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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的前身是刀,字的前世是文,文就是书契、结绳,就是契约

 bookman1959 2019-11-22

现代的人们会想当然地认为,笔是写字的工具,因此笔应该出现在文字之后。就中国而言,最早文字是商朝甲骨文,因此,商朝之前不可能有笔。实际上,在中国历史上,不仅是先有笔后有字,而且笔的出现比字要早的多。早多少,应该早3000多年。

为什么笔比字能够早3000多年,原因在于,中国的笔最初并不是用来写字的,而是用来写契齿文。准确地说不是写,而是刻。当然,最早的写并不是用墨水在纸或竹简上写,而是在小木片上刻。因此,最初的笔就是刀。

《周易 系辞》说:“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最早的笔就是用来刻写书契的。结绳和书契是契约的两种原始形态,结绳最早,书契次之,两者机制基本相同。结绳是一对打有绳结的绳子,书契则刻有契齿文的一对小木片。

笔的前身是刀,字的前世是文,文就是书契、结绳,就是契约

但是后人却往往这个书契错当成字,包括写《说文解字》的作者许慎。他说:“黄帝之史官仓颉……初造书契。……。仓颉之初作书,盖依类象形,故谓之文。其后形声相益,即谓之字。文者,物象之本;字者,言孳乳而浸多也。著于竹帛谓之书。”

在这一段话中,许慎犯了三个错误。第一个错误,混淆了文字与书契,把书契错当文字;第二个错误,混淆文和字,他所说的文和字其实都是字,文只是更早期的字。他对字之前的文一无所知;第三个错误,他错误地认为书就是书写文字,而且认为书写的材质是布帛。其实最初的书写并不是写字,而是书写字之前的文,即契齿文。而且书写的材质并非布帛,而是木片。即便是字,最早的材质也非布帛,而是甲骨和钟鼎,甲骨文和金文被书写在甲骨和钟鼎上。

大家务必清楚这一点:最早的笔是刀,最早的书写方式是刀刻,最早的书写材质是木片,最早的书写对象是契齿文、文。

对最早的笔是刀,即便是现代汉语依然保留了一些痕迹,比如“捉刀”、“刀笔吏”,“笔削”,这些词语中的“刀”其实就是笔,“削”其实就是写。

广义上说,文可以指一切的表达符号,字当然也是文。但是狭义地看,文是指独立而纯粹的文。什么叫“独立”而“纯粹”?这些相对语言而言。独立而纯粹的文与语言无关,相对语言完全独立,并不是表达语言的工具。但是字则不然,现代意义上的字,即白话文,是完全的表达语言的工具。

既然契齿文作为文并不用来表达语言的,不是语言的工具,那么它又是用来表达什么的,又是什么的工具?答案是,它是用来表达道的,是表达道的工具。这就是所谓的“文以载道”。

现代人会将“文以载道”中的“文”狭隘地理解成文章。其实最初的文并非文章,甚至也不是组成文章的字,而是字之前的文。字之前的文就是契约,就是结绳和书契,或者是结绳符号和书契符号。文以载道就是契约载道,契约符号载道。

而最早的笔则是刻写契齿文的,刻写契约符号的,当然也是刻写道的。因此,中国最早的笔,以及最早持笔进行书写的人,都拥有着崇高的地位,是道、道义的代表。

文和字之间的连续性体现在,甲骨文的字形结构直接借用了契约符号。契约符号都是基于结绳或书契流程的符号,包括结绳符号、书契符号、大人符号,以及结绳和书契所共用的流程性符号。这样的符号一共有100多个,这是甲骨文的基本字形结构,构成甲骨文的基石。

笔的前身是刀,字的前世是文,文就是书契、结绳,就是契约

上面这张表是摘自书契符号,都是与笔有关。通过解释这些甲骨文,就可以复原“文时代”的有关笔的信息。

甲骨文“尹”的字形就是手持笔,那根长长的竖线就是笔。尹就是刻写书契之人。那时刻写书契,并非单纯地技术工作,而是作为契约中介的一部分。但是,契约中介并非一般人所能承担的,而都是道德和义理水平很高的人,这些人被称之为“大人”。

笔的前身是刀,字的前世是文,文就是书契、结绳,就是契约

这张表摘自大人符号列表。甲骨文“大”,很像一个人形,但是却不读人,而读大。甲骨文的“大”本来是指大人的大德。大人在外形上与一般人没有不同,但是他们的德很大。“大”子所象的不是大人之外形,而是象的大人之内在的德。因此,我说甲骨文是“象德文字”。象内在的德,即象内在功能和属性,而非象外在的形,才是甲骨文的造字基本原则。

在甲骨文无论是是大字作为一个基本结构,在其他字例中出现,其意思都是指大人,而非指一般意义上的人。“大”不是一个象形字,而是一个象德字,象的是大人之德、大德。记住这一点非常重要。请参考大人符号列表的第一行。

