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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词人姜夔

 乐水无涯 2019-11-17

暗香[1]

辛亥之冬[2],予载雪诣石湖[3]。止既月[4],授简索句[5],且征新声[6]。作此两曲。石湖把玩不已[7],使工妓隶习之[8],音节谐婉[9],乃名之曰《暗香》、《疏影》。

旧时月色[10],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11],不管清寒与攀摘[12]。何逊而今渐老[13],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14],香冷入瑶席[15]。江国,正寂寂[16]。叹寄与路遥[17],夜雪初积。翠尊易泣[18],红萼无言耿相忆[19]。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20]。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21]

[1]姜夔(约1155—1221),字尧章,号白石道人,饶州鄱阳(今江西波阳)人,寓居武康,一生未仕。往来鄂、赣、皖、苏、浙间,与当时词人诗客交游,卒于杭州。有《白石道人歌曲》,其自度曲附有旁谱。暗香:姜夔自度曲,与《疏影》皆咏梅花,得名于宋林逋《山园小梅》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2]辛亥:宋光宗绍熙二年(1191)。[3]载雪:冒雪。诣:造访。石湖:范成大晚年退居苏州西南的石湖,自号石湖居士。[4]止:停留。既月:整月,一个月。[5]授简:给予纸笺。索句:谓索要词作。[6]新声:谓新的词调。[7]把玩:握在或置于手中赏玩,此指欣赏、品味。[8]工妓:指乐工、歌妓等。隶习:研习,练习。隶,通“肄”。[9]谐婉:和谐动听。[10]旧时月色:温庭筠《经故秘书崔监扬州南塘旧居》:“唯向旧山留月色。”[11]玉人:所爱美人。[12]与攀摘:宋贺铸《浣溪沙》:“玉人和月摘梅花。”[13]何逊:南朝梁代诗人,写有《早梅诗》,一名《扬州法曹梅花盛开》。故杜甫《和裴迪登蜀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见寄》有句曰:“东阁官梅动诗兴,还如何逊在扬州。”这里是作者以何逊自比。[14]竹外疏花:指梅花。苏轼《和秦太虚梅花》:“江头千树春欲暗,竹外一枝斜更好。”[15]香冷:谓梅花的冷香。瑶席:美称供坐卧之用的席子。[16]江国:河流多的地区,多指江南。寂寂:寂静无声或孤单冷落。[17]寄与:《太平御览》卷十九:“荆州记曰:陆凯与范晔为友,在江南寄梅花一枝诣长安与晔,并赠诗云:‘折梅逢秦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18]翠尊:饰以绿玉的酒器。这里意指酒。尊,同“樽”。易泣:谓容易使人悲伤。[19]红萼:指梅。耿:形容心中不能宁帖的样子[20]“千树”二句:宋时杭州西湖中的孤山梅花成林,故云。[21]片片吹尽:指梅花凋落。几时见得:可指花亦可指美人。

疏影

苔枝缀玉[1],有翠禽小小[2],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3]。昭君不惯胡沙远[4],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5],化作此花幽独[6]。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7]。莫似春风,不管盈盈[8],早与安排金屋[9]。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10]。等恁时[11]、重觅幽香[12],已入小窗横幅[13]

[1]苔枝:苔梅的树枝。宋范成大《梅谱》:“古梅会稽最多,四明、吴兴亦间有之。其枝樛曲万状,苍苔鳞皴,封满花身。又有苔须,垂于枝间,或长数寸,风至绿丝飘飘可玩。初谓古木久历风日致然,详考会稽所产,虽小株亦有苔痕,盖别是一种,非必古木。”宋周密《乾淳起居注》:“苔梅有两种,宜兴张公洞者,苔藓甚厚,花极香;一种出越土,苔如绿丝,长尺许。” 缀玉:谓枝上白梅。[2]翠禽:翠绿羽毛的鸟。曾慥《类说》卷十二引《异人录》谓,隋开皇中,赵师雄迁罗浮,日暮于松林中见美人,又有一绿衣童子笑歌戏舞,“师雄醉寐,但觉风寒相袭,久之东方已白,起视大梅花树上,有翠羽刺嘈相顾,月落参横,惆怅而已”。[3]倚修竹:杜甫《佳人》诗:“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此处写的是竹旁的梅花。[4]昭君:西汉王嫱,远嫁匈奴呼韩邪单于。胡沙:谓西北沙漠之地。[5]佩环月夜归来:杜甫《咏怀古迹》诗之三:“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6]幽独:静寂孤独。[7]蛾绿:犹眉黛。按,这几句用南朝宋寿阳公主事,亦与梅花有关。《太平御览》卷九七○引《宋书》:“武帝女寿阳公主人日卧于含章檐下,梅花落公主额上,成五出之华,拂之不去,皇后留之。自后有梅花妆,后人多效之。”[8]盈盈:美好貌,这里是借美人比花,谓春风不懂惜花而吹落之。[9]金屋:详见四单元十讲“解读鉴赏”。[10]玉龙哀曲:指笛曲《梅花落》。玉龙,喻笛。宋林逋《霜天晓月 ·题梅》词:“甚处玉龙三弄,声摇动,枝头月。”[11]等恁时:到那时。[12]幽香:指梅花。[13]横幅:指画幅。

