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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枚《渡江大风》:诗中无一“风”字,却处处在写风,格调较高

 有友abcd 2019-08-11

袁枚提倡抒写性灵,但对明代公安派“全无蕴藉,矢口而道,自夸真率”的弊病也持反对态度(见《随园诗话·补遗》卷三)。他不只是一味追求自然、纯朴,而且还一再主张作“不可不改”,力争达到“大巧之朴”,“浓后之淡”(《随园诗话》卷五);主张言之须苦,出之须甘,出人意外者,仍须在人意中”(同上卷六),“用意要精深,下语要平淡”(同上卷八)等等。不只是要求任情而发,同时要求有功力,多锤炼。即所谓“须知极乐神仙境,修炼多从苦处来”(《箴作诗者》)。虽然袁枚的创作实践并未完全达到这一要求,但他也确有一部分诗歌注重锤炼,写得形象逼真,饶有韵味。《渡江大风》就体现了这种注重锤炼,善于绘形状物的特点。

袁枚《渡江大风》:诗中无一“风”字,却处处在写风,格调较高

袁枚

水怒如山立,孤篷我独行。 身疑龙背坐,帆与浪花平。

缆系地无所,鼍鸣窗有声。 金焦知客至,出郭相远迎。

这是一首纪行诗,叙写作者乘船前往镇江(在江苏)的情况。诗歌抓住长江下游大风激浪的特异景象,以自己细致的体察,用凝炼而简劲的笔墨,绘出了一幅惊涛骇浪图。生动,传神,很有艺术魅力。首句以“水怒如山立”画出诗人孤舟登程的背景。“怒”字的运用写出了江水的气势,浊浪排空似乎是大江在施退成风,以拱人化手法传达出了大江的个性。次句,孤篷我独行”,写诗人乘舟启行,一“孤”一“独”,交代了辽阔大江已无船影,更从侧面写出了:时行船的险恶。

袁枚《渡江大风》:诗中无一“风”字,却处处在写风,格调较高

袁枚

三句从诗人的内心感受写,“身疑龙背坐”,怀疑自己不是在乘船而是骑在龙背上,既写出船行的迅速,又写出乘船的人们在特殊的风大浪高的环境里的驾等腾云之感。四句写心定之后的所见:“帆与浪花平”。“平”字得十分准确,既扣住首句“如山立”的浪,也交代上句“身疑”的原因。王句以“缆系地无所”写江面辽阔,舟中人只看见白浪滔天,无边无际,找不到系船缆的地方。六句写听觉所感:“囊吗窗有声”。风浪相激有如墨鼓之声传入船窗之内。最后两句写船到镇江,“金焦知客到,出郭远相迎”,诗中把眼中所见和心中所感结合起来,将静景动化,似乎金山和焦山都走出城郭,向自己迎了上来。不写舟行迅速向镇江靠近,而写金山焦山向自己走来,将诗人的主观所感寄寓在客观景象的描幕之中,构思别致,韵味无穷。体现了诗人关于“言之须苦,出之须甘,出人意外者,仍须在人意中”的主张。

袁枚《渡江大风》:诗中无一“风”字,却处处在写风,格调较高

袁枚

全诗述行写景虽放在惊涛骇浪的背景上,但有无限风光在险峰之趣,表现了诗人爽朗的性格,”也给读者以启迪和振奋。它有别于诗人其他叙写闲情逸致之作,是其格调较高的篇章。袁枚在所著《随园诗话》中说:“自古文章所以流传至今者,皆即情即景,如化工肖物,着手成春,故能取不尽而用不竭。……若是今日可咏,明日亦可吟,此人可赠,他人亦可赠之,便是空腔虚套,陈腐不堪矣。”由此可知作者是强调创新的。

这首诗在写法上也颇有新意。首先是语言虽重锤炼,但避免了当时崇宋派“掉书袋”,堆砌典故辞藻的毛病,有“大巧之朴”,“浓后之淡”的特点,从平淡、自然中见出作者所追求的艺术风格,即平而见巧,淡而见醇,语言的艺术表现力是很强的。

袁枚《渡江大风》:诗中无一“风”字,却处处在写风,格调较高

袁枚

其次,在写景技巧上,作者能抓住典型特征,先总写“水怒如出立”的壮观,然后从内心所感、眼中所见、耳中所听,以及将心中感眼中见结合起来等不同角度逐层铺写江上风光,使景物形、色、声毕具,在立体感之外又体现出运动变化的突出特征。诗中无一“风”字,但处处是在写“渡江大风”,构思新巧,能见出诗人的艺术个性。

结束两句的拟人描写,以风趣的笔调写乘风破浪中即将抵达镇江时的情景,更能看出诗人巧手构思的匠心。也现出善于体情状物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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