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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寿在《三国志》对诸葛亮评价是否公允?

 hzq114 2019-06-23

陈寿身为晋臣,要为诸葛亮写传记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因为诸葛亮是魏晋的对立势力,又和晋朝的老祖宗司马懿交过手,诸葛亮和司马氏政权二者是水火不相容的。

当时的晋王朝又是封建专制的家天下,君主十分注意臣子对自己的效忠。陈寿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在编辑《三国志 诸葛亮传》的时候,不得不采取一些自我保护措施。比如,陈寿在诸葛亮传中写到:“诚是大晋光明至德,泽被无疆,自古以来,未有之伦也。”

后,又在《诸葛亮传》中加写道:“伏惟陛下迈踪古圣,荡然无忌,故虽敌国诽谤之言,咸肆其辞而无所革讳,所以明大通之道也。谨录写上诣著作。臣寿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泰始十年二月一日癸巳,平阳侯相臣陈寿上。”

可以看出陈寿在写《诸葛亮传》的时候,内心是充满矛盾和挣扎的。虽然如此,但这依旧不妨碍诸葛亮是整个《三国志》的人臣中传记里规格最高的一个。《三国志 诸葛亮传》总共6千字左右,加上裴松之的注则是万字大传。在《蜀书》里诸葛亮排名第五,前四都是帝王家谱,也就是说,除了皇亲国戚,就是诸葛亮了,其地位甚至高于关张赵马黄等人。

陈寿写《三国志》时,惜墨如金、失之简略,全书中只有八个人单独成传,这八个人分别是魏武帝曹操、魏文帝曹丕、魏明帝曹睿、蜀汉昭烈帝刘备、后主刘禅、蜀汉丞相诸葛亮、吴大帝孙权、陆逊,其中六个人是皇帝。

我们还要明白一点,在中国的官修史书中普通人的传记是根据每个人的生平来写的,里面除了君王以外,大多数臣子都是和别人一起列传,陈寿肯为身为人臣的诸葛亮单独立传,并花大笔墨来记叙他们的生平为人,这本身就是陈寿对诸葛亮功业影响的极大肯定。

传的最后的评论也表明作者的态度,这是一项来自太史公的优良传统。

《三国志》的传后评论中,曹操的评语是最好的,但细细品味,就有点象我们熟悉的“伟大的XXX,一生XXXX”的味道在里面,其实这只是官样文章而已,关于曹操的为人品德,陈寿没有一点评论。倒是在刘备、陆逊、诸葛亮的评论里,陈寿特别注重评论他们的人品。

特别是诸葛亮,“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不贬;庶事精练,物理其本,循名责实,虚伪不齿;终于邦域 之内,咸畏 而爱之,刑政虽峻 而无怨者,以其用心平 而劝戒明也。”陈寿认为诸葛亮的才能和管理可以和管仲、萧何媲美。

从中国的传统价值观来说,这恐怕是对一个官员最高的评价了,找遍历史上的贤相名臣,极少有人能够获得如此殊荣。

不过,许多人抓住最后那句“盖应变将略,非其所长欤!”不放,可通观全文,真的能感到这是对诸葛亮的批评?即使将略非所长又如何?一个人品德崇高,正直廉洁,治国有方,还需要什么?人无完人,还非要他写诗作赋、吹拉弹唱、南拳北腿无一不通?

也正是这个“将略非所长”的人,以小国攻大国,以寡击众,拔三郡,斩杀张颌、王双、把司马懿龟龟缩不敢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对手竟然在自己的土地上屯粮。有了这句话更能说明诸葛亮并不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而是和大家一样要睡觉、要吃饭的普通人。

其中在传记的正文中,有几处情节值得大家注意:

其一,陈寿充分肯定了刘备托孤诸葛亮,是主信臣忠的表现,也是中国历代追求的最高境界。特别是和曹魏相比。

其二,大量对诸葛亮品德的描写,如不治余财等等,要明白道德情操在中国士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无比崇高的,一个颜回凭着情操就压倒了无数的帝王将相。

其三,敌人的评价常常是最客观的,司马懿说诸葛亮“天下奇才”(请注意,陈寿为什么选择司马文宣王)。“魏征西将军钟会征蜀,至汉川,祭亮之庙,令军士不得于亮墓所左右刍牧樵采。”

陈寿完成《三国志》后,当时的人们都称赞陈寿善于叙述历史故事,有优良的治史才能。官员夏侯湛当时正在写《魏书》,看见陈寿的《三国志》后,便把自己写的撕掉了,司空张华也非常欣赏《三国志》的成就,他对陈寿说:“以后《晋书》也应当交给你写。”由此可见,那时人们对陈寿治史的推崇。

而早在编辑《三国志》之前,陈寿又整理编辑《诸葛亮集》二十四篇,总共十万四千一百一十二字,献给晋武帝司马炎。并且说道:“从诸葛亮病逝,黎民百姓对其追悼哀思,并且作为口口相传的事实。直到今天,梁州、益州的百姓,传述亮的事迹的话还经常能在耳边听到,即使甘棠歌颂召公、郑人歌颂子产,也远远不能相比。”

最后,陈寿还在《诸葛亮集》再次做了一个总评:“于是外连东吴,内平南越,立法施度,整理戎旅,工械技巧,物究其极,科教严明,赏罚必信,无恶不显,至于吏不容奸,人怀自厉,道不拾遗,疆不侵弱,风化肃然也。当此之时,亮之素志,进欲龙骧虎视,包括四海,退欲跨陵边疆,震荡宇内”。

其中,“龙骧虎视”这个词的意思是:象龙马高昂着头,象老虎注视着猎物。形容人的气慨威武。也比喻雄才大略。比起“鹰视狼顾”这些词语,“龙骧虎视”这个词显的高大上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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