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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温州旧事(九)

 追梦者5401 2019-11-26

老殿社戏台   

作为鱼米之乡,温州物产丰饶。1963年以后,整个社会经济状况明显好转。虽然还需要粮票、布票定量供应,但市场供应渐渐充足起来。在我开始长身体时期,也能够吃饱饭,吃上猪肉、鸡蛋和蔬菜了。像许多家庭一样,母亲经常会买来一块肥肉,熬成猪油,装在玻璃罐头瓶里,供炒菜时用。有时,没菜下饭,就用猪油与酱油拌饭。有时,泡一碗虾皮汤,就是最好的下饭菜了。有一次,家里有了一瓶“擒鹰牌”炼乳,不知是买的,还是亲戚送的。我趁父母不在家,偷偷打开,尝了一下,感觉那味道太美妙了。之后,老想去尝一口。待父母发现时,已被我被吃得差不多了。但父母亲并没有过多责怪。

说到温州小吃,我便想起一个人。他是我小学同学吴庆贵的舅舅,叫什么名字,不记得了。他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矮矮的、胖胖的,脸膛紫红,常带醉意。一年四季,挑着担子,到西垟巷南口,在人行道上摆摊。

温州小吃:灯盏糕   

不同时令,他会卖不同的食物。有时卖黄菱(即菱角)、甘蔗,有时卖西瓜、胶冻(即黄鱼鳔冻)、青草豆腐、灯盏糕等。他的小摊前,常常围着许多人,生意总是那么好。那时,甘蔗不论棵卖,而是论段卖,有刮了皮的,有不刮皮的,几分钱一段。每段长短不一,越近根部越短,因为甘蔗靠根部甜。

有时,他会搞“切甘蔗”来促卖。方法是,你付出买一段甘蔗的钱,拿过一棵甘蔗,把它立好,一手持刀,从甘蔗头部,往根部切一刀,切到哪里,这部分甘蔗就归你。由于甘蔗很难站稳,且不允许用手扶着,一刀切下去,要切得长,很有难度。你如果手法足够好,就能赢得比买一段甘蔗长得多的甘蔗,如果手法不行,有可能只切到很短一段,甚至什么也得不到。因为带有赌博性质,围观的人很多,所以还是有很多人上去试试身手。

夏天晚上,天还没暗,他就摆好西瓜摊,拉来电线,在灯罩上蒙上红纸,这样灯光呈红色,照得西瓜很鲜亮,卖相好。那时,极少有人能买整个西瓜,西瓜都是切开论块卖。说起切瓜,他有一手绝技:一个西瓜,对半切开,然后切成八块或几块,每块大小,非常均匀,摆在桌上,你很难挑出哪块大,哪块小。我们这些小孩,时常围着边上,有零钱就买,没零钱,只能偷偷流口水。

在街上,给我们带来快乐的,还有卖膏药的黄伯龙。他经常在卖糖巷口人行道上,用滑石粉,画上一个大圈,然后敲锣打鼓,引来人群,口中念念有词,变一套魔术,打一套拳,舞一会儿棍,接着就开始贩卖他的膏药,无非是治疗男人肾亏,如何有奇效。但每次都是,看热闹的人多,买膏药的人少。

温州的唱词场     

到了晚上,路南的唱词场里,昏黄的灯光下,唱词人坐在前面,一边敲着牛筋琴、打着扁鼓,一边说唱长篇鼓词,如《陈十四娘娘》等,下边坐着的听众,听得津津有味。唱词场门外,夜色朦胧中,讲“笑话”(类似现在的脱口秀)的,站在板凳上,四周围满了人。他一会儿讲个段子,引得四周听众轰堂大笑,一会儿卖个关子,然后开始卖梨膏糖。我们小孩子,则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

温州有首童谣(大概叫《十二月令》吧)唱道,“正月灯;二月鸢;三月麦秆作吹箫;四月四,做做戏;五月五,过重五;六月六,晒霉毒;七月七,巧食喜鹊啄;八月八,月饼馅芝麻;九月九,登高送娘舅;十月末,水冰骨;十一月,吃汤圆;十二月,糖糕印状元。”

一年十二个月,十二个重要日子,有五个与吃有关,可见温州人多么讲究吃。重五(端午节)吃粽子,还有鸡蛋、薄饼;七月七(七夕)吃巧食,即由米粉拌红糖、蘸芝麻制成的舌形、指形米饼;八月八(中秋节)吃月饼;十一月(冬末)吃汤圆和馍馍;十二月(过年)吃糖糕,并用糖糕制作花色糕点。

芥菜饭     

“二月二,芥菜饭”,是温州人一个旧习俗。据说吃芥菜饭,可防止生疥疮。炒芥菜饭,是将芥菜叶切成丝,配以肉丝、香菇丝和虾米等,用菜油炒之,吃起来很是清鲜爽口。芥菜是温州特色蔬菜,植株硕大,叶宽梗长根粗,整棵都能食用。鲜嫩菜叶炒着吃,或晒成菜干;菜梗、菜根可腌了吃,腌得颜色发蓝,闻着有臭味,越是好吃,是温州人饭桌上常见的下饭菜。(未完待续)

注:压题彩图,转发自杨景艺先生的《温州百景图》。文中老照片,下载于互联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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