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了【也曾是少年】有奖征文活动
回忆儿时 今天早去上班,街上人车不太多。也可能是今天降温了,昨天刮了一天的西北风,干净了些的冷空气,呼吸舒服多了。 骑电动车,不动腿,任冷气往衣服里钻。从家到城南十五分钟的路程,竟然在十分钟左右时,感到了身体上的异常。那就是裆部的那物件缩小了,而且是——好像是折叠或者收缩起来。很久没出现这种情形了,这让我的回忆定位在二十七年前的那个冬天。一九八四年秋天,那会刚上初中,学校在镇上,离家半楼村有十几里地,一个星期回家一次,一次带五天半的饭。那时自行车还不很多,我跑着上学有近一年的时间,大冬天,也能走得浑身热乎乎。那时国道一〇四还没出现,路是不平的。要是碰上雨雪天气,那是最愁人的,冻了的泥路还没大碍,要是不上冻,哭也没用。那会的棉鞋是布做的,有的鞋底是布纳的,根本挡不住泥水,一旦一湿透了,没个几天的好太阳,就得冻脚。加上那"孬种"泥巴的纠缠,再好的棉鞋也得糟蹋。有时爹娘疼孩子,就拿在炉火上烤干,一不注意,烤煳烤烂的事儿常有。 尽管那样,现在想来,同骑自行车相比,跑着还是有好处的,当然只能说是在晴天,雨雪天有泥巴,骑车无疑是更要受罪了。怎么说呢,上初中几年,上学的路是土路,那泥巴塞进车瓦,使尽吃奶的劲,车子也只作平移运动,轮子死活不转圈;随时还要准备树枝子,好抠泥巴,要不然只有用手指头了,可惜手指头不够长 。最惨的景象不是骑车,而是车骑人。人没车子长,上到初三体重才八十来斤,那时的自行车都是真实的好铁,那个沉。咬牙扛起来,走不几步,就撑不住了。好在还有条路能走,在公路东边二十米远的地方是津浦铁路。那时的铁路是开放的,铁道两边有人行的窄道,泥路上有不少的石子,走上去,泥巴不成规模来不及粘着车轱辘,好的地段,石子均匀实落,还能上车蹬一阵儿。火车还是蒸汽车,跑得慢,动静大,也就不担心。没车骑那会,也常走上轨道或枕木,比比谁走的远不掉下钢轨,说着闹着,十多里的路就过去了。有时火车来了,也吓出一身冷汗。火车司机有时也故意把汽笛拉得震耳聋,来教训我们这些混小子,要是我们的嘴里发出一些听不清的胡话,还会气急败坏地撒出吓人的白气。那阵势能吓掉魂! 闹归闹,捣蛋归捣蛋,现在想起来,仍要感谢有铁道。初中最后一学年一九八六年的秋天,开始铺筑国道一〇四了,国道穿过我读初中的小镇。因为铺路的人住在我家邻居的房子里,听他们说过路修好后的模样。在期待的日子里,陷在困难和委屈之间,那些模样就成了软细的安慰,虽是眼前不起什么作用,,怨着骂着又不能不承受着。新修的路基上那泥土又是另样的威力,不冻结的路上,无论怎样的招数,都是“梁山的军师”。可巧那一年冬天来得早,雪也多,化冻的日子扒拉不出几天。于是乎,骑洋车子的机会就多了。上冻了,路就修不成了,路就冻得老老实实的,路面还没压平过,高岗下洼的,加上雨天的折腾,硬梆梆的疙瘩榔球,让车子与人保持了一种几乎完美的震颤。仅仅是路坑洼不平,还好凑乎,不好对付的还有剔滑的冰冻,持续的冷,叫水与雪同粘疙瘩土冻在一起,蹬着车子,方向,两只冻麻木的手当不了家,一紧张冒出一脊梁的汗,热乎气又很快化作冰凉。说滑倒用不着说,嘴巴赶不上车轮子快,哗啦一个个子,车速不快,倒了车子滑下沟了,都没有大碍,浑身上下都麻着,觉不着疼。能不疼吗?下身穿了的,一条秋裤加一条裤子,好点的再加一条旧秋裤。咋不穿棉裤?当时要是有棉裤穿,绝对是幸福。棉裤是要娘或奶奶亲手缝做的,一针一线的,棉花是自家地里产的,软乎暖和。只是因为有了几个理由,跟娘哭着闹着不穿,一是上体育课,二是臭美嫌不好看,穿喇叭裤也难笼上去,就那样咬牙挺着。那会同学都那个样,没找棉袄几个人好意思显摆自已的个别。又是星期六,天亮了,以为起晚了,却听着校园里很安静,原来大家都还没起。一早醒来,手从被窝里慢慢拿出来,去摸棉袄,冰凉冰凉的,是雪!雪是麦子的被,现在盖到了我身上。我们初三学生宿舍是教室改的,说改,就是桌子换成了双层床;窗玻璃没了,不像教室换得及时,雪就忍不住北风的推拥,穿窗而入,亲近临窗而眠的我。于是,我没经过任何努力,获得了一次唯一,杀入了我永远的记忆的地窖,也装饰成我吹嘘的资本。不过有时竟会被我的学生大呼:哇,好有意思! 当我讲童话故事呢?就算那是童话,可那天骑洋车子回家,简直是恐怖片了。不管那半拉子的一〇四国道有多行,该走的还得走,该办的事还得办。挨中午边时,天上太阳地上雪,绕得眼花花,马上回家了,心里高兴,尽管雪踩得石头般的硬实,,西北风吹着号往南跑,身上那两层半,觉着跟张纸似的,回家的心却比西北风还猛,走,回家! 一股劲,顶过了大半程路。长满大麻坑的路 ,笨重的车子撒欢羊羔子样儿。两手攥紧了车把,盯死了前面的路,左拐右拐,能找着有把握的道儿,实在不易。车速不敢有一点快,一走神,就得随车子完成高难度动作。顺势摔倒还好点,要是预测不准,那就有受伤的危险。即便想快,西北风伸出了不知多少只手拽着了车子。有时实在不行,就下来推着走,棉鞋底是橡胶皮的,踩冻雪上,不知会往哪滑,滑倒了,哪顾得上痛,还得顾自己的形象,还有一大群女生呢!这还跟恐怖不沾过。走着走着,裤筒里躲满了凉风,裆里的那点东西突然收缩了。别是冻坏了?缩里面还能回到原位吗?心里一慌,车把一拧,哐啷一声,车子滑向路边,人滚了两圈。我扶起车子,瞅了瞅前后左右,好几个邻村的男女同学也吓得下车推着朝前走。我不敢声张,其实心里想问个明白:不会有事吧?它怎么会缩呢?屋墙都是一片白,哪找去?回家,赶紧地回家!心,跳得那个乱,想来想去,就跟在恶梦里一个熊样。西北风把嘴巴也搞乱了,喘气跟不上了,憋得慌。我的个天,委屈和恐慌一下子鼓胀起来,那个眼里的咸水水,没来得及咕咚一声,就给我化上妆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那路那车那风,都不是事了,一口气进了村,那是田间的路,路上的雪没车来回的碾轧,还虚合着,骑起来那个费劲,撅起腚,离了鞍,弓起腰,直了身,哼哧哼哧地一下没倒,来到家门口了! 家里,娘早烧好瓜干子汤了,那个香,那个烫,端起一碗吸溜进肚,裆部的状况,就没有了,直到今天,想起那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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