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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名医验案:白虎汤】

 昊晟堂 2019-09-19

白虎汤

[方药]

知母六两(9克)石膏一斤(碎)(30克)甘草二两(炙)(3克)粳米六合(9克)
[煎服]

上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现代用法:水煎至米熟汤成,去滓温服)。

[原文]

伤寒,脉浮滑,此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176)
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于转侧,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发汗则谵语,下之则额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219)
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350)

[解说]

本方主治阳明气分热盛之证。凡伤寒化热传入阳明,或温病邪传气分,皆可致此。临床以大热、大汗、大渴、脉洪大为辨证要点。主药石膏,辛甘大寒,以制阳明(气分)内盛之热;知母苦寒质润,一能助石膏清肺胃之热,二能润燥以滋阴;甘草、梗米,既能益胃护津,又可防大寒伤中之弊,共为佐使。本方在《伤寒论》是用治阳明热证的主方,在温病学范围是用治气分证的代表方,两类疾病均属里热证,对石膏用量皆宜偏重,方能生效。

本方适应证一般以“四大典型症状为依据,但在实际运用中又不必悉具,凡符合本证之病机者,皆可使用。

但在下列情况下不可妄投:一是表证未解的无汗发热、口不渴;二是脉见浮细或沉;三是血虚发热,脉洪不胜重按;四是真寒假热的阴盛格阳证等,应予注恿。

[运用]

一、三阳合病

许叔微医案:有市人李九妻,患腹痛,身体重,不能转侧,小便遗失。或作中湿治。予日:非是也,三阳合病证。仲景云:见阳明篇第十证。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转侧,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不可汗,汗则谵语,下则额上汗出,手足逆冷,乃三投白虎汤而愈。(《伤寒九十论·证三十五》)

按语:三阳合病,治从阳明,惟宜清散,以顺接内外。汗、下之均非本证所宜,临证谨记。

二、高热不退

刘渡舟医案:孙某某,女,3岁。出麻疹后,高热不退,周身出汗,一身未了,又出一身,随拭随出。患儿口渴唇焦,饮水不辍,视其舌苔薄黄,切其脉滑数流利。辨为阳明气分热盛充斥内外,治急当清热生津,以防动风痉厥之变。处方: 生石膏30克,知母6克,炙甘草6克,梗米一大撮。服1剂即热退身凉,汗止而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5)

按语:阳明“四大热证’’俱备,故用白虎汤一剂而痊。

三、热厥

刘渡舟医案:吕某某,男,48岁。初秋患外感,发烧不止,体温高达39.8℃,到本村医务室注射‘‘安基比林’’等退烧剂,旋退旋升。四五日后,发热增至40~C,大渴引饮,时有汗出,而手足却反厥冷,舌绛苔黄,脉滑而大。此乃阳明热盛于内,格阴于外,阴阳不相顺接的“热厥’’之证。

治当辛寒清热,生津止渴,以使阴阳之气互相顺接而不发生格拒。急疏白虎汤:生石膏30克t知母9克,炙甘草6克,梗米一大撮。仅服2剂,即热退厥回而病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5~6)

按语:本案为热厥证,其特点是发热在前,手足厥冷在后,为阳s郁遏于气分,阳气不能外达所致。“热深厥亦深,热微厥亦微’’。治宜寒因寒用,用白虎汤直清阳明里热,郁散热布,其厥自回。

四、温疟

岳美中医案:友人裴某之第三女患疟,某医投以柴胡剂二帖,不愈。余诊其脉洪滑,询之月经正常,未怀孕。每日下午发作时热:寒少,汗大出,恶风,烦渴喜饮。思此是“温疟’’,脉洪滑、烦渴喜饮:白虎汤证;汗出恶风是桂枝汤证。即书白虎加桂枝汤:生石膏48克,知母18克,炙甘草6克,粳米18克,桂枝9克,水4盅,煮米熟汤成,温服。

