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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伟大的医生1:希波克拉底和扁鹊

 用知识丰富生活 2019-07-22

希波克拉底和扁鹊,一个是“西方医学之父”,一个是中医第一个史书立传的神医、“脉学之祖”。两人作为西医和中医最初的代表,在东西方世界里,都是妇孺皆知,大名如雷贯耳。但若试图基于史实地客观评价两人生平事迹和对医学的伟大贡献,却是一件冒险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本文正是要做这样的事,从7个方面简述之。

1.生活时代

两人生活时代大致相同,都是公元前5-前4世纪。然而,这并不是确切的历史。

希波克拉底的生平最早见于公元前2世纪的索兰纳斯的传记,说他生于公元前460年,死于前355年,活了104岁。这只是众多说法的之一,毕竟,索兰纳斯要晚希波克拉底至少200年,而他之前并无西氏生平的确切记录,谁知道他记录的是不是就是真的呢?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西氏确实是公元前5世纪的人,因为,和他同时代的柏拉图(前427年-公元前347年)的谈话录里提到了他,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具体的年份,就见仁见智,姑且信之了。

扁鹊的生活时代要扑朔迷离得多。扁鹊生平最早见于《史记》,巧的是,作者司马迁(前145年-不可考)和索兰纳斯一样,也是前2世纪的人,也要晚生扁鹊至少200年。根据《史记》记载,扁鹊生活年代的上限在晋献公(前676-前651)灭虢以前,下限在齐桓公(前374-前357)死去以后。而据《战国策》记载,扁鹊见秦武王(前310-前307),则其下限竟至于晚到前4世纪末期。如此,扁鹊的寿命长达至少350年。我们当然不能相信扁鹊会活这么长,而只能判断凭传闻和记忆加上主观臆想而作的古代史书的不可靠。由于春秋时代的典籍中无扁鹊的任何记载,医学史界现一般认为,扁鹊是战国时人,生活时代大致是公元前5-前4世纪。

西氏和扁鹊就这样成了同时代的东西方的医学巨擘了。

2.籍贯

西氏生于希腊的科斯(Cos)小岛,这在柏拉图的对话录里有记载。科斯岛因为希波克拉底而成为后世医生心目中的圣地。现代考古在科斯岛上发掘出了阿斯克来皮斯庙的遗迹和公元前4世纪的希波克拉底雕像。阿斯克来皮斯是古希腊神话中太阳神阿波罗或众神之王朱庇特的儿子,是医学之神。他的形象和欧阳锋差不多,手持蛇杖是他的标配,也成了后世西医的标配;所以欧阳锋手持蛇杖还被称为“西毒”,也许含有西医的含义。古希腊雕塑的特征之一就是造型精准,一直到今天,仍然是素描练习最重要的标本。希波克拉底的雕像若是真的,则我们看到的形象几乎可以视作西氏的真身,相当于照片。总之,神庙和雕像的发现几乎可以坐实西氏的籍贯就是科斯岛。

扁鹊的籍贯,史记说是“渤海郡郑人”。但研究者有认为,古渤海郡并无郑县,当是“鄚( mào)”之误。鄚县,在今之今河北省任丘市鄚州镇也有人认为没有错,就是郑州。还有人说扁鹊是山东长清县人。总之不大肯定,这三个地方现在都说自己是扁鹊的故乡。和西氏不同,扁鹊没有任何考古实物的证据,他的画像是后人凭想象画的,本尊也许要英俊得多。

3.学医经历

西氏学医经历非常大众化。据说他的第一个老师就是他的父亲,赫拉克利德斯,也是一位医生。他的母亲也有名有姓,叫菲勒瑞特,据说会做剖宫产手术,也可能是他的老师。其他的老师还有希洛迪科斯、乔吉阿斯、德谟克利特(著名的哲学家)等。这些老师都是人不错。

扁鹊的学医经历有神话性质。根据《史记》记载,扁鹊本是个小旅店老板,长期住他店的有一位异人叫长桑君,在店里一住就是十年,扁鹊觉得他是奇人,估计也不大催他交房钱。长桑君知恩图报,某日把扁鹊叫来,交给他一卷禁方秘籍,送给他一种神药,嘱他用上池之水(此水不知究竟为何种水)兑了喝,喝了后三十天就具有“天眼通”的特异功能,可以看到墙的另一边。长桑君说完就不见了,《史记》说他“殆非人也”,不是人,是神。把长桑君理解成《功夫》里卖如来神掌秘籍的江湖老手是不对的,更不能理解成赖账逃之夭夭。在高校教材中医史里,长桑君是和医缓、医和并列的古代医学家。事实上,扁鹊喝了神药后,果然通了天眼,见五脏六腑如同透视机一般,三十天就成了神医。我们不知道扁鹊的父母家族,也不知道其他的师承。

