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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益东洞——踢遍日本所有医馆,将时方派赶出日本

 中医药方便 2019-09-18

为您推送优质的经方医学知识

日本现代的中医行业,如今日本的中医在医理上,是直接学习西医的医理,只看症状用药,黄则退黄,热则退热,汗则除汗。完全不论中医的阴阳五行,病因,病机,五运六气,脉象,本草,等等。直接有是证用是药,非常的干净利落。

居然很受日本人的欢迎,这样的现象不得不提一个人物——吉益东洞。

 荐读:一代经方巨擎吉益东洞的传奇一生


吉益东洞(1702-1773),是日本古方派的开创人物。

吉益东洞所处的时期,恰好是时方派在日本最流行,也是庸医混入最多的时期。

日本后世方派在著书立说时,习惯在方剂之后,加上一段自己对这个方剂的理解,并引经据典---一般是引用黄帝内经的说法---来佐证自己的说法是正确的。而经方派之经典《伤寒杂病论》则从来没有将用药的思想、引据出处等等注明,甚至张仲景对病机的叙述也是非常不清晰的,让人不能特别明白。所以在后世方派流传于日本,并越来越盛行时,他们将自己的名字命名为”溯宗派“,意即”我们才是真正的追本溯源的中医“,反过来打压经方派,将经方派改名为”伤寒派“。

但是因为时方派用药简单,这就造成很多入门者,学上很短一段时间,背诵不多几个药方,便觉得自己学有所成,便去开医馆。这样的庸医越来越多的混入中医行业,使得当时的日本中医疗效越来越差,但是越来越会讲理,他们往往引经据典,来佐证自己的方剂是正确的,哪怕这个药服用之后根本没有效果,也能用经典来让患者相信他们的话。

吉益东洞是日本经方派的代表人物,他采取了一个比较极端的方式,踢馆。

他极度抵制时方派,认为当时的日本医生,都是”阴阳医“,与看相、占卜等同,在他认为,看病就是看病,不需要让患者读一遍黄帝内经,不需要让患者知道你的方剂出自何处,患者关心的只是疗效而已。

他几乎踢遍日本所有医馆,将时方派赶出日本。

他本人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以一己之力横扫日本中医界,振兴了经方。

下面再讲讲他的治学之路。

一、《药征》——试药法。

在吉益东洞看来,古代的经典的微言大义,由于时代久远,吉益东洞称为“世远”,历代医家的故意私藏而造成遗失,吉益东洞称为“人泯”,各种原因导致的经文原典的损毁,吉益东洞称之为“经毁”,因此,今人“虽欲正之,未由也已。”那么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逼近原旨意呢?吉益东洞提出了一个“试方法”。说是试方,实际上是依据经方来试药。这是一种基于对经文文本比类分析,再结合临床验证来归纳仲景方义的方法。
那么吉益东洞是如何做的呢?
首先他将《伤寒论》按照药物为经,经文为纬,进行了分类和比类。从药物在一方中的用量多少,以及各方主症之间的差异进行类比,从而辨别该药的主治和旁治。这是第一步。他称为“考证”。
那么这个主治和旁治到底正不正确呢?他又通过临床验证加以证明,让疗效作为证据,此其二。
再据此对经文中,不甚明晰的经文进行推敲,称为“互考”,从而进一步发经文之旨。此其三。
在据以辨别历代医家之论,以达到争鸣的目的,称为“辨误”。此其四。
最后,对所用药物进行古今考据,以明确其指。此为五,称为“品考”。


试举“石膏”一例。
石膏在仲景《伤寒论》中出于以下方剂:白虎汤、白虎加人参汤、白虎加桂枝汤、越婢汤、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大青龙汤、木防己汤。

经过比较,吉益东洞认为石膏的主治是:烦渴。旁治是:谵语、烦躁、身热。

他称“右历观此诸方,石膏主治烦渴也明矣。凡病烦躁者,身热者,谵语者,及发狂者,齿痛者,头痛者,咽痛者,其有烦渴之证也,得石膏而其术覈焉。”
这种认识究竟在临床如何呢?吉益东洞在临床加以检验:
为渴家无热者,投以石膏之剂,病已而未见其害也。
方炎暑之时,有患大渴引饮,而渴不止者,则使其服石膏末,烦渴顿止,而不复见害也。
《名医别录》言石膏性大寒。一般医家多认为其用于除热。故此,非壮热不用。以为有害。吉益东洞类比伤寒诸方,认为,其主治为烦渴,非取其性寒也,但见烦渴,就可使用,不必过虑其性寒之害。“然仲景之用药,不以其性之寒热也,可以见矣。”这是非常大胆的见识了。

这种“以经文类比加临床验证的方法”可以说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读经方法。

而吉益东洞的《药征》就是这种方法的产物,所谓征,实际上是“证明”的“证”。很多后人读吉益东洞的书觉得似乎很容易上手,每一症,每一药,都有所对应,但也没有了阴阳五行、运气主客、甚至没有了性味归经、君臣左使,“有是症便用是药”,因此,后人毁之誉之,都很极端,即使是日本,也是有人目其为岱岳,有人目其为魔鬼。但无论如何,这种论证方法和结论,基本上构成了吉益东洞的学术基础。

