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合气法研究(续二)

 天地虚怀xia 2020-01-10
                                                                            作者:陈林峰
    总之,执著的规律是由具体到抽象,由物质到精神,再由精神到物质的一个不断上升的螺旋,这个螺旋的动力主要来源于内在的惧怕独立的动机。真正的独立取决于必然的认识,表现出的反而是广泛的和协,由对独立的惧怕而产生的执著,则是痛苦的根源,越抽象的执著,产生的痛苦就越大——抽象的痛苦是最难以解决的!
(六)
人类思想史实际上就是独立与恐惧独立的斗争史,是成熟与反成熟的斗争史。这一矛盾的斗争构画出一条曲线,这条夹在矛盾中的曲线就是被人们称作思想史的历程。这个历程与一个人的成熟过程极为相似。通过下面的大致类比,我们将更清晰地看到这个轨迹
胎儿……………………朦昧时期

婴儿……………………自然主义

儿童……………………形而上学(神学)

青少年………………形式逻辑

中年…………………辩证法

壮年(成熟)…………“动态直观”
胎儿生活在母体内,从唯象的角度讲:胎儿的意识就是母亲的意识,“顺应”,是胎儿的本质特点。
运动着的宇宙是人类的母亲,服从自然,是处于朦昧时期的人类之特征。我们没有自己的能动意识,赖以生存的,是我们的本能——朦昧时期就是本能时期。
表现在思想史中,与婴儿时期相似的思想,就是极端的自然主义,这种学说力图说服人们退回朦昧时期。其前提是过份强调自然的不可抗拒和自身认识能力的局限性,处处夸大人类的无能,在无可奈何的幻觉中失去了发展理性的勇气。不可知论、宿命论是这一思想的支流。片面夸大客观的强大,往往意在掩饰自身的懦弱。企望无条件地重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中,意味着放弃自己的人格,恰如婴儿虽在形式上脱离了母体但精神上仍旧与母体混而不分一样。在极端的自然主义中,体验高于认识。
与婴儿相比,幼儿具备了自我意识。在幼儿身上,我们常常可以看到这种情况:时常炫耀自己父母的力量,并且在他们心目中,父母的确是最强大的。所以一俟受到威胁,便投向父母怀抱——他们主观地赋予了父母是绝对的力量,父母是权威,是至高无上者,服从父母的意志,是乖孩子的美德。
在思想史中,神学——形而上学所体现的就是幼儿的特点。神化自然,宣扬天命,自诩与至高无上的“上帝”息息相通。时而哲学滑向神学(投入母亲的怀抱),时而神学以哲学的面孔出现(炫耀母亲的力量)。这种现象的实质在于:人类没有完全从母体中独立出来,“口——乳”抚养取代了“脐带”。因之,一旦受到自然、社会强有力的挑战,便不由自主的屈服了,企望重新回到母亲的怀中。
形而上学表面上是鼓励人们探究世界的绝对本元,表现出一种客观态度。而实际上,所谓“本元问题”,仅是一种观念。这个观念所内含的绝对性恰好正是认识的局限,在这个“局限”之外,“顺理成章”地出现了“上帝”!这个“上帝”不是别的,正是人们在有自觉中刻划的“精神母体”。创造这个“母体”是一种安全需要。从精神动机角度讲:形而上学是人们受到威胁,感到无助所激发的动机。这个动机的指向,是抽象的理论化的精神庇护所。因而我们认为,形而上学就是以哲学面貌出现的神学。神学的基本来源,则是更为原始的对“子宫”的记忆!
基督教哲学,大体上就是沿着寻找“上帝”、强化“上帝”的轨迹发展起来的。然而这个轨迹始终没能将人们引向安逸和谐的“伊甸园”。即使出现了诸如柏拉图、苏格拉底等伟大的思想家,也没有完成这个使命。反而,在这些圣哲群中,倒是常常可以看到“重归母体”,的意向!