1剂病愈大半,2剂疟不发作。足见迷信柴胡或其它疟疾特效而不知灵活以掌握之者,殊有失中医辨证论治之规律。(《岳美中医案集》1978)

按语:据《素问·疟论》所载,温疟以先热后寒,热多寒少为特,得之于冬中风寒之邪,至春阳气大发,温热外引而发病。以本案临床表现,当属表证未罢,而邪传阳明,非邪在半表半里之柴胡也,故用白虎加桂枝汤取效。足见中医辨证论治之重要性。

五、风温(大叶性肺炎)

潘泰阶医案:傅某,男,28岁。于1955年10月6日突然高烧,战,头痛,咳嗽,胸痛,吐粉红色痰,于7日中午入院。体检:体温39.7"C,急性病重病容,表情痛苦,呼吸急迫,鼻翼动,唇周有疱疹,肺部右侧呼吸运动受限制,听诊右肺呼吸音减实验室检查:WBC25,000/mm3,单核95%,痰液涂片发现肺双球菌(+)。X线检查:右肺中叶区显示一大片密度一致的混浊影像,上缘界整齐,侧位所见影像相同。

治疗:白虎汤原方水煎内服。 68小时后体温降至正常,白血球5天内恢复正常,其它症状7天内全部消失,共住院12天,痊愈出院。(上海中医药1957;(4):23)

按语:大叶性肺炎属“风温力范畴,多由肺卫不固,复感温邪,或风寒入里化热而成。本案脉证实为热壅肺胃之候,故用白虎汤清透肺胃、泻热达邪而愈。

六、胃脘痛(肥厚性胃炎)

刘景祺医案:刘某,男,51岁,1981年8月7日初诊。胃脘隐痛、胀满、纳呆已三年,有时恶心、呕吐、暖气、腹胀,饭后更多发,口燥咽干,口渴喜冷饮,倦怠无力,头晕目眩。屡服中西药无效。胃镜检查:肥厚性胃炎。舌苔黄厚,脉洪滑有力。印象:胃脘痛。辨证:阳明燥热,火邪伤阴,则:清热润燥。处方:石膏48克,知母18克,甘草12克,粳米18克,石斛15克。服80剂,诸症消失。胃镜检查:胃粘膜未见异常。(《经方验》1987:67)

按语:阳明气分实热,壅滞胃脘,气机不利,而致胃脘疼痛,故伴有口渴饮冷,舌苔黄厚,脉洪滑有力等阳明气分热盛之证。又见头晕目眩、倦怠乏力、口燥咽干,恐有热盛之象,故用白虎汤辛寒清热同时,加石斛以养胃阴。

八、自汗

林家坤医案:朱某某,男,25岁,1986年12月5日诊。患者手足、鼻部汗出溱溱已达八年之久。身无汗,寐则汗收、寤则汗出,不分四季。近二年来,汗症更甚,特别是握笔书写,转瞬间纸即透湿,不堪言。多方治疗,乏效。检视前方,不外益气敛汗,调养心神之品。刻下舌质淡,苔薄黄,脉弦缓。余先处桂枝汤,不效;次拟单方木通、红枣,亦不效;再予补中益气汤合牡蛎散,更无小效。乃持脉沉思:

1.患者虽自汗年久,然其语声洪亮,身体壮实,双目炯炯有神,其脉按之良久,亦觉弦缓有力,遂认定本证是实证,而非虚证。

2.脾主四肢,鼻为肺之窍、胃经之所过,患者独以手足、鼻部自汗不止,余处无汗,其病位当在肺、脾(包括胃)两脏·前已采用温补脾肺之法,无效,今宜从清泄入手。

3.《伤寒论》224条说:“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力仲师既有明训,方中膏、知又为清泄肺胃之品,甚是对症,当用之。然恐大寒大凉之品,易败脾胃,遂于原方中加一味黄芪,既能益气固卫'又防寒凉败胃。旋拟下方:生石膏45克,知母、怀山药各18克,炙甘草6克,生黄芪30克。

