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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村庄,我的灶头烟炊

 昵称45109175 2019-11-26

桃花开了,桃花落了,踩着桃花的落痕,走在了儿时的小路上。

路,还是曾经的路,只是不再那么宽畅了,显得有些局促;小河,还是那条小河,只是流水不再那么欢跃了,显得有些涩滞。父亲桌上的酒香,又在路的端头飘起,我似乎又要沉醉一回了。

几代的学识基因浓缩在父亲的血液中膨胀了他飞翔的梦,无奈却象那无数的生命一样夭折在了那荒芜的年代,从此,他的心充满了绝望,那折断了梦的心田也变成了干涸的沙漠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随着我幼小生命的诞生与成长,渐渐地,父亲的心开始复活,我也逐渐成了他的梦重新飞翔的翅膀。多少个落日黄昏,我那稚嫩的身躯一次次站在村口路旁遥望着远方。由于年少气高,那时候,在我眼中的小路,尽管很长,但并不觉弯曲,似乎只需一步就可跨越。

整个少年时代是在无忧无虑的戏嬉中度过,因为读书仅仅是为了读书,并无明确的功利与压力,父亲威慑的眼睛,也奈何不过年少俏皮的身影。但渐渐地,随着时代的变迁,与八十年代所有的青年一样,远方的校门,就成了青春时期全部的梦。终于,那一天,父亲用自行车驮着我,是的,驮着我——我执意要下来走,他不肯,而我要他上来骑着车,他也不肯,一步又一步,在晨曦中,摇着那一串串清脆的铃声,将我送向了远方。没想到,那伴随着每一次迎来送往的一串串脆脆的铃声,竟穿越了我生命几十年的重量,成了横亘在心中的一座山梁。

哦,那回荡在生命中的车铃声呵!

回忆,象儿时的路一样泥泞。

“回来了,丫头”,“来,喝酒”,每一次回家,无须多言,总与父亲相坐对饮。三杯两盏淡酒,心也随着燃烧的酒精一同暖和起来。

夜色阑珊,而今已住满了异乡客的村庄,还是显得那样的宁静。水泥夹缝仅剩无几的田地上所生长的青菜,还是一样的绿油油,几株可怜的油菜花,是因为旧年收割时的遗漏而傲然生长,在微风中显得有些孤单,但这一切与遍地生长的如地毯般的绒草,浑然一体,全然单纯,朗丽,将种种纷乱与杂芜都抹去了,一同抹去的还有素日积存于心间的堵塞,留下了开阔气韵,尤如洪波宛曼,云海静谧。村旁的一棵玉兰,依然婷婷,时已花团紧簇,在绿叶尚未长成的并不长久的时光里,进行着宁静的盛宴。盛宴铺陈的热烈但不喧闹,气氛有些落寞但不悲凉。她们在静候绿叶长满枝头的那一天,那一天就是她们的回归之日,那是一种真正的回归,或者是一种彻底的消融,如雨入湖。

怀惴着旧时的那串串铃声,聆听着薄暮如缕的细语,我,又走在了这儿时的小路上。小路已不再如往年那样平坦了,尽管泥土上已覆盖上厚实的水泥;也不再通达了,尽管目光的尽头便是闪烁的霓虹。风从村边吹过,脚步极慢,极柔,挟带着的混合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以及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我总是十分容易被泥土与青草的混合气息所陶醉并酥软。阑珊的灯光散落下的一小片金黄,像情人的手温和而恬静地抚摸着路旁的一片翠绿。此时,我似乎听到了小路的抽噎声从四周幽幽飘来,断断续续。莫非是为了那曾经守候村口的远去的背影?莫不是她也知道,不久的将来,她的身影也将被淹没?

小路,还是那条小路,伸张的不知天,不知年;小河,还是那条小河,流淌的不知日,不知月。我捧出了口袋中昨日的铃声,并将她折成了一只小船,放在了小河缓缓的流水中。

历史,总是从一个个起点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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