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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善养生者 一 黄帝问道广成子 （原文） 黄帝曰：余闻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寿敝天地，无有终时，此其道生。 （译文） 黄帝说：我听说上古的时候，有一类被称为真人的人，掌握着天地的运行规律，通晓阴阳的变化法则。他们呼吸到的是宇宙中适宜于生命成长的精气，并不受外界物欲的诱惑，专心守护体内的这股精气，使之充满全身，肌肉由此高度灵敏与协调，所以他的寿命与天地一般长，没有终结的时候，这正是他修道养生的结果。 （注释） “余闻”就是“我听说”。表明下面的话是别人告诉他的，不是岐伯的当面传授。 《上古天真论篇》中一共两个地方用了“余闻”。还有一个是开篇所说： “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 远古读书人并不多，黄帝会是听谁说的这些奇闻异事呢？最有可能是从广成子那里听来的，因为文献中常提到“黄帝问道于广成子”，而他也正是岐伯的师傅和推荐人。 据传说：岐伯曾救下一落崖的神医中南子，随之跟他学医。而中南子常与广成子、赤松子等人在崆峒山修行，所以岐伯也得到了他们的指教。黄帝问道于广成子时，正是广成子等人向黄帝推荐了岐伯。换句话说：广成子是国师岐伯的师傅。 这广成子和赤松子可是两个不得了的人物啊。在《封神榜》的描述中，广成子是道教最高神元始天尊的大弟子，排位昆仑十二金仙之首。他凭借其番天印、落魂钟、雌雄剑、扫霞衣等法宝，将书中的五个圣母打死了两个，另一个被打回了原形。赤松子则是前朝炎帝神农的国师，传说中的雨神，从那时到现在都是他在管下雨这一滩子事。哪方要是久旱无雨了，可以去找他帮忙。 关于黄帝问道于广成子的事，出自于《庄子·外篇·在宥》： 黄帝在位的第十九年，全国的政令得到了统一。他听说广成子在崆峒山修行，就去见他。对他说： “我听说先生己经通晓宇宙间最高法则，所以来冒昧地向你请教这最高法则的精髓。我想获取天地间各种法则的精髓，以帮助五谷生长，从而养育百姓。我还希望主宰阴阳的变化，以使民众可以按照自己的愿望去生活。对此，我该怎么办啊？” 广成子回答说：“你想问的，是万事万物的本质特性。你想主宰的，是会使万事万物的生长受到负面影响的力量。自从你治理天下以来，天上的云还没有完全聚集到一起就开始下雨，地上的草木还没有枯黄就开始凋落，太阳和月亮的光明也渐渐暗淡了下来，而智者的意见受到了削落。你作为削落这些意见的人，又哪里有资格来淡论天地的最高法则呢？” 写到这里，得说一下《庄子》这段话的断句问题。最后一句的原话是这样的： “而佞人之心翦。翦者，又奚足以语至道！” 我们现在的版本却都断成了：“而佞人之心翦翦者，又奚足以语至道！”并译成了： “然而谗谄的小人心地是那么偏狭和恶劣，又怎么能够谈论大道！” 这样一译就把意思完全弄变了。“佞”这个字的本义是服从（女）于上（二）的人（亻）。是褒意词。古人常自谦为“不佞”，就是“不才”的意思，用法才是对的。而《庄子》的这段话断错句后就没法译了，只能把“佞”字译成了“谗谄”之人，并一直错到如今。“翦”相当于“剪”，是剪掉羽翼的意思。如《诗经·鲁颂·閟宫》说的“实始翦商”。两个“翦”字分属于两句。“翦者”是指责黄帝本人的。以上断句的错误不得不察。我们回到正文来。 黄帝回去后，抛弃天下的政务不管，修筑了一间专门的养生房，里面铺垫上白色的茅草，安安静静地在其中修行三个月后，再次前往崆峒山去请广成子赐教。 黄帝去时，广成子正头朝南躺着睡觉，黄帝则朝着北面跪行上前，再次叩头行礼后问道：“我听说先生己经通晓宇宙间最高法则，所以来冒昧地向你请教：如何养身才能做到长生不老。” 广成子快速地挺身而起，回答道：“问得好啊！来，我告诉你宇宙间的最高法则。这个法则的精髓啊，十分微妙幽深。在其最深处，昏暗寂静。（所以我们）什么也不用看，什么也不用听，只需抱持自身内在的精神，使之一直处于宁静之中，身体就会自然调节到最佳的健康状态。心态的宁静必须要达到一种十分纯粹的状态，不使身体过于劳累，不使精神动荡恍惚，然后才可以长生。眼睛什么也不看，耳朵什么也不听，心里什么也不想，你的精神才能守在你的身体内，身体也就长生了。谨慎地摒弃你一切不必要的思虑，封闭住你对外的一切感受，用的智慧过多，只会招致失败。我帮助你达到最光明的境地，直达那阳气高旺盛的本原处。我帮助你进入到微妙幽深的大门，直达那阴气最旺盛的本原处。天和地都有其各自的主宰，阴与阳也都有其各自的安身处，谨慎地守护你的身体，万物都会自然地成长。我持守着这唯一不变的规则，以使自己处于阴阳二气的谐调状态之中，所以我修身至今己经一千二百年，而我的身体却并没有如常人一样衰老。” 黄帝再次叩头行礼后说：“先生所言真的是拔云见天啊。” 广成子又说：“来，我告诉你。宇宙间的事物是没有穷尽的，而人们却都以为有个尽头。宇宙间的事物是没有办法测量的，而人们却总以为有个极限。掌握了我所说法则的人，好的可以成为帝王，差的也可以成为王侯。不能掌握我所说法则的人，好的可以见到光明，差的只能是泥土。现在生长昌盛的万物都是从泥土中生出来，然后又反归于泥土，所以我将离开你，进入到没有穷尽的宇宙之门，以遨游于没有极限的原野。我与日月星同光，我与天地共存。向着我来，我毫无察觉。背着我去，我不在意。人都会死去，而我会独自存活在这个世界啊。” 以黄帝之尊，尚且要斋戒三月后匍匐跪行去请教。怎么样，广成子是个很牛的人吧？而且黄帝与他之间所交谈的内容也与养生的话题有关，所以我说黄帝的“余闻”，很有可能是从他及其好友赤松子等人那里听来。 不要以为这些故事完全是无稽之谈啊。“广”字的繁体写作“廣”，正是“广”字中一个“黄”字，可见，“黄”字与“广”字是有一些关联的。至于是什么关联呢？我们以后再说，现在不扯太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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