服3剂,手足、鼻部自汗较前稍减。又按前方服6剂后,汗出较前明显减少,但增大便稀溏。酌减膏、知药量,加陈皮6克、桑叶9克,续服本方15剂后,几年痼疾,竞荡然无存矣。(四川中医1987;(12):7)

按语:本案一误再误,方抓住证机,可见临床辨证之艰难。

九、磋牙

周屹红医案:林某,男,24岁。于5岁时出现磋牙,经当地医院以“驱蛔灵力药品治之而愈,并大便捧出蛔出。7岁时磋牙发作'但服用驱蛔灵无效,大便未见蛔虫捧出,粪检亦未找到寄生虫卵。迭经多方治疗,磋牙始终未获一效。一晃17年,至1987年10月来诊时,患者形瘦面垢,磋牙频剧,声音响亮,上下齿比常人短3/5'齿坚未落。平时口渴多饮,手足心时有汗出,二便正常,纳可。粪检未见虫卵。舌红苔薄黄,脉弦滑。

余思此病者既非虫积为患,又无肾虚之象,当属阳明经热上蒸使然。盖手阳明大肠经入下齿’足阳明胃经入上齿也。治当白虎汤清阳明热邪。处方:生石膏15克(先煎),知母10克,生甘草5克,粳米1撮。药进5剂,磋牙明显减轻。再服5剂,磋牙停止。病者自配5剂以巩固,未再复发。(江苏中医1990;(4):38)

按语:足阳明胃经“入上齿中’手阳明大肠“入下齿中’’。热郁阳明,循经上炎,则齿磋不安。径用白虎汤以清澈阳明经热。辨证准确,用药得当,获效当在情理之中。

十、癫证

刘景祺医案:武某某,男,51岁,1982年2月6日初诊。8年前因受精神刺激,意识障碍,郁闷少言。半年前因生气加重,不知大小便,终日不语,百问不答,若痴若呆,喜冷饮,失眠。曾服中西药无效,并用电休克治疗亦无效且越来越重。舌苔黄白,脉滑有力。

辨证:肝气郁滞,脾气不升,痰蒙心神,阳明燥热。治则:清热润燥,通窍安神。处方:石膏60克,知母18克,甘草12克,粳米18克,石菖蒲12克,夜交藤30克,炒枣仁30克。服30剂,意识清楚,大小便能自理,并能做一般家务劳动。又服15剂,恢复工作。(《经方验》1987:67)

按语:世人多谓癫疾属阴,于本案中所见,属阳者亦有,可见,不可一概而论,犯教条主义。

【补述】

曹颖甫《经方实验录》载:江阴缪姓女,予族侄子良妇也。自江阴来上海,居小西门寓所。偶受风寒,恶风自汗,脉浮,两太阳穴痛,投以轻剂桂枝汤:桂枝二钱、芍药三钱、甘草一钱、生姜二片、大枣三枚。汗出,头痛瘥,寒热亦止。

不料一日后,忽又发热,脉转大,身烦乱,因与白虎汤:生石膏八钱、知母五钱、生草三钱、粳米一撮。服后,病如故。次日,又服白虎汤。孰知身热更高,烦躁更甚,大渴引饮,汗出如浆。又增重药量为:石膏二两,知母一两,生草五钱,粳米二杯,并加鲜生地二两,天花粉一两,大、小蓟各五钱,丹皮五钱。令以大锅煎汁,口渴即饮。共饮三大碗,神志略清,头不痛,壮热退,并能自起大小便。尽剂后,烦躁亦安,口渴大减。翌日停服,至第三日,热又发,且加剧,周身骨节疼痛,思饮冰凉之品,夜中令其子取自来水饮之,尽一桶。因思此证乍发乍止,发则加剧,热又不退,证大可疑。

适余子湘人在,日:论证情,确系白虎,其势盛,则用药亦宜加重,第就白虎汤原方,加石膏至八两,余仍其旧。仍以大锅煎汁冷饮。服后,大汗如注,湿透衣襟,诸恙悉除,不复发。

