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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初现代艺术的艺术家们在做什么 文/王立伟 一看标题就知道这是一个大话题。二十世纪前二十年的现代艺术基本都已经发展完成，十几个流派相继出现，直到二战时期，二战以后称为后现代艺术，八十年代到现在称为当代艺术，当然这只是一个模糊的时间划分的方法，史论家为了给后来的学习者带来方便，这里我简单的聊一聊现代艺术。 美术馆的现代艺术：“看不懂，一头雾水，不知哪里好，只是看热闹”。更让我头疼的莫过于在微信里给我发几幅作品让我评价一番。这是我的学生和朋友经常对我问的同一个问题，其实，殊不知要理解现代艺术是离不开相关的学习和思考，只看写有品名、作者、年代、规格、材料等的作品标签的信息是远远不够的。有时候会出现对一些艺术品没有足够了解的时候就会凭自己的直觉轻易的批评或者赞美的尴尬现象。至此，我想和大家肤浅的聊一聊为什么有现代艺术，现代艺术的艺术家们在做什么。 在西方历史的进程中从文艺复兴开始，人们逐渐脱离宗教的束缚，开始痴迷的探索众多的未知领域，如物理、化学、宇宙、地球、海洋等，当这些神秘的面纱被层层揭开时，西方渐渐如同旭日东升，开始赶超我们这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历史的泱泱大国。西方的飞速发展注定了工业革命的必然性，并开始出现大量有知识的中产阶级，他们因为有钱有闲故而有时间对社会重新思考，这样的思考便为我们带来了西方史上的“启蒙运动”——天赋人权消灭了君权神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最早提出三权分立制度。但当时还处于君主制度，人民要争取政治权利那就只有革命啦，他们挥拳呐喊，要平等、要自由、要面包，直到推翻君主制度，建立共和政权。 艺术是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发展起来的，文艺复兴运动，人们开始脱离宗教，认为人才是万物之灵，达芬奇笔下的玛利亚去掉了头顶上的光环，从神坛走入到人间，一改中世纪绘画中圣母呆板，僵硬的形象，使丧失已久的笑容又回到人间。提香绘制的维纳斯，更是大大挑战了神权，他把维纳斯搬回了家里，让不是人间烟火的爱神住进贵族妇女雍容华贵的寝室，裸露着横躺在白色的绸布上，完全褪去了神性的神秘光辉。如果把这样两位大师放到只能画圣经题材的中世纪，他们必然只有两种下场——火刑柱上活活烧死或是斗兽场喂狮子；英国工业大革命期间，威廉·莫里斯发动工艺美术运动来给这些产品做外观设计；在君主制度里，艺术的核心力量是宫廷画家，如鲁本斯、委拉斯开兹等；革命和战争时期大卫的《马拉之死》为革命做了有效的宣传；戈雅的《1808年5月3日夜》描绘了战争的悲剧；还有德拉克罗瓦的《引导民众的自由女神》等。看起来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么二十世纪初的现代艺术是不是例外，DUANG！一声，就地冒出？当然不是，当欧洲中产阶级起来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有的唯利是图、攀附权贵、有的道貌岸然、道德沦丧，至少有一部分人是这样认为的，就像有一部分人对现在中国人的认为一样，所以那个时期欧洲会出现《伪君子》、《欧也妮·葛朗台》、《高老头》等一大批反映社会现象的文学作品。法国艺术家聚集巴黎后，他们奇装异服，语出惊人；他们身无分文却骄傲自由；他们厌恶中产阶级的贪婪虚伪，开始讨厌这个没有人性又不太真实的城市，逐渐逃离到乡下画画，如卢梭、柯罗、米勒、杜比尼等离开巴黎去巴黎南边的一个叫巴比松的村落，后来梵高去了阿尔勒，塞尚回到了老家普罗旺斯，高更直接跑到了南大西洋的一个叫塔希提岛的大溪地,即便继续留到城里的艺术家也大多是反叛的波西米亚主义者。