哺乳期结束后,人们开始了至关重要的一个进程,开始自己进食,为自己创造生命能量。伴之以生的,是摆脱母体控制的欲望。他(她)意识到了自身的能动力量,意识到了与母体乃至与它存在的差别。母亲的教诲不再成为至高无上的权威,他(她)们的自我意识伴随着生理上的发育开始觉醒,在这个前提下,如果继续无条件地服从母体意识,则意味着自身个性的丧失。摆脱母体的控制,是走向成熟的一个重要历程,也可以说是肯定自身、强化主体意识的一个重要历程。青少年的特点就是这一历程的形象化。
在思想史中,文艺复兴可以被看作人类进入青少年时期的“青春萌动”——以否定上帝,强调发挥自身力量的运动从欧洲席卷而起,并迅速向全世界扩展。这是人类史的一个重要转折。它意味着成熟与倒退的斗争,意味着人类理性的一次强烈抗争。其哲学导向,是以形式逻辑为基础的理性主义。
作为一种方法,形式逻辑对待问题的态度体现着青少年的特点:非好即坏,非恶即善。一旦择定,义无反顾。结果常常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巨大的热情也常常会被冷峻的现实所熄灭。“上帝死了”,但同时又在另一个领域“复活”!人们夸大了远远离开现实的“理性”,认为被科学武装的意识完全可以战胜现实,使整个自然界成为“理性”的奴仆!怀着如此的豪情,十八世纪以后的人们似乎都自信人类将成为大自然的“上帝”——这无疑是形式逻辑所引发的“狂想”。
形式逻辑忽略了事物的相对性是绝对的(这个命题本身似乎就是违反了形式逻辑,但事物本是如此!),并且没有认识到相对的存在总是向相反的方向有条件地转化着。质言之,它忽略了运动,没有认识到:矛盾的本质在于运动,运动就是对立双方相对统一的过程。正如电影胶片一样,在胶片没有运动时,我们看到的史是一组固定的系列照片,而不是活动的图象。一旦运动起来,我们便在银幕上看到了事物的真实形象。照片是被人们分解了的世界,通过放映,我们又把分解的东西还原回去。这个过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运动!形式逻辑就如同只看照片,不看银幕一样。它看到的,永远只是事物的各个“截面。”而无法发现事物在运动过程中的真实面目,并且运动是事物的本质特点,没有运动就没有事物。因之我们认为,形式逻辑无法完成对事物的整体上的把持。
尽管形式逻辑引发了工业文明,但由于哲学导向上的无力、偏颇,使“摆脱母体”发展到了另一个极端——变成了“扼杀母体”。造成了“人类对自然的每一个胜利,又被自然从另一个角度悄悄地收回”这一进退维谷的局面。人们仰仗着工业文明的“局部上的”力量,肆无忌惮地虏夺自然。奴役其它生物种群,象一个不良少年一样为所欲为,无视母亲的规劝。于是“母亲”愤怒了,开始了强有力的严厉的教训——大气污染、生态平衡的破坏、臭氧层的稀薄,乃至“厄尔尼诺”的肆虐,人类心灵的极度空虚。人们终于感到了威胁,感到了一场灭顶之灾就要降临,而我们,只能以麻木的心态面对这个现实了……
究其所以,形式逻辑仍旧没有摆脱形而上学的阴影。其基本动机,仍旧是寻求一种绝对真理,企图建立“人——科学”的新形式的“子——母”关系。牵强地讲,属于一种对“科学母亲”的“执著”。
形式逻辑是人类的“青少年时期”,那么,通过这一时期,人类必将进入的则是“中年时期”——辩证法时代。
辩证法的发现与运用潜在于人类思想史的各个阶段。在东方古代哲学中,辩证法象一个早熟的孩子,以朴素的形式思考着“大人”的问题。但由于“发育期”的限制——历史的局限,充其量只能作个“小大人”。直至黑格尔——马克思时代,人类仿佛才真正开始进入了自己的“中年期”。
辩证法的关注点在于事物矛盾双方的相互转化,相互否定与制约。更注意同一事物所呈现的各个侧面的斗争与发展轨迹,质言之,辩证法抓住了事物的本质:运动及变易!它突破了形而上学的框框,以尊重客观规律为原则,不断修正主观错觉,尽可能地与处在不断变易中的客观存在保持一致。因而“绝对真理”被理解为“无穷无尽的发现与接近”。