经方一百首  046、白虎汤

[组成用法]

生石膏30~100g、知母15g、爽甘草6g,粳米15g。水煎煮,分三次温服。

[方证]
1.胸中烦热,面红而垢,气粗身重,口鼻气热,尿短赤,不恶寒但恶热,病重时鼻鼾,语言难出,神志昏沉,残项强搐捐.或谵语遗尿等。
2.舌盾虹,舌面干,苔少残黄爆,或白糙,或干黑有芒刺,脉洪大滑数有力。

[理代应用]

1.以机体新陈代谢极度亢进为特征的疾病.如流感、猩红热,肪伤寒、乙脑、大叶性肺炎,流行性出血热等各种外感热病的极期。甲亢病人基础代谢率增高时也有使用本方的时候.

2.以发热,肿胀、充血戊出血为病理表现的皮肤黏膜疾病,如麻疹,夏季皮炎、顽固性过敏性皮炎、外障眼病、鼻衄,意性口腔炎、牙周炎等也有使用的机会。

3.其他如中暑,糖尿病、胃炎、精神病、风湿性关节炎(活动期》、肿瘤发热等.烧伤后剖面灼热而渗出不止,类似于“大热”、“大汗”的表现,可使用本方。

[经验参考]

顽固性高热性疾病—直是本方的首击目标,其特征是大汗出而热不退。

如刘渡舟先生以本方治疗两例高热病人,一例是3岁女孩,出麻疹后,高热不退,周身出汗,一身未了,又出一身,随拭随出。患儿口渴唇焦,饮水不辍,视其舌苔薄黄,切其脉滑数流利。辨为阳明气分热盛亢斥内外,急当清热生津,以防动风痉厥之变。处方:生石膏30g,知母6g,炙甘草6g,粳米一大撮。服1剂即热退身凉,汗止而愈。

另一例是48岁男子,初秋患外感,发烧不止,体温高达39.8℃到本村医务室注射“氨基比林”等退烧剂,旋退旋升。四五日后,发热增至40°C,大渴引饮,时有汗出,而手足却反厥冷,舌绛苔黄,脉滑而大。此乃阳明热盛于内,格阴于外,阴阳不相顺接的“热厥”之证。治当辛寒清热,生津止渴,以使阴阳之气互相顺接而不发生格拒。急疏白虎汤:生石膏30g、知母9g、炙甘草6g、粳米一大撮。服2剂,即热退厥回而病愈(《刘渡舟临证验案精选》,1996,5)。

有意思的是本方不仅治疗人类的热病有效,对于动物热病其疗效也令人满意。如尾台榕堂《方伎杂志》载“近藤赖母先生隐居,喂饲九宫鸟。此九宫鸟患病,请治鸟病有经验之人治疗不愈。其症状与人之热病相同,唯饮水,毫不进食。观之,血液枯竭而又渴,缩成一团等死。据此,投3剂白虎汤冷服,精神当即转佳,再服用3帖效更佳,以清除余热与3剂竹叶石膏汤,而治愈……”从这则医案可以看出,“血液枯竭”是本方证病机之关键。

除了高热以外,还可用于其他情况,如许叔微医案:有市人李九妻,患腹痛,身体重,不能转侧,小便遗失。或作中湿治。予曰:非是也,三阳合病症。仲景云:见阳明篇第十证。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转侧,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不可汗,汗则谵语,下则额上汗出,手足逆冷,乃三投白虎汤而愈(《伤寒九十论》)。

荒木性次治—男子,自2~3日前两眼瘙痒,至今晨严重充血,出多量眼垢,闭眼,羞明不能见亮,服白虎汤一日痊愈(《古方药囊》)。

林家坤根据条文“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治疗一例局限性自汗症。表现为手足、鼻部汗出溱溱,已达八年之久,身无汗,寐则汗收,寤则汗出,不分四季。语声洪亮,身体壮实,双目炯炯有神。以本方加黄芪而愈(四川中医,1987;12:7)。