实际上,西方医学史家对西氏的学医经历是不大相信的,只当它是传说。扁鹊的经历应该更不可信,却把长桑君视作医学家郑重写进医学史教材。中西方医学史的区别相当明显:一个宁可信其无,一个尽量信其有(在疗效判断上似乎也是如此)。

4.行医传说

二者行医经历可以说都是传说故事,但以今日的医学水平去分析,合理性上差异甚大。

扁鹊行医传说更像是小说或寓言,不能以医理解释之。比如:他见蔡桓公,“一望而知病在腠理、病在肌肤、病在肠胃、病在骨髓,这种神奇诊断术比“四诊合参”高明万倍,不可能是真的,这样的病也无法与今日的任何疾病对应;他给虢太子看病,面都没见,就下诊断;他为鲁公扈及赵齐婴做的两活人换心手术,同时发明了一种比“麻沸散”更早更厉害的可以“迷死三日”的麻药“毒酒”,比现代心脏移植还要牛。诸如此类,无论如何,无法以医学事实视之。

西氏的行医经历也不一定是事实,却合理得多。比如:他给马其顿国王看病,把御医的结核病诊断纠正为心理疾病,为德谟克利特正名不是疯病等,因为过程简略无法判断其医学合理性。而他在雅典瘟疫中的表现,发现铁匠很少得瘟疫,而猜测火能有效控制瘟疫,于是在雅典城内多生篝火,最终控制了瘟疫。这一传说非常符合传染病和流行病学的理论,并不是无稽之谈。

5.著作

扁鹊没有留下任何著作。无法评价。

西氏留下了皇皇巨著《希波克拉底文集》,大约70多篇文章,涉及医学的各个领域。当然,医史家一般认为,这部巨著并不都是西氏的手笔,甚至,可能都不是西氏的手笔。但是,比较公认的是,《论饮食》、《论预后》、《预想》、《论预想》、《论徙前术》、《箴言》、《医生制则》、《论创伤及溃疡》、《论瘘管》、《论头部之损伤》、《论骨折》、《论脱臼整复》、《论瘟疫》、《论水、气和地区》、《论古代医学》等,是西氏自己的作品。

6.医学贡献

扁鹊没有留下著作,评价他的医学贡献只能依靠史书记载的行医传说,大致有如下几项“伟大”贡献:

精于望诊。这从见蔡桓侯的故事可以看到,但是,今天没有任何医生具有这种望诊能力。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才是中医诊断的根本准则。没有谁可以一望而知的。因此,这不是什么医学贡献,而是神话传说。

“脉学之祖”。这一评价更荒谬。《史记》记载非常明确:“扁鹊以其言饮药三十日,视见垣(墙)一方人。以此视病,尽见五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耳。”扁鹊诊病靠的是透视眼特异功能,诊脉不过是摆个样子。又记载扁鹊自己的话(给虢太子看病时说的):“越人之为方也,不待切脉望色听声写形,言病之所在。”明明不屑于切脉嘛,怎么就成了“脉学之祖”了呢?

兼通内外妇儿各科。《史记》记载了一句:“扁鹊名闻天下。过邯郸,闻贵妇人,即为带下医过雒阳,闻周人爱老人,即为耳目痹医来入咸阳,闻秦人爱小儿,即为小儿医;随俗为变”他能随俗为变,一个地方什么病多,他就做什么医生。但是,他做带下医、耳目痹医、小儿医的技术到底怎么样,理论究竟是什么,我们一无所知。因此,就算他真的是个高明的全科医生,也对医学没有丝毫贡献。

因此,我们从史实来看,可以确定,扁鹊对医学,哪怕是中医,没有任何实质贡献;不论是理论,还是技术。

对西氏医学贡献的评价与他的行医传说无关,而完全是基于他留下来的文集。准确地说,是这本文集所反映的西氏所处时代的希腊医学整体的贡献。为了方便起见,我们还是说西氏的贡献。

 西氏的伟大贡献在于,他是古希腊医学的集大成者,他使医学同时摆脱了原始经验和哲学思辨,把医学的发展牢牢建立在正确的观察和逻辑推理的基础之上,建立在自然科学(当时为自然哲学)的基础之上,确立了几乎一切医学分科(包括解剖、生理、病理、内外妇儿五官、营养、环境地理医学、流行病学、康复、药物等等)的原始规范,并且,奠定了千古不易的医学伦理原则。虽然,西氏的医术和理论大多已被历史淘汰,但他所建立的思想和原则,使得人类医学有了不断发展的无限可能和正确方向。