到二十世纪人们开始对人性和文化重新思考，所以二十世纪初是欧洲伟大的时代，是对人性、文化反思的时代，是艺术进入实验的时代，我们的教育和文化背景导致我们对这个时期艺术的理解有了难度,就连徐悲鸿在法国留学回来后，在徐志摩负责编辑的《美展》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文章开头便直截了当地说：“中国有破天荒之美术展览会，可云可喜，值得称贺。而最可称贺者，乃在无塞尚、马蒂斯、博纳尔等无耻之作。”那么没有经过艺术教育的我们不理解现代艺术尽在情理之中。 弗洛伊德的出现使人们似乎对复杂的社会关系有据可依，对人性的重新思考有了结果。对意识和潜意识，美和真进行详细的解析，欧洲的现代艺术全面展开。 意识只是表象，潜意识才是真实的自己，比如，温文尔雅的外表只是给别人看的，如果带上面具就会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每个人都有征服或者犯罪的心理，大家认识的我只是你们看到的我，真实的我你们是不会看到的。这样，道德就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讨论。翻开毕加索的资料，有很多和多个女人的交往细节，直到现在还有人为道德问题讨伐他。张大千其实一点也不比毕加索好到哪去 ，如果把张大千接二连三的花钱买妾的事写出来估计出版社就给拍死了。讨论黑暗的地方，那么黑暗就会越来越少；只是一直不断地讨论光明，那么黑暗一直是黑暗的，而且会越来越多，如果道德不能拿来讨论，那就是不道德，就是伪君子，中国培养了两千多年的君子，最后都培养成了伪君子，儒家士大夫满口仁义礼智信，宣称君子不爱财，但自己私占良田千顷，三节两寿收礼一次不少。老母亲孤苦伶仃，病死老家，他高调回去嚎啕痛哭，大办一场，守孝三年，孝，只是给别人看的。 欧洲艺术家们认为古典的艺术只是一种理想，现实主义也不现实，浪漫主义不着边际，印象派还是机械的描摹自然，所有这些赏心悦目的作品只是一个假象，艺术家们就开始思考，既然看上去唯美的作品是假象，那么有没有必要再继续做下去了。维也纳分离派克林姆特、席勒的男女拥抱，像是爱欲，又像是征服、斗争，还有没有节操的大尺度动作的作品把人还原到了动物的本质的真实性，看不出一点像布格罗，安格尔的pose摆拍的美，这时候埃菲尔铁塔已经建成，建筑的结构、骨架全部外露，再没有原来建筑的含蓄性，标志着现代和古典的分离。 立体主义的艺术家是碎裂、解析、重新组合的形式，形成分离的画面，这个理论来源于塞尚，布拉克早期的绘画和塞尚的画很接近，塞尚认为所有事物都是由圆锥，球体、立方体等几何体组成；人的眼睛是会动的，当你看过一个人左侧脸后再看他的正面脸然后再看他的右侧脸的时候，那么左侧和正面脸就成了你的视觉记忆，然后再把把这些视觉记忆用几何体重新组合起来，这样才是真实的他，视觉记忆就像做梦一样，没有逻辑的，不完整的。如果能理解塞尚，就能理解立体派，塞尚怀疑过自己的绘画技巧，而且一直在怀疑，但是他对自己的艺术品位和艺术方向从来没怀疑过，而且一如既往的去追求，这位现代艺术之父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毕加索将塞尚的绘画理论发展到了极致。 表现主义不关注坐到沙发上抽烟的男人，也不关注织毛衣的或者看报纸的女人，他们关注的是放荡的、饥饿的、痛苦的、有情感等对有心灵触动的人，如蒙克的《呐喊》，基尔希纳的《街道》等。 如果说立体派是用造型来安排画面秩序，那么野兽派是用色彩来编排独特的空间理念与形式构成，他们吸收后印象主义的色彩，产生出特异的样式，凭主观去改变对象形体，使色彩的科学性、丰富性和梦幻性，使美成为纯粹感觉的象征。 再如果说立体主义是物停人动，用视觉记忆来重组秩序，那么未来主义则表现的是人停物动的速度感，二十世纪的意大利比起欧洲其他工业发展起来的国家比较落后，这个古罗马文化的中心，人们还陶醉在古老农业文化的骄傲之中，就像我们一直以中华民族两千年文化博大精深为骄傲一样， 马里奈蒂的《未来宣言发表》后，艺术家们开始反对博物馆文化，向往科技、速度、甚至战争，马里奈蒂本身就是一个狂热的法西斯主义者，如电影《劳拉快跑》、波丘尼的《摩托车的速度》等。 