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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蹍市人之足，则辞以放骜，兄则以妪，大亲则已矣。故曰，至礼有不人，至义不物，至知不谋，至仁无亲，至信辟金。 【解说】 1、 前三句是说：踩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的脚，你会马上道歉，解释说这是因为自己太不小心，即不是故意的；但被踩的人如果是兄长，就会婆婆妈妈地说上一大通为自己辩解的话了，而要是父母的话，则会根本不作解释。注意：“蹍”即“踩”；“辞”是解释义，这里自是“道歉性解释”；“放”是随意而不拘束貌，“骜”（通“敖”）是急躁义，故“放骜”是联合结构，一起表达“只顾快走未留心他事”的意思；“妪”是指老妇人，这里是借指婆婆妈妈地诉说，“以妪”是“辞以妪”的省略；“大亲”字面义是最亲的人，此处显是指父母；“则已矣”的“已”字是“完成”义，故“已矣”是说“到此完毕”，没有后继行为，这里是针对前两个“则辞以”而言，所以是“辞都不辞了”的意思。还有：“兄”和“大亲”是同头句说的“市人”对言的，故而也是指“被踩的人”。——我这样啰嗦地解释，是要显示我们的古汉语是多么精练、形象而又不失准确性。又，“市人”的说法也值得玩味：既交代了那是“不相识的人”，又暗示了那是“在市场上发生的”，还蕴含了“那里人挤人，不经意踩了别人的脚”是常事的意思；既如此，就不必道歉，但反而“正是会道歉的”。 2、 接下说的“故曰”，我以为最好翻译为“由此可见”，或者“这足以说明”，因为或前述三个情况显是为了引出后五句说的“理论观点”，也即为之“预作”指证。——注意：五个“至”字无疑都是“极致”、“最高”的意思。“至知不谋”是说具有最大智慧的人（“知”通“智”）待人处事不需计谋、不作谋划，因为他按他的“本色”表现就足够了。“致信辟金”的“辟”字当是前几句中“不”和“无”的同义词，所以此句是说：最高的诚信、信用表现，是不需要用例如金钱这种抵押物来作担保的，亦即“他的人格”就足以保证他必会实现他的承诺（可见这个“辟”是除去义，或通“避”）。“至仁无亲”是说最大的“仁”的表现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地对待，不分亲疏远近：这个“亲”字是与“疏”对言的。“至礼有不人”是什么意思呢？我以为，“礼”本是表示敬意的一种形式，这里说的“至礼”，当是指“最能表示敬意的礼仪形式”（而不是指最大规模、规格的礼仪）；但实际上，对于自己最想对之表现敬意的人，也即最亲近的人，却正是最少讲求礼仪形式；因此“至礼有不人”乃是说：最能表示敬意的礼仪形式是不把受礼对象当外人，也即不讲究或者说没有形式了，因为礼是专对外人的，对“自己”谈不上有礼貌。应该说，这是讲得很实在很中肯的。很明显，前三句其实只是为了引出这一句，后四句是进而从这一句引出的“启示性推论”。——“至义不物”何义，我不解释了，留给读者自己琢磨，只想还顺便说个意思：这些说法说明，中国古人，或者说中国人，是天生地具有辩证思维头脑的，因为这里说的全是“否定之否定规律”的适例。又，中国人既说“有恩不报是小人”，又说“大恩不言谢”，你读了此章后，对这个“矛盾”该有更深的理解了吧？ 【辨析】 1、对第二句，《今注》注曰：“辞以放骜：辞谢以放肆，即以放肆自责来谢过。‘骜’通‘敖’，即‘傲’的省字。”《方注》注曰：“辞：道歉。放骜：放肆傲慢。骜，通‘傲’。”——前三句，《今注》的译文竟然是：“踩了街上人的脚，就赔罪说自己放肆，兄长踩了弟弟就怜悯抚慰，父母至亲踩了就无需谢过。”——你会吃惊吧？ 2、“致礼有不人”句，《今注》和《方注》都对其中的“不人”做了注释，分别是：“指没有人我之分”、“不分人我”，对于其中的“有”字，则都不予理睬。我怀疑，这是因为两书作者讲不出这里加个“有”字的“所以然”，就有意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了。我不敢这样，愿意表个态：这个“有”字或者是衍字，或者相当于“以”，使用义；若是后一情况，“不人”，以及后文的“不物”、“不谋”、“无亲”、“辟金”，就都是指谓一种“没有特定礼仪形式而又合乎礼的实质的表现”。——“不物”，两书都解释为“不分物我”；“至仁无亲”句，《方注》注曰：“无亲：无所偏爱”，《今注》则只指出说：“已见《天运》篇。”它给出的译文则是：“至仁是不表露爱迹的”。 3、“故曰”后的话，《方注》翻译为：“所以说，最高的礼不分人我，最高的义不分物我，最高的智能无须图谋，最高的仁爱就是无所偏爱，最高的诚信就是可以除去金玉不用。”——第一、二、五句译文，你读得懂吗？ 【译文】 踩了不认识的人的脚，就要道歉，说明是因为自己太不小心；但被踩的人如果是兄长，就会婆婆妈妈地说上一大通为自己辩解的话，而要是父母的话，则会根本不作解释了。据此看来，最能表示敬意的礼仪形式是不把对方当外人，最大的义举不是给人物质利益，有最高智慧的人待人行事不讲计谋不做谋划，最大的仁爱表现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而不分亲疏远近，最大的信用是无需有担保抵押之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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