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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塔下问红娘 普救寺内忆西厢

 平面居士 2019-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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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寺·普救

“天下寺庙不谈情,惟有山西普救寺。”说庙宇禅院这块青灯古佛、恩断情绝之处为爱情圣地,的的确确令人难能理解和牵连,这种方枘圆凿、和尚剃光头——无法无天的事在山西济州宇刹普救寺还“真”的发生过。

这类事确切地说是朝秦暮楚是始乱终弃,对爱情是一种轻慢娇易,甚至是亵渎。

元人王实甫写过一部《西厢记》,《西厢记》蓝本是元稹著的《莺莺传》,尽管两个本子中女主角崔莺莺还是那个主儿,而《西厢记》中张君瑞《莺莺传》的张生,当是现实中元稹本人。

纵然王作家具有成人之美、善良之心,也不乏迎合众生心理,《西厢记》结局使得皆大欢喜、有情人终成眷属。图片

故事很丰满,可现实却骨感。“真情”可不是那么动听悦耳。

元稹元配是官二代韦丛,普救寺一别莺莺,蟾宫折桂后,被太子少保韦夏卿纳为东床的那位美眉,彼时的莺莺还在。即使元稹的“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能让泪腺并不发达的萝莉青娥到欧巴桑直至老妪们感动得稀里哗啦,鼻涕和着泪水流。其实,元稹记载有三妻,“半缘君”薨后,娶了表妹安仙嫔,再娶的第三位续弦,名字无从得知,仅知又是一位大家闺秀。这无可厚非,问题是元稹业余生活也非常丰富,与薛涛来过十多年的姐弟恋,与刘采春尝试了闪婚。这两位都是巴蜀四大才女中的佼佼者,唐代的风华外美的扫眉才子。图片

我是怀着惊奇探问的目光去阅视普救寺的。寺内碑中有载,这座肇建于唐武曌年代距今约1300年的古刹,曾演绎一曲桑中之喜,逾墙钻穴的情爱活剧,那悠扬并带着秦腔晋调味至今荡漾在中土大地,黄河两岸。

图片唐贞元年间,崔相国病逝,夫人郑氏带女儿莺莺、侍女红娘护相国灵柩回河北博陵安葬。途中道路阻滞便在普救寺暂住。此时,河南洛阳书生张君瑞(元稹是河南洛阳人)赴长安赶考,路过时顺便游览普救寺时与莺莺相遇,于是两情相悦,旋即进入实质性阶段。

“红娘月下牵红线,张生巧会崔莺莺。”从巧遇到追慕再到生米煮成了熟饭,这期间丫鬟红娘牵线搭桥,传信撮合,自然功不可没。若不然红娘这份冰斧月老的差使能上孟爷爷的“非诚勿扰”,能注册成立花开遍地的婚介公司!

另外还有叛将孙飞虎(与扮演老蒋的戏骨名号,相同)带兵围住寺院,逼抢莺莺为妻。崔夫人无奈许愿:谁能退兵就把莺莺嫁给谁。机会总留给准备好的人,舍我其谁好男儿张君瑞挺身而出,求救于白马将军杜确,及至,孙飞虎兵败被擒等老套路桥段。

图片此后,张君瑞和崔小姐爱恋,后序有元稹自己撰写的和王实甫两种版本。原本是:“爱情让人忘记时间,时间也能使人忘记爱情。”张君瑞入长安高考,当年不中,三年复读他将旋即获取的爱情迅速丢弃在哇爪国了,一千多天未托鱼信雁书传去只言片语。鲤鱼跳过了龙门后,小张想再续前缘时,崔姑娘却是名花有主,嫁给了表哥郑恒。彼时,君瑞借外兄名义求见,遭莺莺拒绝。

王实甫慈航普渡,本子自然是花好月圆,想爱就能相爱,相爱就能相守!

普救寺位于永济县西北 12 公里沙丘上,坐北朝南,适地合貌而建,采用不同于通常大型梵宫禅院中轴对称的模式,寺院建筑布局为上中下三层台,东中西三轴线(西轴为唐代,中轴为宋金两代,东轴为明清形制),规模恢宏,倚塬而建,殿宇楼阁,廊榭佛塔,依塬托势,逐级升高。塬是一座寺,寺呈一座塬。当你从山门漫步108级登入大钟楼下那狭窄陡峭的以石头雕砌的抱鼓石、望柱、踏跺和栏板构成的石级时,那种雄浑庄严,挺拔俊逸能让我有种莫名的惊叹和敬重感。

图片普救寺,从前到后,西轴线上的建筑有大钟楼、塔院回廊、莺莺塔、大雄宝殿、西轩和听蛙亭、击蛙台、莺莺小道;中轴线上有天王殿、菩萨洞、弥陀殿、罗汉堂、十王堂、藏经阁、梨花院、书斋和后花园;东轴线上有前门、月老殿、枯木堂、正法堂、斋堂、香积厨、文化陈列室等。