西氏最重要的思想就是重视观察而非理论

西氏对疾病的观察之真实、细致、系统,堪称典范。如:其《论流行病》记载一种疾病:这种热病的患者通常有口腔溃疡、疼痛,生殖器排出物过多,器官内外疼痛且出现肿块,鼠蹊部有肿胀感等症状。双眼水肿、发炎、流泪,眼病呈慢性过程并且有疼痛感。起于眼睑,弥漫到眼的内外,导致很多患者的视力受损。还有出现在其他部位的疮疡,特别多见于生殖器。”两千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仍然可以根据其记录对这一病例进行分析诊断,很可能是“白塞病”,特点就是眼、口、生殖器三联的病变。著名医学史家加里森曾评价西氏文集中所记录的“47例临床病史是其后1700年内医学文献中唯一名副其实的临床病史。

作为对比,扁鹊留下的看病传说,几乎没有疾病本身的描述。见蔡桓公,立有间,望一眼,就说蔡桓公病在腠理。究竟蔡桓公的症状是什么,面色如何,全然不知。看赵简子,“扁鹊入,视病,出”六个字,更简单,完全不知道赵简子的病情症状。中医传统似乎把这种简略的观察看做牛逼的象征。

后世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被视为临症医学的无上经典,也没有西氏的详细观察。比如太阳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寥寥几个字而已,在现代医学看来,这种描述根本不足以形成疾病特征,更无法据之以下诊断。

再比如《清宫医案集成》所展示的御医记录的医案,也是简略到无以复加,如:关于慈禧老佛爷的医案长达197页,诊疗记录约2000余次,平均每年约40余次,每周一次。浏览其诊疗记录,代表性格式为:“三月二十一日未刻,姚宝生请得老佛爷脉息左关弦而近数,右寸关滑而稍数肝经郁热,脾胃不和,稍蓄痰饮。今用调中化湿之法调理。(方略)”唯一的客观观察(还不知道是不是悬丝诊脉的结果)是脉象“左关弦而近数,右寸关滑而稍数”,望闻问的信息全无。看太监的医案更简单,标准格式是:“十七日,佟钧看得内殿太监德瑞,疏解泻肝汤今明晚服各一贴。(方略)”。脉象辨证一起省了。这样的病历记录在今天,任何一个实习生都胜过其百倍。然而,国医大师陈可冀却极誉之为“其中医案无论从中医之辨证论治水平,用药之丝丝入扣...无不精美绝伦,引人入胜,堪称传世精品(《导论》)”“其对辨证遣药之理法方药玄机,魅力四射,令人遐想不尽(《陈可冀前言》)”。

希氏《气候水土论》中记载的关于环境地理气候对健康影响的观察在古代医学中更是无与伦比,节录部分文字:与C城相反的是,B城的居民肌肉发达,但身形消瘦。他们消化器官的下端容易发生便秘、硬结,上端则比较宽松......这个地区常见的地方病为胸膜炎及其他急性疾病......眼炎这种疾病也困扰着这些居民,这种炎症带来的疼痛生硬而强烈,并且会迅速恶化,导致眼破裂的严重后果。鼻病是30岁之前的居民容易在夏季患上的病,这种病例不多,但通常病情都比较严重。该地的妇女们,则由于常年饮用硬而冷的水质,身体难以吸收更柔软的水分营养,所以多患有不育症;她们的月经紊乱,表现在量少并且经期异常;孕妇很少流产,但难产的现象则很多;产后奶水比较少,因此不容易抚养婴儿;这些妇女也容易患有产后痨病,这种疾病比较剧烈,严重时甚至会导致内脏肿胀或破裂...”其观察之细微、记录之详实,令人吃惊。而这种观察性研究甚至被视为今日循证医学的源头,其生命力可想而知。

中医《黄帝内经》也有论及环境对健康的影响,却全是宏大结论,没有观察: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其在天为玄,在人为道,在地为化。化生五味,道生智,玄生神。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藏为肝,在色为苍,在音为角,在声为呼,在变动为握,在窍为目,在味为酸,在志为怒。怒伤肝,悲胜怒;风伤筋,燥胜风;酸伤筋,辛胜酸。”两种医学的特质非常鲜明。希氏作品就像记叙文,通篇实录,偶尔发表见解;《黄帝内经》则像散文,像诗歌,像没有论据的政治口号。