相当于青少年而言,中年时期的人们仿佛更加理解什么是现实!他们发现了自己在现实中的位置,了解了自己的能力,并意识到:对母体的依恋恰恰证明了自己独立生活能力的贫乏。他们不再惧怕独立,反而对限制自身发展的力量深恶痛绝,他们极强的表现欲证明:他们需要的是他人对自己独立的肯定。
此时期正常的“母——子”关系已进入了“反哺”阶段,瞻养父母几乎被确定为“天职”。对母亲的依恋开始反向转化,逐渐演进为一种“道义”上的关系。
目前,人类正处在这个时期。我们正在为真正摆脱“母——子”间原始依恋关系而进行着最后的一搏!同时,这也正是千百年来形而上学思想奋力阻止人类进化的时期。它总是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古老的神话、讲述着玄冥中的“伊甸园”,向没有能力承受现实压力的人们许诺“升向天堂”的大愿,以各种形式,演示着退回朦味时代的麻木之美好……
(七)
我们每个人的思想发展过程,都重演着整个人类的思想史。从一般意义上讲,经历着下述过程:
朦味时期(以感觉、本能为主要特征的思维模式)     逻辑时期(以主观价值为中心的判断型的“线性思维”模式)    辩证时期(以尊重客观存在为中心的运动型“双线思维”模式)    动态直观(“球型”全方位思维)。
这个进程重演的迅速与否,一方面是智商高低的标志,另一方面则取决于对阻碍此进程因素的“熔化”能力。
几乎在每一个伟大的智者身上,我们都会发现这个轨迹。同时,我们也会更多地发现,人们在“逻辑时期”的精神夭折与在“辩证时期”的生理死亡。我们甚至可以断言:任何一个深刻的思想家、智者,及在各行业中的杰出人物,都将步入以辩证的方式观察、解决问题的时期。辩证法不但潜在于客观世界中,更深深地潜在于被情欲层面所遮掩的心灵深处!因之,熔化情欲层面是人类精神进化的必经之路!而对独立的恐惧则是人类必须付出的代价!!
对于个人来讲,“辩证时期”并非“成熟期”。尽管在此时期中,我们的思想更为灵活,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更深入了一步,但“执著动机”却仍旧没有从根本上熔化,仍欲以“寻找寄托”来抵御、“孤独”的错觉——我们仍旧没有真正地独立出来,只是“寄托点”发生了变化:从“永恒的绝对寄托”,变成了“相对的对运动的执著”。执著“运动”是通俗的辩证法运用者的基本特点。实际上,把“变易”看作宇宙法则的本身就意味着某种“不易”,即“变易”法则对于认识主体的“不变”。
执著动机是由情欲层面发出的。因而无论“执著点”是什么内容,其本质没有变化。此变化的先决条件只有一个:熔化情欲层面!从这个角度讲:无论采取什么手段,只要能熔化这个层面,就意味着向成熟的飞跃。不可置疑,辩证唯物主义是最接近成熟的方法。但也不可否认:佛学、道学、儒学,乃至某些宗教玄学中,亦潜在着促进成熟的方法。
辩证唯物主义是相对而言的最先进的思想,它抓住了宇宙最本质的特点:运动,并揭示了运动的一般规律。唯物,意味着对客观存在的高度尊重:“存在决定意识”。辩证,则意味着能动地运用“必然”规律:“意识反作用于客观”——辩证唯物论旨在将“执著”与“必然”联为一体,从而在对“必然”的认识中获得精神上的自由!
从“存在决定意识”角度讲,辩证唯物论所力图消除的是主观上的偏见;因之,感性认识是必然要被“否定”的对象。从而促使理性与必然规律相契合。
精神是物质的高级形式,最原始的精神就是物质。从这个角度讲:对心灵深处“精神本质”的了悟、认识,无异于对物质的认识。通过了解透过情欲层面的心灵“原发”状态,我们亦可以获得对世界的认识——这也就是佛、道、儒,及与其相关的“玄学”的基本思想。
从表层意义上讲:这是两条绝然相反的思路,但最终要解决的,则是同一个问题:将“执著”与“必然”联为一体,即:欲将“精神”与“物质”在必然规律意义上统一起来,获得自由——以“独立”的面貌出现在宇宙之中!
