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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卢秀辉 沈粲与他的哥哥相差了23岁。 他哥哥当年被罪谪云南时，他才2、3岁，到他能记事时，遥远的彩云之南有个哥哥，一定是他童年的念想。  而沈粲在家人的激励下，8岁通《孝经》、《论语》、《孟子》，10岁便能真草。他几乎是早熟，他觉得，他除了闭门读书，什么劲也使不上，只有用认真学习来暖父母的心。 可是，不幸常与苦难相伴，苦难也傍不幸为邻。对于能培养沈度、沈粲两个读书人的家庭，一定是耕读世家，读书是个很费钱的事，也是投入比较大的事。这些耕读世家无一例外的不同于大地主，他们只能过日子，而且需要亲自劳作。但是，不会出现衣食无着。 13岁的沈粲，突然之间，天塌了、地陷了。他的父母双亡，都撒手人寰。而此时，他的哥哥在万里之外的云南，对于一个13的孩子来讲，他一定会无所造从。 于是，他独自闭门读书，独自在墙壁上悬腕练字。 父母不在，哥哥远谪，生活也陷入了困境，此时的沈粲贫困、孤独，对他来说，需要找到情绪的宣泄口，书法，是他学习的方向，是他的玩伴。于此情景下，正草隶篆，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草书。他太需要情绪化的东西来表现自己了，他太需要情绪化的东西来充实自己了，草书成了他不二的选择。  诗也成了他这一时期夯实下来的基础，他留传下来的诗有两千多首，你说他一生写了多少诗？他的人生命运始终是和哥哥沈度绑在一起的，当沈度万里归来时，他的命运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永乐初，明成帝朱棣于永乐元年（1403年）决心修一部巨著彰显国威，造福万代。“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辑为一书，毋厌浩繁！”初时，解缙率规模147人的团队编纂此书，一年后修成《文献大成》，多为儒学一家之言。朱棣阅后，甚为不满，于是钦点“黑衣宰相”姚广孝率人重编。姚广孝精通儒、释、道等各家之学，编纂团队也扩大到了2196人，曾累计达3000多人，终于在永乐五年（1407年）定稿， 朱棣亲自作序并赐名《永乐大典》，全书22,877卷（目录占60卷），11095册，约3.7亿字，全书于永乐六年（1408年）才抄写完毕。 于是，大集天下能书之士，杨溥推荐了沈度，沈度推荐了沈粲。沈度尤得明成祖朱棣激赏，走红数代帝王，成为明成祖朱棣口中的“我朝王羲之”。沈粲当然亦荣于其中。  成祖召沈粲入秘阁，授中书舍人，官至大理寺少卿，与其兄齐名，人称“二沈”、“大小学士”。明成祖时期，“二沈”兄弟——沈度、沈粲，几乎成了书法的代名词，名声极大，言及书法，必言“二沈”。一时风头，尽在沈氏伯仲，沈度为第一，沈粲为第二，名重天下，一时无他。沈度的书法作品只不过婉丽工整，为“馆阁体”的范本而已，滥觞了明清举子，尤其于清，状元字更是“清一色”的“馆阁体”。现今，沈度知者已鲜，历史如大浪淘沙，是无情的，也是有情的，淘去了“时名”者，淘不去的是“世名”。“时名”与“世名”，一字之差，千差万别，多少“时人”，当时有名，“粪土当年万户侯”；多少“世人”，当时无名，可是总让后世怀想。 沈粲因为字写得好而做了官，而且是大官。和他哥哥一样，受到了当时传统士人的非议，认为兄弟二人走的是“奇巧”路线，比不得靠读孔、孟之道出身的儒家学子。 当时明朝立国才三十多年，新国初立，需要大量官吏，在征辟方面用了花样繁多的手段，也属正常。尤其是朱元璋在胡、蓝案中，牵连了大量知识分子，仅胡惟庸案就杀了三万多人，吓得知识分子裹足不前。与此同时，朱元璋也几乎杀尽了与张士诚有过交集的江南知识分子，更让士林寒心。而建文帝立帝仅四年，削藩、燕王反，几无宁日。  明成祖朱棣一上位，就修《永乐大典》的原因：一是彰显文成；二是收买天下士人的人心。沈氏兄弟只不过赶上了好时代，再加上确有两把令人赞叹的刷子。 沈粲博学多才，任人尚义，襟怀爽闿，不拘小节。他一生喜欢提携后进，到晚年尤甚，被人认为品性高他的这些性格与他从小的不幸的经历有很大的关联。他晚年退休回家后，门外求字者常不断，他从不借故拒绝，总是乐以翰墨结天下缘。沈粲历成、仁、宣、英四朝，深受这些皇帝的欣赏、肯定，和他的兄长沈度一样，俱受殊宠。自从兄长沈度殁后，国家的大制作、大手笔，基本都出自于沈粲之笔。沈粲一直与哥哥一同居住，他和侄子沈藻年岁相当，所以对待哥哥沈度，尤如子侄辈那样事兄，外人很是羡慕他们，认为自己没法做到如此。他与侄子沈藻一同致仕，返归家乡，终老乡里。  沈粲的书法宗明初的宋璲、宋克，草书行笔圆熟，遒劲骏逸，被时人追捧为“草圣”，名擅一时。沈粲也善真书，飘逸遒劲，能自成一家。晚年，他特别讨厌楷书，所以，深入草书堂奥。他的草书常于挺劲峭拔中见转折峻利，他将章草与今草夹杂互生无违和，如自然天成，神情贯注，洒脱奔放。有宋仲温、陈文东之三昧。王世贞称他“章法尤精，足称米南宫入室”。 他留有《草书千字文卷》《草书古诗轴》《梁武帝草书状卷》《重建华亭县治记》等传世。著《简庵诗稿》。 沈粲（1379～1453），字民望，明松江府华亭县人，沈度之弟。  卢秀辉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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