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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石

 lj0279 2019-08-28
□ 丘石经过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复苏、普及和发展,当代中国篆刻艺术,高举以独立艺术品格确立为目标的观念革新大旗,并以之作为创作的理论基础和创新动力,大力推行以现代展览活动为中心的策展机制、评审机制和展示方式,构建出的以极工、极写、立异为主流,多极化与同质化并存的当代篆刻艺术创作的风格取向和时代特征。如今,个性化、写意化、美术化、新概念俨然已成为当代印坛的主体审美观。水流心不竞,风劲我独闲。在这般热闹和喧嚣中,难得还有少数印人,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和宁静,坚持着自己对艺术的理解和理想,默默地耕耘着自家的方寸之地,从骨子里流淌出一介文夫的小清新、小写意,显得更加卓尔不群。太湖之滨的费加龙,便是这样一位儒雅清素的当代印人。费加龙出生于钟灵毓秀的江南水乡——江阴。十六岁那年初中毕业,意外地考取苏州农校。在苏期间,与古城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朝夕相伴,遂起了从艺意念,临毕业前学起了书法篆刻。初学汉印,继师古玺,于流派最叹服吴昌硕、方介堪诸前辈大师。2006年前,他创作的主调是循古维新类印风,每每能简静雅致、高古天然。期间有以钙塑为材,制大印一批,古槎奇异,亦称绝一时。从2007年开始致力于鸟虫文印的临创与研究,偶有所出,已堪佳构。之后日渐沉淫,其鸟虫篆纹饰语言的运用也日趋丰富自如,印风日渐娴熟。现在,费加龙依然保持着创作的旺盛势头,所作气息高古,变幻斑斓,作品质量更趋精深完备。费加龙篆刻创作的成功实践和艺术成就,主要体现出在以下三方面:一是“小写意”的风格定位。写意是相对工笔而言的,它最初是中国绘画的形态表现概念。当代印人的写意化审美取向主要表现为传统写意、现代写意和新文人写意三种具体形态。传统写意,是指继承发扬以吴昌硕、齐白石为代表的中国大写意艺术“寄兴抒情”的传统,以古为归,雄浑高古。现代写意,也称“大写意”,是指汲取或移植现代艺术美感与形式语言来丰富和变革传统的篆刻语言,直显时代特征,奇崛诡丽。新文人写意,也称“小写意”,是指在渗透现代艺术语言的基础上以传统的用刀之趣、笔墨之趣来营造新的意趣,简约灵性。这类印人虽为数不多,但占据着当代印坛的制高点。斯文沉静、温和讷言的费加龙的这一风格定位,或许受到了同乡朱培尔先生的启迪影响,或许更多受到江南人文环境的浸染,但本质上还是由其性格及学养所生发,这是他的篆刻艺术能够不随时风,而坚守清新本色的出发点和立足点。正如他在《全国第五届篆刻艺术展面面观》中所说:“这次入展应该说是意料中的, 我先后寄了两件稿子,都是 定格为‘小写意’。创作时心态较平和,态度较认真、严谨、从构思、设计、制 作等一系列过程中, 遵循中国印之‘疏处可走马, 密处不容针’的经营理念;‘胆大心细’、‘使刀如笔’的运作法则和‘不经意中见功夫’意境追求;此外,在印面本身、边款制作和印屏经营方面力求风格和意境的和谐统一,显示秀且朴、 雅而俗之江南地方人文特点。”这一风格取向,一直统摄和左右着他的艺术生活和艺术创作。