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专栏】 文:盈盈一笑 版式设计:Effi 图源:网络 组稿: 南在南方/暖在北方/烟花 娘家老屋子的邻居,搬到了北巷子里, 把旧宅卖给了小叔。 老邻居拆掉了能带走的一切,也挖光了前院后院的树,包括那棵老枣树。原以为,那棵老枣树的树根来年能长出小枣树,结果,从冬望到春,甚至到了夏天,那片地上什么也没有。 可惜了,那棵老枣树。 老枣树,早在我的记忆里就有了。老枣树长在邻居家的后院,杵在我家西屋的界墙边。盆底那么粗,树皮黑而苍劲,一道一道的纹理 ,像麻花辫。树冠庞大,笼罩了他家的后院,也遮盖了我家西屋顶。 秋天像一副油画,叶子半黄半绿,倦怠的样子。 冬天,树叶落光了,枝条光秃秃的,像一条条黑色的龙,张牙舞爪的,又像老妪干瘪的手。 最好看的是春天和夏天。 春天,枝条长出新叶,嫩黄嫩黄的,叶子旁露出小花,鹅黄色,毛茸茸,虽说没有红梅耀眼,没有迎春花靓丽,可它像刚出生的小婴儿,让人爱之又爱,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可惜它像玫瑰一样,满身是刺。 夏天,鹌鹑蛋大小的枣儿躲在树叶里,风吹过,露出笑脸又躲进叶子里,像顽皮的孩子。颜色瓷白瓷白,他们叫它“白水枣”。属于早熟果, 等不到秋天就熟了,随后泛着红晕,最后通红通红。稍稍能吃的时候,都是脆甜脆甜的。 这样的果树,村里是不多见的 。有的是一棵石榴树,有的是一棵山桃树,也有的是枣树,但跟这棵枣树是不能媲美的。 奶奶在世的时候,邻家奶奶,每年枣下树的时候,怀里揣着枣,或者手帕里裹着枣,趁天黑前给奶奶送过来,家里孩子一大群,奶奶就分给大伙吃。让孩子们解个馋。 我们大一些的时候,特别是小堂叔能爬树的时候,邻家的奶奶再也没送枣过来,两家也多多少少有了摩擦。也有了许多年少的故事。 老枣树不寂寞,我家屋子中间有一棵白杨, 昼夜陪伴着老枣树,白杨年轻,树干只有碗口粗,笔直笔直直冲云霄,风儿吹,它就哗啦哗啦地响,月亮挂在枝头的时候,月光在树叶里若隐若现,照在墙上,一闪一闪,像浪花一样,爬上树,就能到屋顶,就能钩住邻家的枣树,就能摘到枣儿。 就是白杨树惹下的祸。 邻居家的爷爷,胡子眉毛头发都是白色的,常常噙着长长的烟杆,黑色的烟袋晃来晃去,吧唧吧唧地吸着,下地回来总是背着一捆草,镰刀腰间明晃晃地别着。邻家奶奶经常坐在门口做着针线活。剩下老三姑姑找了上门女婿。女婿聪明得没了头发,经常戴着帽子。 夏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就坐在前院的门口聊天。我们一伙就开始行动。 小堂叔清瘦,像只猴子,把汗衫扎在裤子里,三下两下就顺着白杨树爬上屋顶,趴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怕枣刺扎了手,我们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等枣儿落下来。小堂叔自己先吃,显摆一下,我们就说,不扔下来,就告诉邻家去,小堂叔就扔好多下来。再装满汗衫,鼓鼓囊囊地下来。 有时候,碰见他们去后院,邻家姑姑开始喊 ,随后就高声骂。小堂叔急急忙忙往下窜,踩坏了瓦片,下树,磨破了裤子,擦伤了腿。奶奶听见,还没出来,我们一窝蜂跑了。 所以后来邻家奶奶就坐在后院看着。 我们不能偷的时候,就盼着刮风。每年的夏天,下大雨的时候,风刮过,枣儿就顺着房檐落下来,我们就捡着枣儿,在雨中跳跃,在风中欢呼。气得邻家爷爷胡子翘翘,邻家奶奶拍着大腿,邻家姑姑直叹气。 那个时候,我们不知道,他们卖了枣儿,要供孩子上学。 我们折掉了好多枝条,我们也回骂他们,骂他家没儿子,骂他女婿是秃子。 一年又一年,挨了多少骂,抹了多少泪,我们照常偷枣吃。不知哪天开始,邻家的老枣树下养了羊,养了猪,粪便腐蚀着墙,界墙越来越薄,以至于下雨,墙都湿了半截。可人家是在自己的院里养,也理论不清楚,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一群孩子,不能让他们欺负家里,就给他家的墙根下也倒水,有那么一天,水顺着老鼠洞流他家里去了,房子的粮仓湿了,记得那天邻家姑姑骂得很凶…… 在吵吵闹闹中,老一代的人去世了,改革开放了,日子好过了,上学的上学,分家的分家,也想不起,后来怎么样了……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邻里邻家,现在想来,让他三尺又何妨! 无奈,小时候的淘气,顽劣,终究毁了那棵老枣树。 从此,那棵老枣树,只在记忆里,那样的枣儿,只在梦里回味。 作者简介 ![]() 盈盈一笑,原名党晓盈,71年生, 超声科医生,闲时喜欢胡言乱语。 盈盈一笑,皓月当空。 香落尘外书斋——香落尘外平台团队 总编:湛蓝 执行总编:风剪云 名誉总编:赵丽丽 总编助理:无兮 特邀顾问:乔延凤 顾问:刘向东\蒋新民\李思德\王智林\张建华\李国仁\杨秀武 策划部: 总策划:崔加荣 策划:白晓辉 主编:烟花 编辑:莲之爱 朱爱华 美编:无兮 ETA Effi 花黎 编辑部: 总监:徐和生 主编:清欢 编辑:铜豌豆 风碎倒影 连云雷 播音部: 部长:魏小裴 主播:自在花开 过往云烟 眉如远山 叶儿 西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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