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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之说《论语》】之三:孔子断“巧言令色”

 DONGPOGULIXSX 2020-03-11

 为学1.3

原文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译文】孔子说:花言巧语迷惑人以“和颜悦色”(满脸堆笑)地巴结人,这样的人,是很少有仁德的 

孔子以人之交往为语境,以八九不离十的自信口吻剥掉巧言令色者,迷人、惑人之“言”“表”直指其道德人格之“实”:“鲜矣仁”,从而从其言行、表里之关系视角,对一个人之“本质”做出准确的判断,这具有方法论的价值。更为重要的是孔子以“仁”为尺度和标准来对“一个人”之“言辞”和“情态”加以审视和判断,对“表里不一”、以“媚”示人、以“表”掩“里”、以“善”藏“恶”等肆意逢迎、巴结“人”之行、之心予以“指证”或“勘定”,从而在大概率上对“宵小之徒”做出否定性、批判性判定,突出了孔子对“一个人”(“君子”)的“仁德”之道德人格最为基本的要求:内外统一、言行一致、表里如一等“独立”人格。如此,孔子在此判断中,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简要的“视角”、提出了一条明确的要求,指示出了做人的基本言行“标准”,同时还告诫世人,在“交往”中,必须确立或具备“陷阱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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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言之:     
          第一,孔子在此命题中为我们提供是一个基本的判断:对一个“巧言令色”者,即伪装出“和颜悦色”者,该如何加以识别、甄别,从而揭开其其内在道德本质与真相。该命题之经验基础是在交往中,在“阅人无数”之后的经验总结和智慧的升华,直刺与穿透“巧言令色”者之“虚华”与“和善”、“示好”的外在言辞、神色与情态,指向其相悖的道德真相。如此,孔子为我们开出基于人生过往的生活智慧:“识人”
         此段
孔子从一个人的言容之显,对其道德本性予以识别和定性。此处侧重从消极、否定方面来规定和阐释“仁”,强调“仁”决不是“仁德”支撑的某种外在华丽的言辞和伪善容色,更无须过分通过虚假好听的言语和神色,以媚态、逢迎、巴结和讨好的容色来加以修饰、雕琢和包装,从而映衬或侧重于表达“仁”,乃是人内在心性的真实与拙朴之深意。如此,对真假之“仁”予以厘清,对假“仁”予以批判,并增强世人对此等人之识别能力,警示人们对此等人必须加以提防。

第二,关于“巧言令色”,在此段话中,最为形象的状态表达一个人的状态就是:满嘴花言巧语、满脸推笑、虚情假意的样子。至于其文辞解读,朱熹释之“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人。”其实“巧”和“令”都美好意。如此,言语优美、优雅、好听,表情温和、和颜悦色,自然是很好的!但是,问题的关键是“表”与“”之间的不一致、甚至“颠倒”,那么其“巧”、其“令”,就在一个“装”或“饰”,这样,通过此等“之假象,包裹、掩藏着其真实的“不美好”、甚至险恶。

第三,人恰有倾向于对“巧言令色”的偏好。如此,就容易形成“言者”、“色者”之“实”与“听者”、“看者”的“所解”的信息密码之不对称性,从而导致“听者”、“看者”的误判,进而导致“陷阱”生成,从而使得“言者”、“色者”之“伎俩”有可乘之机。为此,孔子才有“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之道德训诫。

第四,孔子似乎是在教我们如何“识人”、甄别“人”。识人最为基本的两条途径即是:“言”与“色”,即通过其所表征出来的“言”与“色”的样态来加以甄别。而“訥者,无巧言;木者,无令色。木与訥,务本者也,故近仁也。巧言令色,务末者也,故鲜矣仁。”(陈祥道)在本段中,孔子以“仁”为旨归和终极标准,对(虚、伪、谎)“言”之“巧”、(媚)“色”之“令”,予以否定性道德判断,从而提倡其“言”之平实、真实,其“色”坦实,切实。

第五,上面提及,有子所言、儒家学说的核心是“仁”,仁的表现之一就是“孝”与“悌”。这是从正面阐述何谓“仁”。此处,孔子从“仁”的反面,即花言巧语,功于辞令,对“仁”之形式展现,再次揭示其复杂性。

第六,儒家崇尚真切、质朴,讲究内外统一与一致,反对“花言巧语”之假仁假义;同时主张说话应谨慎小心,说到做到,先做后说,反对说话办事随心所欲,只说不做,停留在口头的表白上。这表明,孔子和儒家注重人的实际行动,特别强调人应当言行一致,力戒空谈浮言,心口不一,亦或媚态盈盈。这种踏实态度和质朴精神长期影响着中国人的道德人格修造之指向。    
         

第七,孔子还为我们警示了,在交往中必须具备“陷阱意识”。这是当时“礼崩乐坏”、霸道日盛而“人道”式微之“世态”、“世境”下“人心不古”所造成的“危险”、“险恶”之生存、交往境遇的写照。然“古”之“不远”,“今”之“不近”,道德之“历史”不仅是“现实”德行之“源”,亦是“现实”德行之“原型”!   这类通过“言”、“色”之表所构成的“陷阱”,往往也就是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小人”或“说客”惯用的“伎俩”。
            第八,孔子此段言辞并没有给我们提供更多的信息表明,“巧言令色
”者为什么会“大行其道”的“人性”基础,以及其道德悖论生成与畅行的“机理”。但是,我们可以追问,需要“巧言令色”者,何许人也?“需要巧言令色者”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一般是指不平等交往关系中的“弱势者”、或有所图谋者等,方可有“伪装”之必要。
《礼记·缁衣》有言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对其昌盛予以了较为清楚的交代
        同时“巧言令色”者,往往能以其低廉的“道德成本”达到其“目的”(从“走捷径”、“占便宜”到“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如此屡试不爽,就会历史地积淀为一种以“伪装”、“伪善”出场的“交往范式”,成为众人容易效仿的行径,进而成为一种“集体无意识”!

 第九,此语置于《论语》之第三段的位置,表明孔子要求弟子们在“立志”而自觉选择人生之“路”之后,尤其是在出世为“官”之后,须多多对“官场上”屡屡“巧言令色”之“徒”予以提防,以杜绝“小人得志”,更切不可让自己堕落、愚蠢而成为喜好“巧言令色”之“人”。如此,孔子要求其弟子们不仅必须具备一种甄别“巧言令色”者之能力,而且更为重要的必须具有防范他人之“巧言令色”(奸佞之人或政治说客)和自戒“巧言令色”之偏好的自觉道德意识,从而凸显孔子教导弟子们须根除轻薄、持守厚重木讷之德。这是“君子”确立良好的政治伦理之基本的前提。

总之,孔子以“仁”为根本尺度与原则,对“巧言令色”之人做出否定性判断,从而从反面进一步规定“仁”,扩大了对“仁”进行甄别的视野与空间。    
         事实上,孔子此语,对于识人、断人以及不同言辞与声色表象与“仁”的关系提供了甄别的基本标准,进而表明作为一个“仁”者,必须“言行一致”、“表里如一”,批判了言行、表里分裂和不一致的“虚假”道德人格。
           孔子通过该种道德判断,突出了“仁”乃内在与外在,显现与真实的统一,
亦告“人”须做一个具有“仁德”的“真君子”,而非“伪君子”。
            但是,在“仁道”式微与衰败的“世道”,何其难矣!如是,孔子之语,在当世与今日,都客观地呈现“智慧”与“生存事实”之强烈而惨淡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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