,而且是边画图边讲解,还是讲不明白这是第几个眼,为什么非得是从上往下或从下往上,什么时候从前往后穿,什么时候又从后往前……他们只是听根本搞不清楚,但是像今天这样,只要演示一遍就可以了。”李小龙对古籍装帧实践课尤为赞赏。

其实,早在十几年前李小龙就考虑要给学生们提供一堂这样的实践课,但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四五年前,与本校图书馆古籍与特藏部杨健主任联系,又结识了专业做修复的葛瑞华和刘璐两位老师,大家一拍即合,开始积极推动这堂课的开展。“但之前修复中心刚成立,各方面条件还没有成熟到可以把几十个学生请过来做实践的程度,所以直到今年才得以实现。”李小龙说,“这之前,我也带上一届的硕士来实践过一次,两位老师给他们介绍了纸张、演示拓片和修复,都非常成功。比如,我在课堂上也会花几周的时间给他们介绍纸张,只是我都是理论性的介绍,这两位老师就可以把纸拿出来,一张一张给他们看,在手里一摸,他们一下子就了解是怎么回事了。” 

高校图书馆的“初心”

“一直以来,大家仅仅是把图书馆当做图书收藏与阅览机构来看,但其实他们在为教学服务方面有巨大的能量,因为我们所掌握的理论是比较抽象的,而他们在操作层面有很丰富的经验。”李小龙表示,教学还需与图书馆加强合作。

“为教学服务是高校图书馆的一个特色职能,在这次课之前,我们图书馆文史学科服务团队已经配合古籍与特藏部为文学院《古典文献学》课程开展了‘古籍修复与保护’‘古籍版本与鉴定’等嵌入式培训课程,分别由古籍与特藏部葛瑞华老师与我现场讲解与指导。本次‘古籍装帧实践课”从内容上进一步丰富了《古典文献学》嵌入式实践课程体系,强化了学生理论学习的效果和实践动手能力,也使学生们初步掌握古籍装帧的传统手工技艺。”杨健介绍说,高校教育与图书馆合作古籍相关的实践课程,也是推广古籍保护、为古籍保护培养后备力量的一个渠道。

课程效果很好,但若要将课程嵌入常态化,也还面临着材料费用高、学校关于教学时间外出等方面的限制,以及学生课时、专业授课教师时间紧张的难题。“光打印书叶,准备工具就会耗费我们很多的时间,再加上上课时间,我和刘老师每周还有传习所的课程,如果经常开设这种实践课程,时间会非常紧张。”葛瑞华告诉记者。“其实我们一直想在学校开设一门选修课,在学生中广泛普及古籍版本鉴定、装帧及修复实践等,但客观条件限制很多,希望能一步步解决问题,尽快实现。”杨健说。

专注藏书文化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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