本方证多见于外感热性疾病的极期,初期发热恶寒无汗,脉浮,无明显口舌干燥,表证未解,邪未传里,不宜用。凡气虚发热、阳虚发热、阴虚潮热及真寒假热者切忌之。使用本方除了要从主观症状与辨别阳明热盛外,客观指征也不容忽视。

适于本方者,其人多形瘦面白、皮肤粗糙;舌象有其显著的特征,即舌质偏红,舌面千燥无津,苔少,或黄燥或白糙,或干黑有芒刺。若苔滑润或粘腻,则非本方所宜。

若舌苔厚腻,湿邪重者不可用,必需用时,宜加苍术。加苍术又名白虎加苍术汤,为朱肱所创,《类证活人书》载“治湿温多汗,身重足冷”。

脉象为滑数有力,脉形洪大,凡见脉浮细芤迟或沉实、结代均不可用本方。

腹胀大,腹皮较急而按之缺乏底力。腹满而软,手触灼热,与承气类方之腹满痛拒按有别。

有时会出现胸腹灼热而四肢厥冷的情况,切不可误辨为寒证。就体质而论,素体脾胃虚寒者不宜用本方,若确见本方证,当酌减其量或据证加减,而且中病即止。

关于条文的“里有寒”。《伤寒论》第176条:“伤寒,脉浮滑,此表有热,里有寒,门虎汤主之”。历代医家或牵强附会,或存疑,或认为错简。若改成“里无寒”,则不论从语法上.还是从病机上皆可理解。如此则表里相对,有无相对,寒热相对。疑是当时传抄时,将“无”误写成“有”。

本方在临床应用中多有加减。

凡热久伤津,见口渴犴饮,宜加人参及花粉、石斛等;若温病气营两燔,或发斑疹,宜加丹皮、生地、玄参、水牛角以气营两清;若湿温病、湿热俱重者,宜加苍术等;对本方证伴有阳明腑实证者可与硝黄合方;伴风寒外束之证可加葱白,豆豉,细辛;伴骨节疼痛者可加桂枝;对于血液病或女性崩漏,而见烦热口渴者可用本方加阿胶、生地等。

本方药峻猛,攻伐有余,宜每日观察病情变化,邪退正衰时当调整方药以善其后,万不可守“效不更方”之陈规。但若病情顽固者,本方亦有连用数剂,或十余剂,乃至数十剂者,只要其方证仍在,便可放胆用之。

另外,在服用季节上,《伤寒论》168条,白虎加人参汤后有“立秋后不可服”等字,显然为后人所加,喻昌已予以批驳,仲景之法有是证便用是药,岂可拘于时令?

谈到白虎汤,就不能不详细说说它的核心药物——石膏。石膏是天然矿物硫酸钙的晶休,《神农本草经》说它:“味辛,微寒。主中风寒热,心下逆气,惊喘,口干舌焦,不能息,腹中坚痛,产乳,金疮。”《名医别录》载“除时气头痛身热三焦太热,皮肤热,肠胃中膈热……”都说明石膏是治疗热病离不开的药物。

从文献来看,石膏的应用经验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基原和用量。内服退热用生品,即天然矿石,而不可用煅石膏;古人认为石膏之“膏”布滋润之意,故可以用于热病津伤。在用量上也多主张大剂量使用,如张仲景用1斤(16两,柯氏折算法约250克),余霖的清瘟败毒饮用6~8两(180~240克);陆仲安治疗吴佩孚牙痛,前医用白虎汤无效,陆氏将方中石膏由8钱增至8两,吴服后牙痛竟止;次年旧病复发,陆将石膏由8两升为1斤,吴服之牙痛又止。

《经方实验录》载曹颖甫也曾用本方治疗江阴缪姓女,壮热不退,石膏由8钱渐增至8两而病情得以控制。李国安报道用大剂量石膏(30~250克)加入辨证方中用1个月以上,治疗肿瘤热证效佳。并无碍胃、滑泻之症出现(中医杂志,1992;8:58)。