二是清、淡、雅的气韵生机。在“小写意”的风格取向前提下,依托着印从书出的路径和文人生活情趣的状态,费加龙的篆刻总体表现出清新、淡雅的气韵生机。他的书法主攻篆隶,以石鼓和秦小篆为基,旁及钟鼎彝器、权量诏版、两汉碑碣,力求金石气和书卷气的化境,生机盎然。在篆刻研习上他注重“读、写、刻”的循环往复,多年来已养成了刻刻、读读、写写、复刻刻的创作习惯,刻到穷处转而读书,读到得处旋即写字,写到妙处付诸刻印。他能娴熟地游刃于写意与精工之间,不激不历,温文尔雅,气格既古亦新,意蕴丰富。如朱文印“琴罢倚窗玩鹤”、“色不异空”、“敬事而信”、“使君载酒回车”等,揉合甲骨、金文、楚篆等字法,取式中国古玺、封泥、陶印等形范,气息古雅迷离,虚实相生,情深一往,耐人寻味。白文印“烟云供养”、“礼之用和为贵”、“美意延年”、“以服务人民为荣”等印,取法秦玺汉印,配篆天真活泼,行刀巧拙相间,把冲与切、整与碎、长与短、实与虚的刀法感觉处理得轻松而自然,既刻出了汉印铸凿的韵味,也见秦汉陶文戳记的稚趣。这种趣味在他的边款创作中同样得到了倾情的阐释,或楷或行或篆,或阴或阳或相间,或信手徐徐刻来,或落墨碑楷再行刀,皆灵动轻舞,洒脱俊俏,雅致可掬。在费加龙的古玺印、汉魏印类作品中,这样的清、淡、雅的意象和感觉,时时、处处可见,点点刀触中显现出江南文人的灵慧、野逸和风雅,真可谓是费加龙“小写意”般的小清新。三是古、遒、醇的意境追求。费加龙近年来主工鸟虫篆入印,除了继续秉持“小写意”的风格定位,同时在作品的意境创设上更着力远离工艺化迹象,追求古朴、遒劲。因此,他在当今鸟虫文印创作热潮中也是别出一格的。鸟虫文印创作不难于精工,而难于“印味”古雅醇正,常见一些鸟虫印作品因炫耀技巧而过分迷恋于纹饰细节的繁复刻画,结果将篆刻首先应具备的“印味”抛诸脑后。费加龙的鸟虫文印,大印奇古沉稳、小印浑穆玲珑。他在灵活调用鸟虫鱼雁、戈头矛尾等造型语汇的同时,通过适度运用鸟虫篆装饰构成原理,体现出率直的真趣,令文饰的机巧与古印的雅意相结合,力避过分的浮奢修饰和精细的修削制作,体势深沉,见刀见笔,见情见性。不论印面大小,都能在或密丽严整、或奇诡险决的章法布局中,始终不失其一贯的“小写意”轻松抒情的印风特质,举重若轻,在繁密中求简约,于细微处见意趣。如他的近作“千秋万岁”、“如意”、“耕牛堂”诸印,通过其自信熟稔、变化自如的用刀,遒韧、刚健、动感的线条,适度的残破、断续、粘连,营造出含蓄、苍茫、醇古的气象。他的这一路创作,寓圆于方,藏鸟虫形象于线条组合之中,虚实自然,“印味”十足,精气弥满,古趣盎然,与当下一些纤巧、薄弱、图案化、工艺化的鸟虫印风形成迥然分野,突显出他个性清俊儒雅而不失古法古意的风格特征,体现出了篆刻艺术独有的美感。一度以来,“形式至上”从检验表现力高下蜕变成一具视觉空壳,从而使篆刻艺术渐渐成为了一种近乎浮泛虚妄的匠人技法表演。而优秀的“视觉”形式魅力应当是依附于、着落于篆刻艺术的“文化”属性之身。这种文化篆刻的观念,意在唤醒当代印人能够自觉找回曾经失落的文化精神和人文关怀,追求温润的人格内涵和诗意生活,构筑空灵高迈、恢弘阳刚的人类精神生态。基于当下这样的创作现状,解读、赏析和推崇费加龙的“小写意”式的篆刻,对强调和弘扬当代篆刻的人文精神来讲,无疑是具有典型的导向价值和现实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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