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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桂安||蓑衣饭

 闲云野鹤b8ooo1 2020-01-12


巫山县文联出品

余桂安

巫山县庙宇镇人,热爱生活执着教育,沉醉山水乐亦无穷。文字里涌动着生命的律动,在她眼里,一山一水皆有灵性,一花一物都是浓情!

小时候吃包谷饭吃得都想吐,看着包谷饭粗糙的像沙子一样泛着黄色都倒味口,即使再饿也没有想吃的感觉。

那个时候有“三个月豌豆,九个月红苕”的说法!实际上是两个月豌豆,三个月洋芋,三个月包谷,还有四个月的红苕。这中间还得计划着吃,不然接不上扣。豌豆磨成面,煮成面糊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叫面糊嘟,可能是被煮成了糊糊,因为太烫了,得嘟着嘴巴喝,就叫这个名吧!面糊嘟太烫就从碗的四周开始,边吃边吹,边吹边吃,清汤汤的面糊嘟“一吹一个坑,一喝一条槽,你笑它也笑,你哭它也哭。”小时候不知道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是粮食太少了,煮得太清了。吃了,一天都觉得饿。洋芋是淡水煮,蘸着稀广椒,感觉比面糊嘟要好。最难吃的是包谷饭和红苕,包谷饭像沙子一般粗糙,嚼到嘴里难以下咽,又没有汤和肉。刚开始还能咽得下去,后来看着黄色的包谷饭就倒胃口,再后来吃着吃着就想吐。那个时候的菜是一年到头三大碗,酸萝卜一碗,稀广椒一碗,盐菜一碗。有时候我妈也会应季节的菜换着花样腌着吃!腌豇豆,腌茄子,南瓜皮也腌过。色泽还挺好看的,绿的,紫的,黄的,混着包谷饭吃,即使这样,吃了几个月包谷饭,后来是再也不想吞了!接着是吃红苕,红苕是跟猪的一起煮的,人就选择几个好看的吃,人吃过了猪再吃。上学的时候,就抱着几个红苕,一边吃一边跑着去上学。八点钟上学,中午不吃午饭,下午三点钟放学回家又吃红苕,那个时候牛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几亩地的田,全是它来耕,可不能耽搁它,拿着几个苕就上山,到了山上牛吃着草,我吃着苕,红苕包谷真的是吃怕了!



过年的时候才有蓑衣饭吃,当然我们家是没有蓑衣饭吃的,只有包谷饭。我们家那个时候爷爷的两个儿子连同他自己的灶屋各一个屋子,在田没有分下户的时候,大概我五岁,有一次我爷爷说:“杰呀子,你赶紧回去,我们要吃饭了。”我懂,那是逐客令呢,怕我到他家吃饭的委婉说法,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红苕洋芋面糊嘟都是不够吃。过年的时候,爷爷叫我到他家去吃蓑衣饭,我就不去,那个时候我的记刻心很强,妈妈没有办法,只好将爷爷家的蓑衣饭倒到我们家的甑子里,我还是不吃。因为我知道我们家里吃的是包谷饭,是没有蓑衣饭的!

如果吃蓑衣饭的时候不小心把米饭粒掉地上了,是要捡起来吃的,尤其不能踩,踩了要遭雷打!

狗子更是没得吃,我爷爷那个时候喂了一条狗,很通人性,没得吃的,一家大小拉的屎都是它吃,孩子拉屎了,也不用擦屁股,狗子舔,只要小孩子拉屎,它都很快乐的摇着尾巴来了,仍然不够吃的话,就只能四处去找屎吃了!有一次,一位乡干部到爷爷家,大概狗子饿疯了,想吃点人肉吧,看着乡干部来了,就扑上去,乡干部差点就被狗咬着了,吓得不轻,勒令我爷爷杀掉。我爷爷不敢杀,就用一坨红苕包了毛狗子药将它炸死了,可怜的狗,一辈子没吃过一坨苕,最后吃一坨苕,被炸得狗仰马翻,莫名断送了狗命!

再后来,田分下户了。每家都有一亩多地的水田,老百姓们看着金灿灿的谷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蓑衣饭可以天天吃了。过年时候除了蓑衣饭,还有嘎嘎。放了米的蓑衣饭比包谷饭要软得多,再加上嘎嘎,油滋滋的,格外爽喉,但还是没有纯大米饭好吃!
 
现如今那大鱼大肉吃腻了,觉得啥都不好吃!就想起小时候的蓑衣饭了。一说起蓑衣饭,大家异口同声的说:“想吃!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的忙开了,找的找包谷,找的找磨子。包谷找来了,磨子却方圆几里都找不到,最后只好用机器打了!打来的包谷面,却没人筛得来,刘总说他94岁的老妈筛得来,香香立马去请她老人家来教我们,老人毕竟老了,力气也不足了,只能教我们方法,具体操作还得靠我们各人。据说筛筛子筛得好的话,筛子中间的包谷壳像漩涡一样聚在中央。七八个人筛了七八次也没有一个起漩涡的,最后只有赵大姐还像模像样的筛出了漩涡!将中间的包谷壳去掉,筛出的包谷面就又细又好了!
 










生火造饭,找来甑子,隔子,包袱。谭大姐开始将筛好的包谷面混合着水拌匀,水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当你把拌匀的包谷面捏在手心里可以捏成团才算合适,然后放甑子蒸。蒸20分钟后,打回烫。打回烫就是将蒸好的包谷面重新倒到盆里,洒水拌匀,再放上煮得半熟的大米饭连同包谷面拌匀,再蒸上20分钟就大功告成了!当我们打开甑子的那一刻,热气蹭蹭的往上冒,黄白相间的蓑衣饭那个香啊,不摆了!香得你口舌生津,口水一包一包的来!
 
就在这个当儿,有人说吃蓑衣饭得有鱼香菜和折耳根,菜豆腐才好吃。于是大家又忙开了,七手八脚的腌的腌鱼香菜,折耳根,打的打黄豆煮菜豆腐!那还搞点面广椒,把它炒得油滋滋的那才好吃呢!于是又有人炒来面广椒,拿出家中的扣肉!总算开席了,口水都流了几滩了!
  
吃着蓑衣饭,闻着那个香,再拌点鱼香菜,折耳根,放上两块扣肉,又香软又有味!吃完了再舀上一碗菜豆腐,把胃填得踏踏实实的!一顿蓑衣饭下来,个个摸着肚皮直喊:“撑死了,撑死了!
 
为啥会这样呢?我始终捉摸不透!

图片提供:余桂安

主办:巫山县文联
主编:
李能敦
责任编辑:
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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