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学1.3 【原文】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译文】孔子说:“以花言巧语迷惑人,以“和颜悦色”(满脸堆笑)地巴结人,这样的人,是很少有仁德的。” 孔子以人之交往为语境,以八九不离十的自信口吻剥掉巧言令色者,迷人、惑人之“言”“表”,直指其道德人格之“实”:“鲜矣仁”,从而从其言行、表里之关系视角,对一个人之“本质”做出准确的判断,这具有方法论的价值。更为重要的是孔子以“仁”为尺度和标准来对“一个人”之“言辞”和“情态”加以审视和判断,对“表里不一”、以“媚”示人、以“表”掩“里”、以“善”藏“恶”等肆意逢迎、巴结“人”之行、之心予以“指证”或“勘定”,从而在大概率上对“宵小之徒”做出否定性、批判性判定,突出了孔子对“一个人”(“君子”)的“仁德”之道德人格最为基本的要求:内外统一、言行一致、表里如一等“独立”人格。如此,孔子在此判断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简要的“视角”、提出了一条明确的要求,指示出了做人的基本言行“标准”,同时还告诫世人,在“交往”中,必须确立或具备“陷阱意识”。 具体言之: 第二,关于“巧言令色”,在此段话中,最为形象的状态表达一个人的状态就是:满嘴花言巧语、满脸推笑、虚情假意的样子。至于其文辞解读,朱熹释之:“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悦人。”其实,“巧”和“令”都具美好之意。如此,言语优美、优雅、好听,表情温和、和颜悦色,自然是很好的!但是,问题的关键是“表”与“里”之间的不一致、甚至“颠倒”,那么其“巧言”、其“令色”,就在一个“装”或“饰”,这样,通过此等“表”之假象,包裹、掩藏着其真实的“不美好”、甚至险恶。 第三,人恰有倾向于对“巧言令色”的偏好。如此,就容易形成“言者”、“色者”之“实”与“听者”、“看者”的“所解”的信息密码之不对称性,从而导致“听者”、“看者”的误判,进而导致“陷阱”生成,从而使得“言者”、“色者”之“伎俩”有可乘之机。为此,孔子才有“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之道德训诫。 第四,孔子似乎是在教我们如何“识人”、甄别“人”。识人最为基本的两条途径即是:“言”与“色”,即通过其所表征出来的“言”与“色”的样态来加以甄别。而“訥者,无巧言;木者,无令色。木与訥,务本者也,故近仁也。巧言令色,务末者也,故鲜矣仁。”(陈祥道)在本段中,孔子以“仁”为旨归和终极标准,对(虚、伪、谎)“言”之“巧”、(媚)“色”之“令”,予以否定性道德判断,从而提倡其“言”之平实、真实,其“色”坦实,切实。 第五,上面提及,有子所言、儒家学说的核心是“仁”,仁的表现之一就是“孝”与“悌”。这是从正面阐述何谓“仁”。此处,孔子从“仁”的反面,即花言巧语,功于辞令,对“仁”之形式展现,再次揭示其复杂性。 第六,儒家崇尚真切、质朴,讲究内外统一与一致,反对“花言巧语”之假仁假义;同时主张说话应谨慎小心,说到做到,先做后说,反对说话办事随心所欲,只说不做,停留在口头的表白上。这表明,孔子和儒家注重人的实际行动,特别强调人应当言行一致,力戒空谈浮言,心口不一,亦或媚态盈盈。这种踏实态度和质朴精神长期影响着中国人的道德人格修造之指向。 第七,孔子还为我们警示了,在交往中必须具备“陷阱意识”。这是当时“礼崩乐坏”、霸道日盛而“人道”式微之“世态”、“世境”下“人心不古”所造成的“危险”、“险恶”之生存、交往境遇的写照。然“古”之“不远”,“今”之“不近”,道德之“历史”不仅是“现实”德行之“源”,亦是“现实”德行之“原型”! 这类通过“言”、“色”之表所构成的“陷阱”,往往也就是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小人”或“说客”惯用的“伎俩”。 第九,此语置于《论语》之第三段的位置,表明孔子要求弟子们在“立志”而自觉选择人生之“路”之后,尤其是在出世为“官”之后,须多多对“官场上”屡屡“巧言令色”之“徒”予以提防,以杜绝“小人得志”,更切不可让自己堕落、愚蠢而成为喜好“巧言令色”之“人”。如此,孔子要求其弟子们不仅必须具备一种甄别“巧言令色”者之能力,而且更为重要的必须具有防范他人之“巧言令色”(奸佞之人或政治说客)和自戒“巧言令色”之偏好的自觉道德意识,从而凸显孔子教导弟子们须根除轻薄、持守厚重木讷之德。这是“君子”确立良好的政治伦理之基本的前提。 总之,孔子以“仁”为根本尺度与原则,对“巧言令色”之人做出否定性判断,从而从反面进一步规定“仁”,扩大了对“仁”进行甄别的视野与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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