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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早饭切古了伐

 哪有那么容易 2019-08-29

广东的早茶,武汉的过早总被人津津乐道。

却没人看到沪上清晨的媚眼如丝就融在这千街万巷锅炉的腾腾热气里。

它或许没那么精致,却是人们爱上这座城市的开始。

工作日匆匆忙忙走出地铁口,看到边上的早餐摊子,买份馒头豆浆,胡乱塞上几口,混着浓浓糖味的豆浆送入肚中,也就算是果了腹。

填饱了肚子,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想起小辰光,早起的动力大多来自于馋意。

巷口飘来的香味儿,时隐时现,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鼻尖一拉一扯,迷迷糊糊里勾得人馋吐水哒哒滴,抹一把嘴角,揉揉尚是惺忪的睡眼,一路小跑到人头攒动的摊前,伸头探脑的想挤出条道来。

那时候,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在有羌饼摊的地方,光是寻着味儿都能找着摊子。


说来也是怪,这香气怎生的就能飘得远、散得慢,隔着老远馋吐水就一眼眼多起来。每次买完饼,顾不得烫便会先掰下一块送到嘴里,浓浓的芝麻香,金黄香脆的饼皮,大概味蕾就需要这样被唤醒。


而且啊,吃羌饼一定得趁热,瞧瞧那些驻足摊边的小囡们,一个个吃的满手满嘴油光锃亮。

“外国人是喝牛奶长大的,阿拉是吃泡饭长大的。”

每个有剩饭的晚上,总会不自觉想着晨起那碗简单得有些寒酸的泡饭。一碗剩饭,倒上开水,淋上点儿酱油,配点儿榨菜,呼噜噜几口吞下肚,舒坦!

泡饭就像是上海宁的私房宝藏,却总有些入不得他人的眼,梁实秋就在《雅舍谈吃》写道:“一根油条剪成十几段,一只皮蛋在酱油碟子里滚来滚去,谁也不好意思去挟开它”。便是对这一锅煮开的剩菜剩饭有些许不满埋怨的。

“米饭饼”该算得上是上海宁最喜欢的早点之一了。

小辰光,姆妈在家里做米饭饼的日子,都不需得催,米香味儿就足够推开睡意。一骨碌爬下床,窜到厨房里,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的米饭饼。

刚出锅的米饭饼一面焦黄,一面雪白。咬上一口,松松软软,还带着着些许韧劲儿。细咂时,大米的焦香里透着酒酿的甜味儿,再夹上根油条,简直不要太嗲好伐啦。

血糯米和白糯米把油条咸蛋黄紧紧护在怀里。

油条的酥脆和咸蛋黄细腻沙绵被软糯的粢饭裹得严严实实,在送入口中的那一刻,一股脑儿撞开滋味的开关。

那时候吃上大半个粢饭团,就已经是肚皮溜圆,偏是这嘴,止不住的开开合合,愣是吃完了整个粢饭团。

和粢饭团一样,年糕团里加的也是老油条(这么看来油条的的确确得算是上海早餐标配了)。


捏好的年糕团裹上一层芝麻糖衣,和着热乎乎的年糕,芝麻糖在嘴里微微融化,甜糯感慢慢扩散,再一嚼,被年糕包覆的油条方才向唇舌展现它的酥脆。

小推车上的泡沫箱里藏着上海的回忆。一袋袋kuku牛奶整齐的码放在泡沫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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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袋装的kuku牛奶是小囡们的最爱。甜滋滋的,带着巧克力味儿,秋冬喝上一口温热的kuku牛奶,简直是从舌头一路暖到心头上。

kuku

起早饭,大饼算得上是常客了。

小店的烘烤炉上,大的小的,甜的咸的,偏油的偏干的,各种各样的大饼摞得满满当当。

买上个大饼,裹根油条,边走边吃,美得很。


一碗清汤,一份面条,撒上些葱花。
阳春面

简单到以为滋味寡淡的阳春面,偏是闻着浓香扑鼻,吃着“鲜是鲜得来,眉毛都要落脱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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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面的香全在于猪油,小辰光家里要做阳春面的时候,总是连门都舍不得出,个个围在炉灶旁,等着那一碗猪油渣,趁着热蘸着白糖吃。

砂锅馄饨,于老上海们而言,大概是一份温暖的守候。

那时候,姆妈总会拉着我,走到巷口买上一份砂锅馄饨。

店很小,小小的搪瓷锅在灶台上冒着热气儿,馄饨店的爷叔把手工馄饨扔进锅里滚到熟,盛到碗里撒上紫菜、葱花、榨菜,再来上那点睛的一勺猪油,香透到了骨子里。

可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这些熟悉的布满街头巷尾的摊点,慢慢没了踪影,每天急匆匆的出门,融入到这座城市的忙碌里,想吃上一顿舒坦的早饭,却总被一股子的工业味儿填满了肠胃。

城市的变化真的很快,甚至在还未曾发觉前,我出生的城市,却没有了属于我的位置。

几十年,阿拉上海也变成了魔都,越来越繁华的城市,好像什么都有了,又什么都再也找不到了。

我,还在这座城市里。

匆忙地走过地铁口,

嘴巴无意识地咀嚼着,

我很想巷子口的小摊子。

我想吃姆妈备好的泡饭。

好好吃早餐
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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