二、《方极》——方症对应


国内很多医家不愿意提“方症对应”,以为会丢了中医“辨证论治”、“把握病机”的神韵。可在吉益东洞的角度来看,方症对应,才是最切中要害的。他的《方极》就是这样的一本书。其实,如果,石膏是主治烦渴的,滑石是主治小便不利的,芒硝是软坚的,而甘草是主治急迫的,那么由这些各有功效的药物的组合的方,也自然是与症对应的。于是一方便有一症群,如添一症或减一症,便要添一药或减一药。

试举《方极》“桂枝汤”例:
桂枝汤的组方是:桂枝、芍药、生姜、大枣、甘草。
正症是:头痛、发热、汗出、恶风。因此遇到这样的症群,就要处以桂枝汤。
如果发汗后,疼痛甚,脉沉迟,或痹,或四肢拘挛,心下痞塞者,桂枝加芍药生姜人参汤。


按照吉益东洞在《药征》中的总结,芍药主治:结实而拘挛;生姜与干姜主治旁治大同小异,只是生姜偏于呕吐,而干姜偏于水毒结滞,在《药征》干姜条下,干姜旁治:呕吐、咳、下利、厥冷、腹痛、胸痛、腰痛。此处疼痛甚,故加生姜。人参主治是心下痞坚、痞梗、支结也。旁治不食、呕吐、喜唾、心痛、胸痛、腹痛、烦躁。对照加减,一丝不乱。
再比如:腹满、寒下、脉浮、或恶寒、或腹时痛者,桂枝加芍药汤主之。于本方加芍药三两。
比之于桂枝汤症,突出表现在于腹满、腹时痛,和寒下。而芍药除了主治结实而拘挛外,还旁治腹痛、头痛、身体不仁、疼痛、腹满、咳逆、下利和肿脓。因此,加芍药即可。
而如果:寒下不止而大实痛者,桂枝加芍药大黄汤主之。于前方内加大黄一两。
大黄主治是通利结毒。能治胸满、腹满、腹痛及便闭、小便不利。旁治发黄、瘀血、肿脓。因此大实痛,要用大黄以通利。
再如果:项背强、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于本方内加葛根四两。
葛根,主治就是项背强也。旁治,喘而汗出。于是加。
不再赘述。

总之,《方极》是一本以“方症对应”的思路编写的“伤寒方”,每一方有本方和正证,以及随症加减的“加兼用剂”。

我们很轻易就能发现,从《伤寒论》到《药征》,是以伤寒方症找寻药物主治,而由《药征》到《方极》则是以前述的结论改编伤寒方,看似一个循环,其实质则是“从效验实证入手,从药入手”去解方,是一次彻底的摆脱中医后世医家观点,而重新结构《伤寒论》以及中医经方理论的“逆袭”。(原谅我用这个网络词汇,因为处于我的角度实在找不出别的词语来描述这一颠覆性地做法。使用这一词汇,也代表着我本人对其思想的存疑以及目为一种读经方法的认同。

三、《医断》——疾医的历史观

沿着吉益东洞的工作,我们很容易就要面对一个问题,就是该如何解释《伤寒论》后历代医家的见解,以及建立在“阴阳五行、运气主客、八纲辩证”等基础上的一系列辩证论治理论及原则乃至建立在“君臣佐使、性味归经”等一系列方剂理论及原则上的庞大体系,与吉益东洞极为简约的“方症对应、有是症便用是药”结构上的显著差异。吉益东洞必须对此作出合理的回答。


《医断》是吉益东洞门人鹤元逸在1747年编辑整理吉益东洞的观点而成的一本书,鹤元逸是吉益东洞非常钟爱的一位弟子,可惜书尚未付印鹤元逸就去世了。吉益东洞“为之哭泣,曰:惜哉!鹤氏之子,天若假之年,补翼吾道,无或慊然也已,何其不幸也。”可见,吉益东洞是很看重鹤元逸的学识和工作的。为什么?因为这本《医断》实际上就是为了回答上面所述问题与各家争鸣而写的。这是吉益东洞发展和确立自己所学必须面对的问题。


在《医断》中,吉益东洞对中医理论中如,元气、脉候、脏腑、经络、针灸、荣卫、阴阳、五行、运气、引经报使、相畏相反等基本观点逐一进行了抨击甚至是否定,同时也对一些医家观点进行了抨击,如医意、《素》《难》、《本草》、司命、死生等等,在否定的基础上通过仲景书、古方、名方、毒药、药能、伤寒六经、病因、治法、禁宜、量数、攻补、虚实等篇章的阐述,基本涉及了吉益东洞的所谓“古方医学”。


