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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浩丨诗应像科学一样精确

 杨柳依依bnachr 2019-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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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浩丨诗应像科学一样精确 来自遇见好诗歌 00:00 03:24

诗应像科学一样精确

这是诗人耶胡达·阿米亥亲口告诉我的秘诀。

1993年3月,阿米亥夫妇来北京。

我陪他们游长城和十三陵。

在定陵地宫里,我指着石刻的皇后宝座介绍说:

“This is the Queen's throne.”

“The Empress's,”耶胡达纠正我。

将近一年后,我去耶路撒冷。

阿米亥夫妇陪我游死海。

车过犹大荒漠,看到路边山坡上有一只大角羊,

哈拿对我说:“Look, deer.”

“Goat,”耶胡达纠正她。

“诗应像科学一样精确。

一般人常说‘非常好’,‘非常非常好’,

而诗人只说‘好’,”在北京的时候,

耶胡达对我如是说。

对,我(不说“对极了”)心想,翻译也应如此!

赏析:李以亮

      读这首诗令人感慨。感慨什么?一个人写诗到了一定程度,真是可以做到“随心所欲不逾矩”。当然,所欲者何?何谓之矩?这又是难以说清,也难以统一的事。

      作者在此记录、直呈、引申,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抒情(“抒情”是被某些人视为诗歌的本质的!),他也不书写深刻的哲理,他连暗示也没有。这还是诗吗?我认为当然是诗,而且是满足了我的阅读期待的诗。期待在于我想看作者如何自圆其说。读完全诗,不得不说他圆了,而且圆得挺好。难道不是吗?

      今天,人们奇怪地可以接受科学应该像诗一样富于想象力,却不能接受诗歌应该像科学一样精确。这种定势,我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但我知道,它貌似有理。于是,胡说八道似乎成为了诗人的特权;如果你自称诗人,那么你似乎也就具有了玩得含糊、歧义、不通等等的各种豁免权。谁派发的?谁如此慷慨?

      傅浩先生是著名的诗歌翻译家,本身也是诗人。他从写诗延及诗歌翻译,力主翻译也应像科学一样精确。我认为这是对的,当然也是难的,因为精确也只能是理解的精确、表达的精确——而无论理性,还是“交流理性”,如今已是一个大可存疑的东西。不过,我还是相信人的努力,相信无限接近“精确”的可能性。顺便一说,傅浩先生翻译的阿米亥诗歌是好的——为了精确,我不说是“最好的”但已经足够好,此致敬礼。

李以亮,1966年生人,写诗、译诗。作品见诸国内相关专业期刊。结集出版有个人诗集《逆行》、译集《扎加耶夫斯基诗选》《希克梅特诗选》及扎加耶夫斯基随笔集三部(《捍卫热情》《另一种美》《两座城市》)等。获第五届“西部文学奖·翻译奖”。现居武汉,供职于某通信公司。 

诗人:傅浩

傅浩,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博导;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有:诗文集《秘密》《距离》;文学研究专著《叶芝评传》《英国运动派诗学》;评论集《窃火传薪》《说诗解译》;译著《英诗华章》《阿摩卢百咏》等数十种。曾获台湾梁实秋文学奖、袁可嘉诗歌奖、英国文化协会“地铁上的诗歌”英语诗歌竞赛最佳诗作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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