普救寺喜庆,进山门前可见西侧有方砖壁曲面文化墙,镌刻着《西厢记》故事情节;山门正前两面各摆放着一个大红双喜字;面南而视是广场中心矗立着一个黄铜色巨大的同心锁,正书:愿有情人终成眷属,背写:永结同心。

走过大钟楼后,我按东到中最后到西轴路径,随机择选有名气兼特色有趣味物件景点一边察看一边探解。诸多的如十王堂、正法堂、藏经阁、月老殿、文化陈列室等辅助堂殿阁室,或在门迈步而过,甚至像斋堂、香积厨就没有谋面。

钟楼全高17米,分两层,是一座重檐歇山顶的仿唐建筑,内中大钟重约4000公斤。传说那年小张曾请法本长老、崔老夫人登钟楼之上,观看白马将军如何生擒孙飞虎。钟楼改成了临时的“观阵台。”左钟右鼓、晨钟暮鼓是庙宇的标配,可我在普救寺没有见着鼓楼,“导示图 ”上未画出。听说鼓楼在钟楼二层,如此说来“上鼓下钟”就成伽蓝独物营造法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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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洞有三眼门,为青砖罩面的窑洞,门洞前立有两通残泐刊刻,其主体结构佛堂在沙土洞中,门面女儿墙升高做上一层院落护栏,与莺莺塔同为寺中最古老的建筑,可我看不出乃有宋代遗风。天王殿、弥勒殿、罗汉堂大凡稍大的兰若云根都会见到,也就没去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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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殿本无稀奇引人之处,本不该处在佛门清静之地,只为附会应景爱情圣地而生。原意为枯木堂是个别致新颖之地,可就近一看仍是寺僧研习佛经、呗唱梵吹功课之地。

藏经阁、书斋、文化陈列室主观地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就不去叨扰了。于是转身向南进入回廊,观赏本寺重点遗迹---莺莺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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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古代回音建筑在全国保留下来的仅存四处:北京天坛的回音壁,河南三门峡宝轮寺塔,四川潼南县大佛寺的“石磴琴声”,和这座普救寺莺莺塔。一些声学专家把莺莺塔的“蛙鸣”与缅甸掸邦的摇头塔、摩洛哥马拉克斯的香塔、匈牙利索尔诺克的音乐塔、法国巴黎的钟塔、意大利的比萨斜塔誉为世界六大奇塔。

莺莺塔旧谓舍利塔,为密檐式13层平面四方形砖塔,通高40米,南向辟门,二层以上四周开窗,中空可攀,明时重修,唐代风格。

莺莺塔奇特的是回声效应——“普救蟾声。”在塔西侧回廊外有听蛙亭击蛙台,行客用砖石相击,在塔内闻听到“嘎哇!嘎哇!”的清脆悦耳的蛙叫声。据说塔外击石处位移,塔内蛙叫出声位置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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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效应,多验证于高山峭壁空旷腰与嵮,置此,肺活量大气力足最好是嗓音清脆者可甩开嗓门尽情呼喊,犹如“竹林七贤”中阮籍“长啸”。稍迟,八方四面将有回应。这一现象物理学中称为反射,即当声波遇到障碍物后被反弹折回。由三座大学一所研究院经过系统科学考察得出莺莺塔回声原因是三特,即:特殊地形地貌、特殊的建筑结构和特殊的建筑材料。图片

莺莺塔身后是大雄宝殿,大雄宝殿东首为梨花院崔老夫人、莺莺、红娘一家寄居小院,这里曾演绎了《西厢记》中的“惊艳”、“赖婚”、“逾垣”、“拷红”等情节折子。西面是西轩,莺莺和红娘的居室。“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指的就是这儿。“书斋”在藏经楼之后,梨花院东后侧,是白马解围之后张生移居之室,这三地与最北面的后花园就是张崔二人“墙角联吟”风花雪月、游龙戏凤,幽会尝情品爱之地。

“露滴牡丹开,刘阮上天台。”梨花院墙垣东南角上,今人用铜牌标注了“张生踰墙处”,也倚红墙栽植了一棵葱翠蓊郁的杏树,试图让游客放飞想象,有身临其境之觉。当游览完这三地一园时,似乎有种物非人是景长留的赶却,此物非彼物,我猜疑莺莺寄宿于西轩,为何小张要攀爬梨花院旁杏树而越墙寻情偷欢?只能是崔老夫人为阻断二人卿卿我我、床第之私而将莺莺收纳于身边的梨花深院,张生情急之下的苟且作为。一千二三百年了,对于历史上那些持疑不定,真假参半的事儿,青衣小帽市井白丁弄不清也就无需弄清,能到这故事剧本发生地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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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后园林花园。园内叠石造山,灌筑莺语双亭;荷花池塘上曲径鹊桥,亭桥相接、湖山相衔。“拜月台”掩映在青松翠柏、茂林修竹之中。一泓碧水千竿竹,真乃是个无情之人都能生情之所在。当然,孤独的游客泛起的是对山水园林倾慕之情。