从现实中受到启发，而不作照相似的模仿的超现实主义是诗人阿波利纳尔率先提出来的，如看见人走路就创造车轮子，虽然受到现实的启发，但是视觉上没有任何现实的影子，看见鸟，有人就从埃菲尔铁塔跳下，看看能不能摔死，结果悲剧了，达利、恩斯特通过对某些事物的启发创造出大量梦境般的作品。 达达主义是具有破坏性的，他不光破坏传统艺术，似乎一切架上艺术他都破坏，就连同包豪斯运动都破坏，包豪斯认为台灯就是台灯，达达认为台灯就是艺术，人人都可以参与艺术，去实用性，去文学性，令世界震惊的就是杜尚的一件作品《泉》，这件作品是一件小便器，却被放进了展览馆，是他一下改变了人们对艺术的理解。如果这件作品去掉实用性，那么他便是一件漂亮的雕塑作品，比如二十世纪，刚去法国的几个中国留学生，在院子里捡到一个马桶盖，觉得非常漂亮，拿回家清洗干净盛面包，他们没见过马桶，只觉得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一个盘子，如果说央视大楼是大裤衩，那么它就是达达建筑。杜尚给复制品《蒙娜丽莎》加两片胡子，对传统经典艺术说你们狗屁不是，是最早的观念艺术家。达达主义的美学价值不一定很高，但是他精神一直影响到现在，我认为它是二十世纪最重要的艺术流派，他对行为、装置等当代带艺术影响深远。 抽象主义摆脱模仿自然，用点线面寻找秩序的一种绘画形式，脱离思维，就像你看到海浪，星星一样，只需要感受，不需要思维，后来抽象艺术把作品名字都去掉了，只有作品1号或者作品2号，让你什么都没得想。他们认为，抽象比具象更宽泛，比如你画了一根黄瓜，那就是黄瓜，抽象的作品更具有表现性和象征性，如马列维奇的《红色方块》似乎预示着红色革命的到来。他们更崇尚实验精神，如波洛克拿着颜料在画布上成千上万次的摔来寻找一种秩序，有成功，也有失败，就像音乐作曲一样，刚开始在钢琴上按键，按来按去，都是噪音，无数次的按就找到了秩序，就悦耳了，很有可能伟大的曲子就产生了。抽象艺术同时也应用在建筑、工业、家具设计等各个领域。 艺术家们好像有意或者无意的形成一个个的圈子，一个个的流派，除了前面说的还有如象征主义，桥派，青骑士、荷兰风格派等等等等，有的先有流派，后有作品；有的是先有作品，后有流派。但是在巴黎有一批来自各个国家的独立艺术家维持着自己变形夸张的风格寂寞的奋斗着，如莫迪里阿尼、帕森、苏丁、夏加尔等，由于他们孤独、贫穷、颓废，大多年轻的时候就离世。 每个时期的文化现象，都是在一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下产生的，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和价值，你喜欢不喜欢都不重要，就像你不喜欢达达主义，认为是胡闹，瑞士苏黎世遭纳粹粗暴侵略，一帮诗人和艺术家抱着一种无奈、绝望的情绪在伏尔泰酒吧“胡闹”，他们认为人类本身就荒谬、胡闹，他们初衷就没有讨好过观众。为什么年幼的美国二十世纪中期文化突然兴起，纽约也没什么了不起，就是那个地方你如果不犯罪的情况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喜欢的艺术品和艺术家没那么严重，讨论一下各回各家，不像斯DA林，希特勒把不喜欢的艺术家关进监狱或者枪毙，导致优秀的学者和艺术家都逃跑到纽约去了。无论是我们喜欢的、不喜欢的、正面的、负面的、从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到美国的嬉皮士的堕落，都可以进行讨论，我们还是希望道德是可以讨论的，通过讨论，尽可能在人性的潜意识里挖掘真实的灵魂，而不只是表象的美。 当然二十世纪初的现代艺术，也有我喜欢的，也有我不喜欢的，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知道也想让大家知道为什么有现代艺术，二十世纪初现代艺术的艺术家们在做什么。 2019年10月15日于郑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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