扬州慢[1]

淳熙丙申至日[2],余过维扬[3]。夜雪初霁,荠麦弥望[4]。入其城则四顾萧条,寒水自碧,暮色渐起,戍角悲吟[5]。予怀怆然,感慨今昔,因自度此曲。千岩老人以为有《黍离》之悲也[6]

淮左名都[7],竹西佳处[8],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9],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10],废池乔木[11],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12],都在空城。杜郎俊赏[13],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14],青楼梦好[15],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16],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17],年年知为谁生!

[1]此调为姜夔自度曲,后人多用以抒发怀古之思。上下阕九十八字,平韵。[2]淳熙丙申:淳熙三年(1176)。至日:冬至。[3]维扬:即扬州。[4]荠麦:荠菜和麦子。弥望:满眼。[5]戍角:军中号角。[6]千岩老人:南宋诗人萧德藻,字东夫,自号千岩老人。姜夔曾跟他学诗,又是他的侄女婿。《黍离》:《诗经·王风》篇名。周平王东迁后,周大夫经过西周故都见“宗室宫庙,尽为禾黍”,遂赋《黍离》诗志哀。后世即用“黍离”来表示亡国之痛。[7]淮左:淮东。扬州是宋代淮南东路的首府,故称“淮左名都”。[8]竹西佳处:杜牧《题扬州禅智寺》诗:“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宋人于此筑竹西亭。这里指扬州。[9]春风十里:杜牧《赠别》诗:“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这里用以借指扬州。[10]胡马窥江:指1161年金主完颜亮南侵,攻破扬州,直抵长江边的瓜洲渡,到淳熙三年姜夔过扬州已十六年。[11]废池:废毁的池台。乔木:指残存的古树。二者都是乱后余物,表明城中荒芜,人烟萧条。[12]清角:凄清的号角声。[13]杜郎:杜牧。唐文宗大和七年到九年,杜牧在扬州任淮南节度使掌书记。俊赏:俊逸清赏。钟嵘《诗品序》:“近彭城刘士章,俊赏才士。”[14]豆蔻词工:杜牧《赠别》:“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豆蔻,比喻少女。[15]青楼梦好:杜牧《遣怀》诗:“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青楼,妓院。[16]二十四桥:杜牧《寄扬州韩绰判官》诗:“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二十四桥,有二说:一说唐时扬州城内有桥二十四座,皆为可纪之名胜。见沈括《梦溪笔谈·补笔谈》。一说专指扬州西郊的吴家砖桥(一名红药桥)。“因古之二十四美人吹箫于此,故名”,见《扬州画舫录》。[17]红药:红芍药花。

[解读鉴赏]

姜夔号白石道人,是南宋词人中的一位大家。他兼工诗词,早年写诗学江西诗派。宋代江西诗派讲究炼字炼句、清新奇峭,有自己的一套诗法。姜白石把这套诗法用来写词,形成了一种“清空骚雅”的特色。他的词写得很空灵,很典雅,只摄取事物的神理而不沾滞于事物的外貌,给人一种“野云孤飞,去留无迹”的印象。现在我们通过他的咏梅词《暗香》、《疏影》来看一看这些特点。