什么是古方?就是仲景方。“方者莫古于仲景。而仲景为传方之人,非作方之人。”
这是吉益东洞在为自身学术找寻源流时所倡的一个观点。他认为“古昔医有三,曰疾医、曰阴阳医、曰仙家医也。《周礼》所谓疾医见定病毒所在,视其毒处方取去病毒,故尽愈诸病疾苦。扁鹊仲景所为是也。阴阳医不视病之所在,唯以阴阳五行相生相克论病,皆臆见,故非明白之治。汉之太仓公是也。仙家医炼气,或服炼丹,为人而习功同造化之事,故行者少、害亦少。葛洪、陶弘景、孙思邈等是也.....扁鹊仲景之道绝,其后未闻一书一人论疾医之道。其根源在汉之太仓公。”

因此,所谓古方其实就是古代疾医方,张仲景也只是古代疾医的最后的一个传承者。疾医论病与阴阳医之论病就如同吉益东洞之主张与百家之主张。吉益东洞要使自己的学术昌明,那么就必须先在源流上站住疾医这个位置,无论从时间上还是疗效上都远在阴阳医之先。此论一定,于是阴阳医诸多观点都是臆见了,都是令到医学发展转变了轨迹而迷失方向的“惑人妄说”。


《医断》直接了当对这些观点逐一批判。如其论断经络,以为“十二经、十五络者”只不过是说“人身气脉通行之道路,医家所重也。”但是,用到治疗上比如针灸,其实“无一不可灸之穴,无一不可刺之经”,“所谓所生、是动,井荥俞经合等,亦妄说耳,不可从也。” 再比如脏腑,“夫汉以降,以五行配之,以相克推病,且曰肾有二;曰:脏五而腑六;曰:脏六而腑五;曰:有命门,有心包,有三焦。其说弗啻坚白。要皆非治疾之用矣。”再比如论引经药,“本草曰,某药入某经、某脏;又曰:某药治某经病,某药某经之药也,某物某脏之剂也。其分别配合,历历乎如可据者。”“然而,不可以此治病,则其位牵强可知已。”
吉益东洞用疾医和阴阳医两个帽子,豁然一下,将几千年中医理论和实践之间划开了,也将自己与并世的其他医学观点划开了,换句话说,吉益东洞丝毫没有想在自己的观念和其他观点之间找寻调和点,他径直把自己的学术观点称为是“古方医”或“古医道”,直接从当时的医学体系中独立出来,要把其“有是症用是药和方症对应”的见解作为唯一正确的医学理论,去构筑自己的临床医学体系。

四、《建殊录》——伤寒方的普世性。

自命古代疾医的传承者,吉益东洞的理论基础全在伤寒论,但其由此所为,却并不限于伤寒。方症的对应,直接复原的是所谓扁鹊所说的“见于大表”的古代疾医观念,而对药征和方证的整理,使得吉益东洞的体系已经远远超脱出了伤寒外感热病的范畴。因此,在诸多杂症中能否建立效果则是其必须自证的一个环节。

《建殊录》就是这样一个医案。其涉及疾病有:癫哑、目痛、足跟痛、脚痿骨突、食茄腹痛、目翳失明、疝瘕、狂疾、癫疾、头疮有时、耳瞶、痫、吐血、天行痢、脊痛、脐痛、足疔、忧懟、痖痫、发狂、痿痞、肘骨突出、四肢痒痛、怀孕体痛、忧虑生热、霉疮喉肿、病后怯悸、脐下发痈、脚气上冲、心腹切痛、肿胀、霉疮鼻坏、病后失明、角弓反张、脚弱、生而病痖、霉疮、劳祭、积病、足屈缩、痘疮、恶疾、大热不解、嗝噎、哮喘、中风、臂痛筋起、腹满等。可谓包罗广泛,涉及内外妇儿骨伤,而皆以方证对应取伤寒方而验。观其文其效的确可以令人“愕然吐舌”。
如其中痿癖一例,患者诸治无术。吉益东洞为诊,体内瞤动,上气殊甚,于是处以桂苓术甘汤饮之,须臾坐尿二十四行,乃忽然起居。
再如治疗肘骨突出,患者病后肘骨突出,不能屈伸。吉益东洞诊治,腹皮挛急、四肢沉堕,有时上逆,为桂枝加附子汤及芎黄散饮之,时以梅肉散攻之,数十日,肘骨复故,屈伸如意。
再如肿胀,患者14岁,通身洪肿,心胸烦闷,小便不利,脚殊濡弱,众医无术,吉益东洞诊之,发现患者胸胁苦满,心下痞梗,四肢微热,于是作小柴胡汤饮之,尽三服,小便快利,肿胀随减,未满十服而痊愈。
类此等等。

要之,吉益东洞研读经典之法,看似推古,实则重于临床实用。其构筑理论之过程,尽管尽力诋毁后世医家,而自标榜为古代疾医一流,实际上,则是紧紧围绕其临床取效之思路而求立足。
撇开疾医之说,其所谓毒、乃至有是证用是药,以及尽言攻法,其实在中医漫长的历史变迁中,类似观点一直不绝,《内经》之病邪的观点,后世医亦有毒论,而其所力辟之金元四大家张子和便是倡导攻法,几乎与吉益东洞出于一辙。

故而,其真正价值之处乃正在于《药征》一书耳,此为学经方之一快刀尔,是术之非道之昌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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