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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勃 《晋书·陈寿传》篇幅不长，却记录了陈寿的两个重大劣迹。 第一是向丁仪、丁廙的后代索米的事件。丁氏兄弟在曹魏有盛名，陈寿找他们的后人说，你给我一千斛，我就为你家尊长写一篇好传记。人家没有给，陈寿也就没有为这哥俩立传。 《晋书》是唐代初年所修，距离陈寿的年代已经很远，这条材料是从哪里得来的，很让人怀疑。丁氏兄弟的行迹在《魏略》《魏书》有些记录，只知道是曹植一党，行事颇为不堪，似乎并没有“立佳传”的资格。而正因为陈寿的写法，严谨简洁，为谁立传，是很挑剔的，所以这二位在《三国志》中没有传记，似乎是自然不过的事。 所以，后来的学者大多不相信这条记录。——虽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正因为丁家兄弟是曹植一党，所以才在曹魏的官方中被丑化了，现在陈寿有机会为他们翻案，但却并没有做。 但这个可能性毕竟极低，值得注意的是，陈寿索米经常是和班固受金放到一起说事的，而这同样也是一个查无实据的罪名。从南北朝到唐代，收受人家礼金于是写文章替人家说好话，都是很盛的风气。或许是这样做的，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假定这样的事古代的史学大家也会做，所以编织了这类故事。而以讹传讹时间长了，也就被当作真事了。  明内府精抄本《三国志》（局部） 另一个“劣迹”则和大名鼎鼎的诸葛亮有关。《晋书》说，陈寿的父亲曾被诸葛亮惩罚，后来陈寿又在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手下任职，诸葛瞻又瞧他不起。所以陈寿就在史书中说诸葛亮父子的坏话。 陈寿批评诸葛亮的话，倒确实是有的，在《诸葛亮传》最后议论说：“然连年动众，未能成功，盖应变将略，非其所长欤！” 但学者们也注意到，实际上陈寿赞美诸葛亮的话更多，并且不但在诸葛亮的传记里说，而且在其他人的传记里说。如《李严传》讲，李严因罪被废，但对诸葛亮毫无怨恨，甚至听说诸葛亮去世，他不久后也发病死了。而《廖立传》说，自视甚高的廖立被诸葛亮废徙汉山郡后，不但不怨恨，而且相信诸葛亮一定会再给自己机会，诸葛亮去世，他大哭说：“我只好终身做野蛮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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