大人的主要职责是契约中介,这一功能就体现在甲骨文“儒”字上。儒的本字是需,更准确地说,儒、需在甲骨文时是一个字的两个义项,春秋之后才由其甲骨文母字孳乳为两个字。这个甲骨文母字的字形为一个大加两侧的四点,一侧有两点。

将这个甲骨文字形释读为儒、需的是著名历史学家徐中舒,他也是《甲骨文字典》的作者。他依据的是字形演变的链条,列出了从该甲骨问字形到需的现代字形之间的完整演变链条。更重要的是,这一解释符合《五经》义理,也符号中国上古史的实际。只是很遗憾的是,徐中舒正确确定的儒的甲骨文字形,但是却错误理解的其字形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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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甲骨文中,水字,尤其是作为字形基本结构的水字符号,也是象德文字,所指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水,而是水的重要属性,即水之德。那么水的重要属性是什么?即水之德是什么?是遵循、顺应,对河道的遵循和顺应。因此,甲骨文字形结构中的水字符号,一般都是指遵循、顺应。

“大”字两侧分别有两点,其意思就是,大人做为契约中介,位于契约双方的中间,而契约双方对大人是遵循、顺应的。因此,儒的甲骨文本字的字形意思就是,被契约双方遵循的大人,而大人则代表着道义、道。或者更简单地说,儒就是大人。

但是,徐中舒却象形原则,把甲骨文儒的本字字形中的水字符号看成了物理的水,将这个字字形的含义解读成洗澡的人。这是错误的、庸俗的。

甲骨文“尹”也是作为契约中介的大人,当然也是儒。只是,“尹”更侧重大人、儒的一项基本职能:替契约双方书写、刻写书契。

甲骨文“夹”、“亦”的字形都是在描述大人作为契约中介的角色。甲骨文“夹”是现代的“侠”、“夹”等字的母字。“侠”含义与儒基本差不多,都是在人民之间执行道义的人,只是这个字越来越民间化,后来发展成为“武侠”。而儒则是官方化,都是政府官员。

甲骨文“夹”的字形比儒更直接地说明的大人的契约中介角色,其字形就是大字两侧分别一个人。大是大人,人是契约双方。甲骨文亦的字形则是大两侧分别有一点,是在描述大人对契约双方的平等对待:对左方那样,对右方也那样。

作为契约中介的大人,是依靠其道德、道义的威望和水平,义务地来为契约双方提供评理服务的。通过大人的评理,使契约双方消除分歧、纠纷,达成共识,最终实现契约的签订和执行。因此,大人在结绳和书契时代,承担着保障契约秩序的实现和运行的功能,是中国文明早期的政治家和知识分子。

在政府出现前,中国社会就存在良好的契约秩序,而这些秩序的基石则是作为契约中介的大人。政府在中国的萌发是从五帝时期开始,至尧舜时代成型。因此,五帝之前的三皇时代,就是一个无政府的契约时代,也可称之为结绳时代。而这个结绳时代,也可称之为“大人时代”,“儒时代”。社会秩序是靠以结绳和书契为形态的契约来维护的,而契约的保障则是大人、儒、侠、尹。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周易 系辞》说:“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老子说:“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结绳而治就是契约而治,也是大人而治、儒治。

作为契约中介,大人的重要职责之一就是为契约双方刻写书契,因此,大人也叫尹。尹的甲骨文字形就是手执笔。这里的笔其实是刻刀,在书契上刻写契齿文,是刻文,而非写字。

“君”的甲骨文字形是尹加口,口的意思是大人的话,即大人为契约双方的评理。君就是君子,其实也是大人、尹、儒、侠,只是字形更强调其评理的功能。

甲骨文聿是在尹的基础派生而来,仅仅在尹所持的笔上加了倒V符号,应该是指代所刻写契齿文。甲骨文聿则是现代汉字“律”、“笔”、书”、“画”的母字。也就是说,这几个字在甲骨文时代是一个字“聿”,春秋之后在独立分化出来。

大人、尹应刻刀将契齿文刻写在书契上,书契的材质是小木片,这是中国最早的书写材质。后来的甲骨以及竹简都是在书契的基础发展出来。

当作为书写材质时,书契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叫“策”、“册”。策是个体的,册则是川成串的。策、册都是起源于书契,甲骨文时代以及后来的竹简时代,都进行了借用。

策的甲骨文母字是“朿”,是对一对刻着契齿文的书契的描述。由于契齿文很一排鱼刺,因此,从“朿”中不仅派生出了“策”,还派生出了“刺”。策、刺的甲骨文母字都是朿。

实际上,进一步深入研究可以发现,“策”的核心义项实际上就是指一根根的契齿,即一根根的刺。这些刺实际上是数字符号,指代契约所涉及财产的数量。因此,策的另外一个重要义项就是数。现代很多文字研究者,认为策之所以是数,因为策是计数用的小木棍,这是错误的。策不是木棍,而是书契的契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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