在莺莺塔回廊西边,击蛙石北端,有段形如“凹”字形的石围栏小径。1986年在修葺普救寺清理基础时,发现埋于地表下一米处瓦棱小道。经专家鉴定此道为唐代之物,顺着就推衍为莺莺大脚(三寸金莲兴盛于南宋)经过之道——莺莺小道。现用钢化玻璃覆罩,游人从琉璃上行过时,可以窥见其下的零瓦碎砖。尽管不信行走其上能带来吉祥,还是下意识地步过。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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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前有西汉“相如窃玉”,后再生西晋“韩寿偷香”,续有唐朝前期的文茂逾墙钻穴约会晃采演一夜情,接着唐未的赵象逾垣钻隙见步非烟共赴巫山云雨;而后南朝陈乐昌公主同徐德言的破镜重圆;继生蒙元郑秉德吊篓上绣楼,拥薛兰英、薛蕙英姊妹二姝,尝禁果玩的是一拖二;随即明时王娇鸾并周廷章私定终身,想不到的是痴情女缢薨、薄情郎命丧庭杖。还有高阳与辨机、陈妙常和潘必正;还有孙窈娘乔知之,还有......古人不古老,封建亦风流。仅作谈资,会意一哂,就此作罢。

这种现今人都赶脚前卫的爱情理念在隋唐时并非是惊世骇俗视如洪水猛兽的作态。相反,它是众多识字断文、具胆识、狂狷任性的男女所追求和践行的情感方式。不要认为昔人泥古守旧,安于故俗,其实前人很恣意也很风趣。两宋以前程朱理学尚未博兴,世俗对两情交往也持宽容包涵的眼光,甚至贞洁观也很淡薄,“存天理灭人欲”之后多而苛的陈章陋习,明清之后规戒律随之泛起。

回途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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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普救寺到西安,180千米道途本可乘长途公交。品观过普救寺后计划是赶回西安,倘若来得及时可赶往下个游观地点——身于群山环伺中的商洛市镇安县塔云山。在普救寺外戴老向我推荐:送我至高速口,乘搭由运城太原或其它南下到西安的长途。没有直通车,这类事我于前年自寿县去亳州时有过体会,挺方便的。后经同车队老媪老汉们提醒,说是自高铁通车后,经过浦州到西安的长途就少多了,怕耽误事,劝我还乘高铁返回西安。

于是原路返回上2路,到济州市客运中心站再换乘黄色6元中巴,再乘车到济州高铁。在客运中心门前待车于13:30出发时,网购2:15到西安高铁票,没有座位,变通买至大荔,再补票到西安。图片

图片从普救寺到高铁站碰上两件小事。一是在普救寺回到济州客运中心2号公交上。中途有一中年庄稼汉子,乘车到济州,投币应是3元,可手中仅执一张5元的纸币,踌躇再三,不愿无故丢掉那两元钱,嗫嚅问车上的几位乘客,没有一个能调换得开。这种小尴尬去年我曾经在宁波发生过,其时我唯有数张百元大钞。窘迫时有一老先生用卡为我解脱了困愁,言词连声道谢时奉上根好烟均被先生婉拒。没得犹豫即刻用手机云支付为其解忧,还享受了50%的刚开通云支付的优惠,仅划拉1.5元。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为他人解除窘境的同时,自己心里之中获取了快慰,手留余香。

济州客运中心乘已近淘汰的中巴,20千米只少得要半个小时上下,加上取票、安检时间相当紧巴。不曾想司机为等客拖沓到13:35才发动车辆,中途有人上下是无法的事,想不到驾驶员师傅竟然在一个小镇上还去路边小摊上炒了碗饭。再也按捺不住催促了起来。机司与售票老汉倒是心平气和地似理非理地应付着。车至高铁站大门我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冲向取票机。正当我准备通过安检门时,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捩转回顾,但见中巴售票的大爷笑容可掬,手中高擎一黑色布帽。原来我的太阳帽下车时遗失在车上,大爷跑步给送了过来。原先有些不快和怨言的我,顷刻间五内生暖、满心春晖。图片

下午4点,高铁到西安。天下小雨,气温低得人瑟瑟,身一凉,心就此懒惰下来,放弃到镇安住宿的打算。于是,乘地铁2号线上省体育场,住如家1029。微信联系前天西安到塔云山那位导爷,手机订单丶转款138。落定30号早7:30随团一日游塔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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