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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德不成，那我就要立功。屈原怎么立功呢？他要教育贵族子弟，因为教学生是最好的事功。所以说屈原什么都是一等一的。为什么教学生是最好的事功呢？因为影响大，投进去我一个人，可以影响一批人。所以你看像伏地魔这样的人，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教书，你不让他教书他就给你造反。他图的就是这个影响力。 接下来就写他教书的过程。“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畦留夷与揭车兮，杂杜衡与芳芷。”我种植各种各样的香草。这也是象征的写法，写他教书。你不是不让我选拔香草吗？我就自己种。你不是不让我选拔君子吗？我就自己培养君子。 “冀枝叶之峻茂兮，原俟时乎吾将刈。”我好好地培养他们，等到了时候，我就砍了他们——就让他们发挥作用。“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芜秽。”如果培养不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关我什么事呢？不过看着这一园子香草都长不好，还是挺让人伤心的。教学生他没写结果，因为教育这事，我们说百年树人，一时半会儿看不出结果。尤其是谁有出息眼下看不出来，能看见的只是学生各种各样的不成器。所以教书的往往眼下只能看见众芳芜秽，要看到收益只能等遥远的将来了。因为教书是个长远的事，眼下没什么好说的，所以这段比较短，只有两小节。 下一段就说他教书引发的后果。大家看屈原又是为政，又是教书，什么一等一的好事都让他占上了，难免就有想法了。麻瓜们不是觉得他都是为了楚国，就觉得他是想出风头，想为自己谋好处。屈原说，我能为自己谋什么好处呢？麻瓜说，我们看不出来，反正你肯定得图点什么。因为麻瓜们自己做事都是得图点什么的，于是他们就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麻瓜们自己都是急功近利又贪得无厌的，所以他们就“羌内恕己以量人兮”，拿着自己的想法去套屈原，觉得屈原肯定也是图点什么，于是就“各兴心而嫉妒。”都来嫉妒屈原。你自己觉得自己把一切都奉献出来了，完了还有人嫉妒你捞着好处了。 屈原自己的想法呢，“忽驰骛以追逐兮，非余心之所急。”东一头西一头地乱跑，去追名逐利，像这样的行为，我还真看不上。我自己心里一点也不急着追求名利。那我为什么还要夜以继日地玩命，我急的是什么呢？“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我就怕我老了，没做成事。这就是他前面说过的，“汩余若将不及兮”、“恐美人之迟暮”。因为我身上汇聚了这么多好的资源，但是我和普通人一样只有一条命，也是这几十年的时间，我怕我做不成事浪费了，所以才着急，而不是急着追逐名利。这个也不是车轱辘话来回说，而是在解释，我既然不急着追逐名利，那我在急什么。 明明是急着为楚国做事，结果还被说成是急着追逐名利，这对于一个贵族来说，是最不能接受的。他夜以继日地工作，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私心呢？但是麻瓜不会去想这个，他们就是觉得，你这么勤奋，肯定是为了功利。这就是所谓“卑贱是高贵者的墓志铭”。 屈原说我“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老子餐风饮露也能活。“苟余情信姱以练要兮，长顑颔亦何伤？”只要我的内心高贵，就是生活艰苦，弄得我形容憔悴，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我要名利干什么呢？贵族的本质属性之一就是极强的安全感，因为贵族这个身份是与生俱来不可剥夺的，因为有极强的安全感，所以反而不会太在乎物质。所以越是贵族，反而越是可以在清苦的物质条件下生活下去。教书的后果是麻瓜们开始怀疑屈原急功近利了，屈原就这样来反驳他们。 张一南讲《离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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