这两首词有一个小序,序中提到的“石湖”是南宋诗人范成大所居之处。姜夔没有做过官,终生过着游荡江湖、寄人篱下的生活。这段序就是他这种生活的一个写照。但是他与辛弃疾生在同一个时代,对国家的事情不可能无所关怀。只不过由于风格不同,他的一些忧国伤时的词写得比较含蓄,不像辛词那样钟鼓镗鞳而已。姜夔平生有一件最难忘怀的事情,那就是他年轻时在安徽合肥遇到一个女子,两人相恋多年却始终未能结合。后来他写了很多词来怀念这个女子。关于这件事,当代词学家夏承焘先生曾写过一篇《白石道人词考》,作过详细考证。需要强调的是,姜夔与那个合肥女子分开时是在正月梅花盛开的时候,所以姜夔的词中凡写到梅花时,里边就常常蕴藏着他对这段往事的怀念。而《暗香》和《疏影》正是两首咏梅花的词。这两首词是姜夔自创的曲调,名字来源于北宋林逋的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古人认为,林逋那两句诗是诗之赋梅中最好的一联,而姜夔这两首词则是词之赋梅中最好的两首。不过,如果你读过这两首词之后感到不懂,那一点儿也没有关系,因为连著名词学家王国维都说:“白石《暗香》、《疏影》格调虽高,然无片语道着。”(王国维《人间词话》)这话正好说中了姜夔的特点。《暗香》和《疏影》中用了很多涉及梅花的典故,还有一些我们提到过的“语码”,但处处都是围绕着梅花旁敲侧击,没有一点儿落到实处,使读者很难抓到他确切的主题。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月光的皎洁、暗香的清远、笛声的幽咽、寒意的萌生,构成了一个高洁凄清、典雅脱俗的背景。“玉人”指美丽的女子。可以设想,她就是作者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位合肥情侣。作者说,过去每当我在月下梅边吹笛的时候,笛声就唤来了那位玉人,她总是冒着夜晚的清寒去为我攀摘一枝梅花。可是现在呢? 只有月色还是和当年一样美丽,玉人已经和我分别很久了,而且我也逐渐老去,不再有当年的情趣和才华。因此我就埋怨竹林外疏枝上的梅花,怪它们不该在我如此寂寞孤独的时候,把那种使人感到寒冷的幽香吹到坐席上来。这里提到的何逊是南北朝梁代一位很有才华的诗人,他曾做过扬州法曹,写过一首咏早梅的诗《扬州法曹梅花盛开》,所以姜夔引他来自比。下面的“寄与路遥”也是一个与梅花有关的典故。据《太平御览》记载,三国时江南陆凯给他在北方的朋友范晔寄去了一首诗和一枝梅花。那首诗说:“折花逢秦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在这里,作者反其意而用之,说是现在隔着江水,已经很久得不到你的一点点消息。我们相离如此遥远,而且眼前又下起雪来,梅花上逐渐积满了白雪,我连像陆凯那样折一枝梅花给你寄去也办不到。由此,词人逐渐伤感,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翠尊”是翠绿的酒杯,“红萼”是红梅的花瓣。他说,每当我在梅花前端起酒杯时就会流下泪来,因为那红梅的花瓣虽然默默无言,但它引起了我心中永远不能熄灭的一份感情的记忆。想当年我们携手同游时,西湖边盛开的千树红梅映得湖水都不显得那么寒冷了,那是多么欢乐的时光。可是现在梅花瓣又开始一片一片地被风吹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你呢? “千树压、西湖寒碧”说的是杭州西湖,因为西湖的孤山有很多梅树,是有名的赏梅胜地。但姜夔暗中怀念的那位情侣是在安徽的合肥,两个地点并不一致。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梅花,已经在词人的心中把它们连接起来了。

