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则消息刷屏了。赵孟頫致郭右之二札在嘉德拍卖拍出2.67亿元。我看了作品,只能说:假。 具体收藏流传什么这些都不必谈了。非常简单,只说书法。 第一条,第一行,“孟頫”的“孟”字,横拉长,十分不自然,这个不说,子的上部那一点,写成了一塌糊涂,既无笔势,更无走向。而且这一笔露出了好像是贼毫似的笔锋,但我们从字的起笔看,显然其所用笔是新笔而非旧笔,这种贼毫,从何而来,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描的,描都描不好,又描出了笔画范围,这书法水平,可供一噱。 “頫”字更可笑,頁中间的一短撇(点),如此尖利,却毫无力度,完全是偏锋描画出来的。 第二个“孟頫”的“頫”字,右边的“頁”,更是拖沓无力,完全衔接不上。 第二条,“三年”的“年”,“塵事”的“事”,“库役”的“库”,中间的竖,暴露出这位书写者是学过颜体而有毛病的人,这种粗大而毫无风韵的笔画,无论如何不可能出于赵孟頫的手腕,因为赵孟頫从少年到晚年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笔画,可以说这两个竖,既写不直,又飘逸不起来,完全是一个摆脱不了颜体病笔的作者所为。 第三条,“孟頫”的“孟”字下部的“皿”,那个缺口,十分刺眼,赵孟頫是喜欢在“口、门、周”等字留下一点缺口,但越是留缺口越是讲究,因为要笔画衔接,“皿”的最左边一竖是要上面那一笔横来衔接的,可是这个不仅没有与上面横衔接,而且与下面横也完全离开了。其他所有这类该衔接的都缺少衔接的交待。 第四条,“夙兴夜寐”的“夙”,左边的一撇,呆滞木讷,不可言状,本该与这一撇衔接的右部,又纤细怯弱,两者既不衔接,又不协调,转折之处完全是拖出来的,毫无弹性与韧劲。 第五条,“俗梦”的“俗”,其末笔之捺笔,赵孟頫的捺笔,是有拖笔,但不是如此拖法,起笔尖细纤弱,而拖笔却上翘,很不自然。“琴书为友朋”的“琴”,捺笔之收笔,没有控制住笔,带出了一个小棱角,控制笔的能力,可见一斑。友字之捺笔向下带出一点牵丝,但这个牵丝却不是真正带出来的,而是另外画出来的,十分明显。 第六条,从“乎胸臆”三个字可以看到,书写者整体的书写水平,此人有个特点就是提不起笔,尤其是“乎”和“臆”字,完全可以看出是一位提不起笔,没有悬腕能力的人写出来的。 其他纤弱痴钝,不一而足。 第七条,王鸿绪跋说:“是时吴兴书法正当壮年,英俊之气,圆润之姿,直追踪二王,无一毫习气。其俗笔者,皆赝书耳!”此跋值得回味,因为古人对于别人膺品,一般不会说破,但先说根据这个内容看赵当时正当盛年,应该是“英俊之气,圆润之姿,直追踪二王,无一毫习气”,然后话锋一转,说“其俗笔者,皆赝书耳!” 其实是暗示其为膺品,而不便点破罢了。 作者简介: 附:《致郭右之二帖卷》释文 《奉别帖》 孟頫再拜,右之二兄坐前:孟頫奉别以来,已复三年矣。夙兴夜寐,无往而不在尘埃俗梦间,视故吾已无复存者。但羸得面皮皱折,筋骨衰败而已。意谓吾右之优游闾里中,峨冠博带,与琴书为友朋,不使一毫尘事芥乎胸臆。静中所得,便可与安期羡门同调。近忽得家书,知右之因库役事,被扰异常,家事亦大非昔比,今见挈家在苕玉兄处。令人惆怅无已!然时节如此,切不可动吾心,是有命焉。但安时处顺,自可胜之耳。不肖一出之后,欲罢不能。每南望矫首,不觉涕泪之横集。今秋累辈既归,孑然一身在四千里外,仅有一小厮自随,形影相吊,知复何时可以侍教耶?因黄簿便,草草奉状,拜问起居,时中唯善自爱。拜意苕玉兄长及阿嫂,各请善保。不宣。十二月廿九日,孟頫再拜。 赵孟頫《奉别帖》,因起首有“奉别”二字,著录家皆称之为《奉别帖》。 《应酬失宜帖》 孟頫拜覆,右之二兄坐前:孟頫早间承伯正传道尊意,自知叠数干渎为罪。掷还三物已领。但此番应酬失宜,遂有远役之忧。即虽见尔辞之,尚未知得免否?若必远行,将何以处之?忧烦不可言。奈何,奈何!外见伯正言及前此王维、兰亭二卷,此乃他人不知兄所以相与之厚。故有此谤。今谨以归还,使知孟頫亦非为利而然。示入幸也。专此代面。闷中作字,或直率告。不见罪。孟頫拜覆,二司户位。 赵孟頫《应酬失宜帖》,因札中有“此番应酬失宜”句,各家著录遂称之为《应酬失宜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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