西氏关于治疗的重要思想是强调自然力他认为,身体有自己的治疗方法,医生不过是顺应这个自然力而做的辅助作用罢了。因此,他不主张过度的干预,他把“至少无害”作为首要原则。这一思想在两千多年前就提出,至今光芒不减,实在是了不起。他之所以有这样的思想,与他强调观察,通过观察得到事实的认知有关。任何医生本能地都会把疾病的痊愈归功于自己的治疗,但西氏却通过观察得出自愈的结论。事实上,在整个的古代,无论东西,真正有效的治疗方法都极其罕见,绝大多数的疾病都是自然痊愈的,医生不过是贪天之功罢了。但只有希波克拉底真正认识到了这一点。

西氏非常重视预后,这一概念直到今天仍然不变。西氏的预后同样是建立在观察事实的基础上的,而不是理论的推测。在他的名著《箴言》里有无数关于预后的格言,其中最有名的是关于疟疾对某些疾病的影响的格言:“患三日疟的人不得大病(癫痫)。假如先患有癫痫,然后患三日疟,则癫痫可获治愈。”这一条格言里所包含的观察非常惊人,决不是空口白言。在抗生素还没有发现的时代,1917年,奥地利的精神病医生朱利叶斯·瓦格纳-尧雷格(Julius Wagner-Jauregg,1857-1940)曾经发明了一种热疗(pyrotherapy)的治疗方法,先让病人患上疟疾,以疟疾的高烧治疗精神病(晚期梅毒侵犯大脑引起的麻痹性痴呆),再用奎宁治好疟疾。他获得相当大的成功,因此而获得了1927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难说不是受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这一格言的启发。

西氏强调疾病皆有其因他否定癫痫是由于某种神圣的原因,而是和其他疾病一样,有其自然之因。尽管他并不知道这“因”究竟是什么。一直到十九二十世纪,微生物免疫学、物理化学、细胞分子生物学等等基础医学的出现,西氏所坚持的病因才慢慢获得全面彻底的揭示。

西氏的体液学说尽管是错误的,但它确定了病理学和生理学最初的规范,疾病是按照某种机理而发生发展的,是可以解释推理的,与神圣力量无关。

西氏在泌尿外科、颅脑外科、骨科、痔瘘科、妇产科、儿科、营养科、眼科等临床学科领域均有超越时代的洞见,虽然与现代医学相比微不足道,但却是现代相关学科最真切的源头。

7.医德论述

希波克拉底誓言到今天仍然是有关医德的基本原则。如,医术的主要目的是尽最大能力去治愈病人、任何情况下都不做危害病人健康的事、保守职业秘密等。当然也有它的时代局限。比如,禁止行堕胎术。显然以西氏的观察和预后判断,堕胎在当时的技术下是多么危险的事。还有不亲自行截石术,留给专门的人去做。也许当时做截石术的人还称不上是医生。

1948年,世界医学会在西氏誓言的基础上制定了《日内瓦宣言》,成为现代医生的医德规范,其核心精神就是“患者利益至上”。全文是:值此就医生职业之际,我庄严宣誓为服务于人类而献身。我对施我以教的师友衷心感佩。我在行医中一定要保持端庄和良心。我一定把病人的健康和生命放在一切的首位,病人吐露的一切秘密,我一定严加信守,决不泄露。我一定要保持医生职业的荣誉和高尚的传统。我待同事亲如弟兄。我决不让我对病人的义务受到种族、宗教、国籍、政党和政治或社会地位等方面的考虑的干扰。对于人的生命,自其孕育之始,就保持最高度的尊重。即使在威胁之下,我也决不用我的知识作逆于人道法规的事情。我出自内心以荣誉保证履行以上诺言。”医生的职业精神和职业荣耀,在这份宣言中得到充分而完美的体现。

扁鹊并无医德方面的论述,司马迁为他总结了一个“六不治”,被认为是扁鹊医德高尚的证明。但这种解读似乎很有问题。说的是有六种情况:不讲理的、轻身重财的、衣食不能适的、阴阳偏胜藏气不定的、瘦弱不能服药的、信巫不信医的,这六种情况扁鹊不给治,或解释为很难治。无论不给治还是很难治,这六种情况“不治”,与医德高尚有什么关系吗?人家不讲理的、重财的你都不治,连瘦弱的也不治,说得过去吗?不能喝药,不是还有神奇的针灸吗?怎么就“不治”了呢?显然,扁鹊的“六不治”与西氏尽最大能力去治疗病人的境界相差很远。

总之,希波克拉底和扁鹊作为中西医学最伟大医生的最初代表,他们就像武侠小说中的绝顶高手,真实面目早已渺不可寻,江湖传说却故老相传妇孺皆知。惟西氏象金庸武侠高手,留下了《九阳真经》一类的秘籍,后人还可以据以修炼成高手;扁鹊则象古龙小说剑客,连剑术招式也没有留下,因为,见过那招式的人,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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