也有报道认为,天然石膏退热作用的有效成分不是纯粹石膏,而是所含之其他杂质;并认为用量之多少,可由其热之轻重而定。因有效成分在杂质中,故不受石膏本身溶解度的限制(上海中医药杂志,1958;3:33)。这似乎也为石膏治疗热病大剂量使用找到了理论依据。

第二,配伍及煎煮方面。石膏多和粳米、山药等富含淀粉的药物配伍,目的可能是使杂质微粒在煎煮时能吸附在淀粉上,从而增加其煎出率。石膏退热快而时短,知母退热慢而持久,故治疗热证二者常相须使用。在煎煮方面,可以包煎,但不必先煎。还有用石膏研末冲服,不入煎剂的用法,比如张锡纯即有此种经验。

第三,胡希恕先生认为石膏具有“解凝”作用。何谓“解凝”?冯世纶先生认为“当指(解除)因热而形成的凝结,也即阳明热结”(《中医临床家·胡希恕》,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1,203)。

编者认为“凝结”有两层含义,

一指炎性增生所形成的结节和包块如胡希恕先生治疗颌下淋巴结肿大、急性腮腺炎、急性化脓性扁桃体炎、急慢性睾丸肿大等都用小柴胡汤加石膏。再如牙龈肿胀,也可看作凝结。此处的解凝可能与石膏降低毛细血管通透性,减少炎性渗出相关。

二指关节肌肉的拘急痉挛,伸展不开。可见于神经系统疾病,如治疗“热瘫痫”的风引汤即用石膏,“痫”乃痉挛;《古今录验》续命汤治“或拘急不得转侧”也用石膏。肌肉本身的痉挛用石膏的机会也很多,如头部肌肉过度收缩则发为头痛。如还可以表现为咬肌痉挛而症见磨牙,如周屹红以本方治疗一男,磋牙17年,上下齿比常人短3/5。平时口渴多饮,手足心时有汗出。药进5剂磋牙明显减轻,再进5剂,磋牙停止,病者白配5剂以巩固,未再复发(江苏中医,1990;4:38)。

王彦恒治一人患精神疾病,服用“氟哌啶醇”后舌伸出唇外,达1个月之久,以大剂石膏为君药治之,第8天舌即恢复正常。曾有一次将石膏减至20克,舌又有欲伸出之势。再诊恢复原剂量,即愈(《燕山医话》,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2000年第二次印刷:102)。舌肌为骨骼肌,此症的伸舌异常即为舌肌的痉挛。这些治验是否与石膏所含的钙有关?钙是神经肌肉的镇静剂,能降低骨骼肌的兴奋性,抑制神经系统的应激能力。

石膏的临床应用极广,历代医家中擅用石膏的也不乏其人,如明代的缪希雍、清代的余霖,近代的张锡纯、孔伯华等,他们的宝贵经验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和参考。

[原文点睛]
1.伤寒,脉浮滑.此以表有热,里有寒,白虎汤主之。(176)
2.三阳合病,肢满,身重,难以梏侧,9不仁,面垢,谵萸浯,遗尿。发汗则谵语;下之则额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白虎汤主之。(219)
3.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白虎汤主之。(350)
4.伤寒脉浮,发热无汗,其表不解,不可与白虎汤(170)知母六两、石膏一斤(碎)、甘草二两(炙)、粳米六合。上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注论精选]

黄元御:白虎汤,石膏清金而退热,知母润燥而泄火,甘草、粳米、补中而化气,生津而解渴也。胃阳素盛之人,阴虚火旺,一被感伤,经热内蒸,津液消烁,则成阳明下证,而胃火未盛,肺津先伤,是以一见渴证,先以白虎凉金泄热,滋水涤烦,膈热肃清,则不至入胃,而致烦热亡阴之害矣。白虎证,即将来之大承气证,而里热未实,从前之大青龙证,而表寒巳解者也,表寒已解,故不用麻黄,里热未实,故不用硝黄(《伤寒论类方》)。

