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罕篇第九」8【原文】 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译文】 孔子说：“我有知识吗？其实没有知识。有粗人问我问题，我也一无所知。我只是从不同的角度去启发他，以（助其）破尽疑惑。” 【注释】 “鄙夫”，指没有学问的粗人。鄙，粗俗、质朴。 “空空如也”，一说指孔子心中一无所知，一说指鄙夫态度诚恳虚心。今从前者。 “叩”，击也，问也，发也。此处意指启发。 “两端”，指不同的角度。“两”，应非确指“二”之数，而是指几个。 “竭”，尽也。穷尽。 “焉”，相当于“之”，此处指代“问”。“竭焉”即竭其疑问。 【评析】 子曰：“我有知乎哉？无知也。”孔子博学，尽人皆知，且自谓“好学不厌”，何以又自称“无知”呢？我想，这大概是因为孔子之为学，在于穷其“理”，而非执其“知”。比如，“水可灭火”是“知”。但若只执其知而不穷其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那就很可能会被其“知”所“障”，用水去“救”着火的油，以致适得其反。正因已将所学之“知”尽化为“理”，故孔子自谓“无知”。这也是在启迪学人，求知要在穷理。 有人说，本章的“空空”同“悾悾”，意思是说鄙夫的态度诚恳虚心，因此孔子才能诲而使悟。此解虽然亦合逻辑，但却只见鄙夫之善学，而未显孔子之善教。事实上，孔子弟子三千，岂能尽是“悾悾如也”之辈？若必“悾悾”而后方教，孔子何以说“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若弟子尽皆“悾悾”，孔子又何需“诲人不倦”？因此，“空空”指孔子自己一无所知似更合理，也与前句的“无知”相应。 孔子教学不是灌输式的，而是启发式的，即孔子所谓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孔子不会轻易给学生标准答案，而是通过启发学生独立思考，使其自行破迷开悟。“叩其两端”就是从不同的角度去启发思考，此即《大学》所谓的“审问之”，以促其“慎思之”，进而“明辨之”。“明辨”之后，所有的疑问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故曰“竭焉”。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温故而知新，必明理而后方能为之。故为人师者不必亦不可能事事尽通，但通事理可也。故孔子虽对鄙夫之所问“空空如也”、一无所知，却仍能以理启发鄙夫多方思考，使其破尽疑惑。此孔子之所以善教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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