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已授权本平台发布 夜游崇山头 文：柳依依 版式设计：湛蓝 晚饭后，坐在外婆床前陪她唠嗑。窗外飘来时大时小的音乐声。外婆说：“是村里妇女们在跳舞呢，每天这个时候开始，你也去看看。”我好奇这山旮旯里没几户人也能聚在一起跳舞。便随舅舅舅母出门看个究竟。 虽刚入冬，但山里的温度比城里要低上几度。舅母让我穿上大衣裹上围巾。打开大门，外面灯火通明，一阵寒风伴随音乐扑面而来。我们走过门口水泥桥，桥那头操场上村里老小正在对着电视录像里的广场舞画面扭动着。顺着舞池，放眼远远望去，星星似明珠般弯弯曲曲排成两行在夜空帷幕下闪耀。我即刻被这画面吸引。游过多次外婆家——崇山头，夜游还是第一次。来不及打扰那些跳舞的大妈便拉着舅母往河边走去。“今晚我们就来个夜游崇山头。”舅舅跟在后头，不放心我们，连喊：“慢点，注意安全。” 走到桥下，才知刚刚看到的似明珠样发光的是岸边的太阳能路灯，高高耸立着，悬挂在空中，一如天边的星星。河里的水声伴着远处飘来的音乐声，仿佛在现场听取一场交响乐，这才是真正的来自天籁之音。我陶醉在这大自然的夜晚。继续前行，来到游步木栏桥上，舅舅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这迷人的夜景。并发出感慨：过去晚上可不敢随便出门，漆黑一片，山里的野兽发出怪声，都说有鬼，让人毛骨悚然。 想起小时候，那时虽有手电筒，但大部分村里人不舍得买，即使买了也不舍得耗费电池。那时外公在偏远山区任教，碰上中心小学开会，要走上近十里山路，每次出门都得备着回来时用的火把。火把的材料是用干竹竿劈成片，扎成一个小把，点燃作为照明。最好的火把材料是把刚砍回的向日葵杆子捆绑成一束放入水中，浸泡上一月之久，待里面的囊导出成空心杆后，晒干，做燃料，既轻便又易燃，即使被风吹灭，口吹火星也能再点燃。也不用扎成一束，一根接一根的点就好。可惜外公再也看不到这灯火通明的夜晚，他已离开我们二十多年，他哪里知道如今的家乡白天夜里一个样，再也不用打着火把出门。 过了游步桥，来到下河，音乐声已渐远，村里传来阵阵狗吠之声，好熟悉又陌生的狗吠声，多年未曾听到，在这夜空划响，却也成了一种原始的音乐，此起彼伏。“快看，河里有鸭子。”舅母惊奇地指着河水冲我们喊。果然，有几只鸭，静静地浮在水面一动不动。它们这是睡着了吗？还是在享受夜的宁静？定是白天游人太多，扰乱它们的生活，只有等夜晚在水中隐约的灯光倒影中享受这份安定与宁静。我赶紧示意舅母轻手轻脚地不要吵醒它们，只需悄悄地拍照便好。 不知不觉又来到村路口。这时舅舅说：“过去外出干活的人，临近晚上还没回村，家人便站在这里翘首盼望，等待他安全归来。”说着舅舅给我讲起母亲来。 小时父亲在镇上小学教书，母亲在矿山干活，无暇照顾我，只好把不到两岁的我寄养在外婆家。有次周末父亲思女心切，放了学便匆匆赶往外婆家来看望我。母亲似乎有感应，想着幼小的女儿，下班后从矿山下来，需走上二十几里山路，途中经过诸多坟地，走在半路天色便渐黑，母亲又惊又吓，一路小跑，回到外婆家见到父亲和我，便委屈地大声哭起来，怪父亲回来为何不等她。那时没有电话，没有电灯，没有车子，连平坦的马路也没有。母亲那会刚20出头，一个弱女子，靠的就是“思念”的力量，“牵挂”的动力，才不辞辛劳，不畏艰辛，连夜冒险回到娘家。外婆安慰母亲：“安全到家就好，谁知道你那么远还回来呀。”母亲抱着我在我脸上亲了又亲：“那不是想我宝贝女儿了吗。” 母亲走得早，万万没想到如今偏僻的山旮旯里也成了秀美乡村。宽敞的水泥路通向家门口，过去的土房也变成了楼房，路边灯光璀璨，晚上比白天还美。 今晚夜游崇山头，勾起我无限遐想和怀念…… 音乐声越来越近，原来我们已经绕了一圈，回到舞场，大妈们热情地拉我们进入人群，伴着乐曲，踩着节拍，一同舞动起来……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