(唯物主义认为:“必然”主要潜在于物质世界中,不断揭示这个规律,意味着不断地获得自由。“玄学”则认为:“必然”潜在于情欲层面所遮掩的心灵深处,熔解情欲层面,心灵就会获得自由。从发生学角度讲:精神的“至深”之处就是“物质”。此处沉积着物质世界的根本规律,这个规律又必将被其派生为“精神”所反映。所以,当我们浮躁的无时不在自我夸大的意念沉静下来之后,真理的光芒便会从内心深处放射出来,穿透错误意识的帷幕,“恰似一灯能除千年暗”)。
质言之,对“必然”的“执著”就是对必然规律的认识!这个意义上的“执著”显然已经不是情欲层面所显发出来的“意识”了,它乃是超越了情欲层面的“自由意志”了。
“自由意志”意味着精神在必然意义上的彻底解放。
(八)
基于此,我们提出“动态直观”概念。“动态直观”最基本的特点在于:它并不是把认识看作是主观意志对客观存在的控制手段,即是说:认识不再是一种主观要求及主观动机。而是一种建立在必然与自由之间的桥梁。牵强地讲:“动态直观”是主、客观之间的“对话”,而认识主体则承担着了解客体“要求”的义务。也可以认为:“动态直观”是认识主体相对成熟状态对客体的直接观察与把握。动态指的是高度灵活的认识主体,直观则是这个主体对客体的“自然”的反映功能。[注]
高度灵活从字义上讲就是极快的运动状态,极至的运动表现为空间意义上的“位移”——即“不动”。从心灵角度讲,高度灵活就是突破了情欲层面的阻碍。取决于对情欲层面的充分熔化与吸收,并在此基础上,获得一种对客体的直接认识。
还以鸡蛋作比喻:一只鸡蛋由蛋黄、蛋清、蛋壳三部分组成。蛋黄是“理性”,蛋清是“情欲层面”,蛋壳好比感知器官。蛋壳提供与外界条件的联络,并将“条件”收入蛋中。蛋清则作为蛋黄的必要营养。蛋黄在吸收、熔化蛋清的过程中成熟自身,一旦条件完备,一只小鸡便以新的生命形式冲出蛋壳,这个新的生命,就是“动态直观”。
无疑,情欲层面一方面是阻止理性成熟的力量,同时又是理性成熟的必要“营养”。它既是精神能量的“代谢”者,又是“消耗”者。“代谢”与“消耗”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代谢”是去粗存精,去伪存真,从感性认识发展到理性认识是必然消费,是理性层面的功能使然。“消耗”则是受情欲层面“执著”动机的驱使,将精神能量无效地投入到幻界中去的表现。因之,“执著”既是精神能量的消耗形式,又可成为理性成熟的必要条件。没有“执著”等于我们智慧发展动力的丧失;被“执著”所限,又意味着精神能量的无效浪费。从这个角度讲:人体潜能不在别处,就散在于七情六欲之中——投放到幻界,就是情欲的渲泻,聚集起来,就是精神的力量!因此我们面对的实际上是两个问题:一是能量的集储,二是“节能”。精神能量的高效运用就取决于这两大因素。
集储首先属于人生哲学范畴。即认识人生的真正意义,了悟人生的最大价值。具体地讲:要真正认识自身的追求和力量,不要在很小的局限中浪费宝贵的精神资源。在《庄子》、《老子》、《易经》、《坛经》、《金刚经》等一系列被称为“玄学”的典籍中,内含着大量的“集储”思想,等待着人们去认识和发掘。
集储的第二个意义为:充分认识思维活动规律,顺应这个规律,我们往往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应。从西方哲学角度讲,属于认识、方法论范畴。实际上,精神能量的消耗是极少的。昏然欲睡、精力不支是违背思维规律的妄念造成的,是错误思维不断产生矛盾,并且不断加剧矛盾的表现。从这个角度讲,精力充沛的人往往正是掌握了思维规律的人。因此,集储本身必将涉及到“节能”问题。
“节能”本身就是集储的一部分。
“节能”就是要节制无效的消耗。
无效的消耗在于我们无力把持执著动机。
动机源于“缺乏”的错觉,“执著”就是由这个错误所引发的消耗形式。
执著就是企图建立新形式的“脐带”,而这种企图从根本上讲是心灵容纳不了现实的表现,是一种主观上的幻想,即是惧怕孤独的精神补偿!
孤独是情欲层面的感受,惧怕孤独意味着一种原始的幼稚,是相对于历史的主观反动!质言之,孤独是对“必然”的无知。真正强大的“寄托点”是“必然”。“必然”无须寄托。
精神反作用于物质是历史的“必然”!全面认识宇宙是意识的“必然”!对孤独的否定是人类进化的“必然”!同样,执著与必然的契合,则是执著的“必然”——即“动态直观”。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