徐灵胎:白汗则热气盛于经,非石膏不治。按亡阳之症有二,下焦之阳虚飞越于外,而欲上脱,则用参附等药以回之,上焦之阳盛,逼阴于外,而欲上泄.则用石膏以收之。同一亡阳,而治法迥殊,细审之自明,否则死生立判(《伤寒论类方》)。

文梦香:此泻三焦之火,滋肾阴之方也,治少阴表里俱热之凉剂,其实泻三焦治阳明耳。方中用知母六两,以泻肾中之热;石膏—斤,以泻肺中之热;闭粳米、甘草,以滋中宫胃土之热,三焦一清则太热大渴自除矣。倘非肾中真有实热者、断不可用,恐伐其生生之气也。与泻心汤为一气一血之对子,泻心汤治厥阴之热是泄包络之热,白虎汤治阳明之热是泄三焦之热。凡阳明厥阴之病,上中下三部,法多同治,细察古方用意之妙,自能神而明之耳(《百一三方解》)。

莫枚士:《本经》知母主消渴热中,除邪气,肢体浮肿,下水;《大明本草》谓其通小肠,是知母能消水也。《本经》石膏主中风寒热,心下逆气,惊喘,口干舌焦不能息,腹中坚痛又硬.石膏利小便,是石膏亦能消水也。合观二药所主症,皆水气所致,故皆利水使小便清长。可知白虎亦治渴后水多之方也,第其义与猪苓汤则异,彼方渗泄近燥,是治水停于已然者;此方滋清近润,是防水停于未然者。但以白虎为解渴方犹浅也,观经文于汗后渴用之.必加人参益可思矣,又经云:大渴欲饮水者,其腹必满,而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此意正白虎所由制欤(《经方例释》)。

尾台榕堂:治麻疹大热谵语,烦渴引饮,唇舌燥烈,脉洪大者,又曰:治齿牙疼痛口舌干而渴者。又闩:治眼目热痛如灼,赤脉怒张,或头脑眉棱骨痛,烦渴者,俱加黄连良,兼用应钟散,时以紫圆攻之(《类聚方广义》)。


经方使用手册  白虎汤

古代的急症用方,多用于发热性疾病,有解渴、止汗的功效,适用于以恶热、自汗、大渴、脉滑而厥为特征的疾病。

[经典配方]

石膏一斤,知母六两,甘草二两,粳米六合。上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伤寒论》)

[常用剂量]石膏80g,知母30g,生甘草10g,粳米40g或山药30g。
[煎服法]以水1100ml,先煎石膏30分钟,后入他药,煮沸后调文火再煎煮30~40分钟,取汤液300ml,分2~3次温服。

[经典方证]
伤寒,脉浮滑。(176)
三阳合病,腹满身重,难以转侧,口不仁,面垢,谵语遗尿,下之则额上生汗,手足逆冷,若自汗出者。(219)
伤寒,脉滑而厥者。(350)

[体质要求]消瘦,皮肤白而细腻,湿润,多汗,大便干结如栗,口渴感明显者。
[适用疾病]乙脑、流脑、大叶性肺炎、流行性出血热、败血症、流感、猩红热、甲亢、糖尿病、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白血病、急性脊髓炎、急性感染性多发性神经炎、眼病、皮肤病、多汗症、牙周炎、牙髓炎、小儿发热、暑热症等。

[加减法]

消瘦、口渴、食欲不振者,加人参,名白虎加人参汤;关节疼痛、气上冲者,加桂枝,名白虎加桂枝汤;关节疼痛、口中黏、舌苔厚腻者,加苍术,名苍术白虎汤;身热不退、发斑、吐血衄血、谵妄躁扰者,合水牛角、玄参,名化斑汤;甲亢,合小柴胡汤。

[注意事项]皮肤黯黑者、黄肿者、满面红光者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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