与《暗香》相比,《疏影》的主题更复杂一些,词中所用的典故也更多。“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就用了一个不大常见的关于梅花的典故。据曾慥《类说》卷十二引《异人录》记载,隋代赵师雄调任广东罗浮,于天寒日暮中遇一美人,共至酒店欢饮,有一绿衣童子歌舞助兴。师雄酒醉睡去,天明醒来时只见梅花树上有一绿色小鸟对着他叫个不停。原来美人是梅花所化,绿衣童子就是这只翠禽所化。姜夔在他的另一首小词《鬲溪梅令》中也有过“翠禽啼一春”的句子,那首词的内容是怀念合肥情侣的。由此可见,这首《疏影》很可能也含有怀念合肥女子的成分。“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指的还是梅花。《暗香》里有“竹外疏花”句,可见范成大庄园里的竹和梅都在一处。姜夔来到范成大家里做客,傍晚时在一个篱笆角处发现了竹旁的梅花,顿时觉得像见到老朋友一样。他是把梅花当成人来写的。“无言自倚修竹”化用了杜甫《佳人》诗的“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用得很好,使人联想到杜甫笔下那位幽居空谷的美人形象,给人一种梅花就是美人的感觉。“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引用了汉代昭君出塞和番的典故。昭君和梅花又有什么关系呢?原来,唐诗人王建有一首《塞上咏梅》说:“天山路边一株梅,年年花发黄云下。昭君已没汉使回,前后征人谁系马。”这首诗的意思是说,天山路边居然有一株江南的梅花树,年年在塞外漫天黄沙中开花。现在昭君已经死了,汉朝使者也回去了,还有谁会注意到这株孤零零的梅树,还有谁会在这里停留?姜夔这几句的用意是:生在江南的梅花是受不了塞外风沙的,汉家女子昭君也不会习惯北地的生活。她的心里一定始终在怀念着故乡,虽然不能生还,但死后的魂魄也一定会在月夜归来,说不定就化作了我面前的这一树梅花! “想佩环月夜归来”是化用了杜诗“环佩空归月夜魂”,那是杜甫咏怀昭君故乡的一首诗。在我们的文化传统中,一提到昭君就会使人想到宫中女子沦落北地的悲哀。因此历代有不少词学家根据这几句,认为这首词是在慨叹北宋灭亡时随徽、钦二宗被俘虏北去的那些后宫嫔妃的悲惨遭遇。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姜夔所用的“昭君”、“胡沙”、“深宫旧事”等字样确实都起着“语码”的作用,引导着读者产生这方面的联想。更何况,徽、钦二宗被俘北去殂于五国城,对南宋朝野上下来说乃是一种奇耻大辱,不是一件很快就可以忘怀的事情。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又是一件关于梅花的典故。传说南朝宋武帝的女儿寿阳公主有一天躺在一株梅树下休息,一朵梅花正好落在她的额头上,怎么擦也擦不下去。于是宫女们纷纷仿效,也在前额画上一朵梅花,叫做“梅花妆”。“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的“金屋”典出汉武帝“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姜夔用这两个典故的意思是说,现在梅花已经开始飘落了,你不要像春风那样不懂得爱惜花朵,应该早早地筑好一个金屋把梅花保护起来。这个地方从表面看是词人爱惜梅花,但也可能有另一种感情的含义:当年我既然爱那个合肥女子,为什么没有早早安排金屋把她保护起来,以致永远失去了她! 这种失误所造成的后果就是——“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玉龙”是笛子的名字,“玉龙哀曲”指笛曲《梅花落》。词人说,等到落花已随流水而去,我就只剩下用笛子来抒发我的悲哀。到那时窗外再也不能够找到梅花的身影,只能坐在屋中欣赏梅花的画图了。

这两首词的确写得很美,虽然没有像一般咏物词那样对梅花的形态作直接和具体的描摹,但是写出了梅花清虚淡雅的气质。它多么像一个绰约幽怨的丽人,在一片暗香疏影之中乍隐乍现,引起读者无限的联想。在这两首词里,姜白石使用了很多典故,还化用了不少前人的诗句。处处不离梅花和美人,但又很难说清他到底是在写梅花还是在写美人。他的梅花只是作为贯穿情事的一种点染或线索,他的感慨也全在虚处,含蓄不露。这就是姜白石的清空骚雅。这种特色使他的词在写爱情的时候能够避免柳永一派的侧艳软媚,在写感慨的时候也能够避免苏辛末流的粗豪叫嚣,从而在词的发展史上又开出了一个新境。因此,后来写词的人学姜夔的很多,在清代甚至形成了以姜夔和张炎为宗的浙西词派。

然而应该注意的是,“清空骚雅”仅仅是一种艺术风格或手法,如果过于追求,有时就会损伤了作品中感发生命的本质。南宋词人张炎在《词源》中曾提出“词要清空,不要质实”的观点,他所举“清空”的代表就是姜白石,“质实”的代表是我们下一章要讲的吴文英。但姜白石的清空有时缺乏感受的力量,完全用思想来安排,显得骚雅有余而真正的感发似乎不足。至于吴文英,由于他有一种敏锐多情的禀赋,同时又生在南宋亡国之祸已迫在眉睫的时代,在感发力量上确实有白石所不能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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