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大教授刘年丰：一定要让妈妈过得比我好
刘年丰与母亲去年10月的合影。 图片由李尔提供 记者程亚 中南医院外科11楼一间病房内，67岁的刘年丰教授躺在病床上。22年前，她不幸身患癌症，经化疗后，恢复不错，一直坚持工作，在华中大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不仅担任本科生的教学导师，也带研究生和从事环保研究。今年9月，身体感觉不适，到医院检查发现，癌症复发。 住在医院，她仍念念不忘，明年1月，就是老妈妈102岁生日。从2001年起，老人一直和女儿、外孙住在华中大教师公寓里。现在，老人只能躺在床上，每隔2小时，由女儿、外孙和阿姨帮她翻身，虽然卧床几年了，但从没生过褥疮。 9月，老人患肺炎，重病复发的刘年丰依然四处求医，让老人身体康复。其实，百岁妈妈已经不会说话，也不认识人了，她很可能并不知道心爱的女儿因癌症复发住进医院。 采访中，刘年丰说得最多一句话是，只要我健在，一定要让妈妈过得比我好。 1967年，刘年丰从武汉大学化学系毕业，在军垦农场锻炼一阵后，分配到黄冈地区淋山河高中任教，成了一名乡村女教师。 2001年，刘年丰调到华中大，当时，母亲已经90岁，她决定将跟弟弟一起生活的母亲，接到自己身边照料。那年，刘年丰买了一套200余平米的大房子，阳光充足，适合母亲居住，也便于亲人来探望母亲时，有个住处。 刘年丰将阳光最好那间房留给母亲，给母亲准备最好的饮食，照顾母亲的阿姨跟她处得像亲姐妹。刘年丰说，这是给自己定的标准，无论什么条件下，自己的生活条件不能高于母亲。 虽然老人身体无大毛病，但毕竟90多岁了，有一次，老妈妈突患肺炎，住进同济医院重症监护室，当时是冬天，因为没有家属的陪床，刘年丰坚持睡在监护室外的铁皮椅上，直到母亲康复。那时，刘年丰也是近60岁的老人了。 老妈妈年事过高，有时，吃东西吞咽有些困难，不能正常饮食，势必影响身体健康，怎么办？刘年丰暗暗琢磨，人体最需要的无非蛋白质、葡萄糖、维生素这些。她灵机一动，自创一套营养餐谱：用蛋白质、葡萄糖、维生素加上一些面包屑，调成流食，老人吃后果然见效，身体状况明显有改善，一些朋友得知后，还特意上门取经。 为彻底解决老人家这种痛苦，刘年丰四处寻医。她的诚心感动校内一位老中医，他亲自上门替老妈妈扎针灸，终于帮老人家解除了吞咽困难。 刘年丰家里，必备三样东西：氧气瓶、气垫床、血压计。呼吸不畅时，用氧气瓶；防褥疮用上气垫床；血压计帮助时时掌握老人家血压状态。 搅拌机是必不可少的。老人家只能吃流食，每天必须将各种蔬菜，肉类以及老人喜欢的山药打成糊糊；补充维生素要吃水果，也必须打成果汁。到现在，家里已用坏三台搅拌机。 老人家经常出现便秘症状。只要在家，刘年丰就主动用手帮老人抠出，帮助老人能顺利排便。老人弄脏的衣服，她和阿姨抢着洗。 刘年丰儿子李尔说，外婆住过来十年，妈妈从未外出旅游过。就是出差，每天也坚持给家里打电话，询问外婆生活情况。每年外婆生日，就是家里的大事，妈妈会拍很多照片，寄给不能过来的亲戚。 坚持给老人家背唐诗 95岁前，老人家身体不错，李尔说，那时，外婆常和自己一起看《猫和老鼠》，还必须是英文版，老人嘴里不时蹦出“杰瑞”之类的英文单词。 外婆与妈妈的学生关系很好。学生一来，马上找老奶奶，陪着吹吹牛，还经常陪老人打麻将。 后来，外婆身体渐弱，只能卧床，再后来，连谁是谁都不太知道。怎么才能与母亲交流？李尔说，母亲想到从小教自己背唐诗，能不能给外婆也背背唐诗？ 每天下班后，他到外婆床前背唐诗。从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开始，只要有时间，他就轻轻给外婆吟诵，有一次，他忽然发现，外婆的手居然随着自己的背诵打起拍子…… 孝心代代相传 李尔现在的一天一般是这样的： 早上6点多，李尔起床第一件事，到外婆房里看看，冷不冷，热不热，是否舒适？ 接下来，到厨房，帮助阿姨给外婆准备早餐，看看蔬菜、肉打成糊糊没有？7点半前，必须出发到单位，免得堵在路上。 安排好工作后，下午2点多，赶到中南医院，妈妈马上要动手术，正在治疗中，看着母亲有些痛苦的神情，他偷偷进了卫生间，冲洗一下脸庞，变成笑脸再出来，坐在病床边，轻轻捏着母亲的双腿。医生说，因为长期卧床，捏腿有利于腿部血液循环。 他说，晚上回到家，一般要转钟。一天能睡的时间，大约只有4小时。 李尔说，母亲对外婆就是这样，自己也习惯了，“不敢说母亲多么伟大，但是想想，一个患癌症22年的人，依旧坚持工作，坚持照顾自己的母亲。我怎么做，都不为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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