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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聊斋 丑狐

 跳出不出的圈 2020-03-24

  

白话聊斋 丑狐

《聊斋志异 丑狐》(卷八)讲穆生,家贫,床无裀褥。一夕一丑女来,自称狐仙,赠以元宝,请与生共温冷榻。生悦其阔绰遂同意,及去曰所赠可置办床褥冬衣及饭食,足够。生告妻,妻默许,买絮缝制被褥。女夜至亦喜曰“倘得永好,毋忧贫也。”夜夜来会,每去必有所赠遗。一年后,屋宇修葺一新,家人皆衣锦绣,竟成乡间贵富。女赂贻渐少,生心厌之,召术士画符门上,女来,扯下符咒撕个粉碎怒指生曰“背德负心”,此能奈于我何?既然厌薄于我,我自会去,但是“情义既绝,受于我者,须要偿也”。忿然而去。生惧告术士,术士设坛未已,忽坠于地,众视之,割去一耳,血流满面。室内陨石如雨,门窗锅灶无一完者。生伏匿床下,瑟缩汗出。女抱一物来,猫首狗尾。女曰“奸人,可嚼其足”,物即龁之,生痛极哀求,女曰,所有金珠,悉数献来,不准隐瞒。生答应,但不能动,告以处,女自搜,除衣服珠翠,只得二百,女限十日之内,偿金六百。生诺之,女抱物扬长而去。家人渐聚,见生丧二趾,鲜血淋漓。惧女再来,当尽卖绝,凑足其数,十日女果至,生急付之,女无言而去,从此遂绝。生清贫如故矣。

狐适近村于氏,于务农,家不称资,自女至,三年间,捐钱得了功名,所穿华服,大半是生家物,生见之亦不敢问。偶遇女于途,长跪道左,女无言,但以素巾裹五六金掷之,返身径去。于早卒,女犹时至其家,家中金帛动辄亡去。一日见女来,其子下拜曰父虽死,儿辈还是若之子也,纵不能抚恤,难道忍心坐视其贫。女去不复至。

这个故事讲穆生接受了一个丑女的示好与真情赞助,一改贫穷的面貌,锦衣玉食,风光乡里,后赠送渐少遂厌烦之,招道士驱除之。丑女亦恼羞成怒,投桃报李,我的付出不是随便的,既然你是个无情无义之徒,得于我者,需要偿还,还要龁去二指,叫你永世不忘。女投奔新主,重金资助其博取爵禄,不幸早亡,又遭寡宿,虽心有不甘,想要取物折钱,然其子拜求看在父亲的面上,包容小辈,遂释然。生长跪道边,女又不忍,又慷慨解囊,想到自己的一腔热情换不来真心回应,返身径去。异史氏曰不合心意者,虽万钟岂可动心。如穆生贪钱逢迎,财疏情尽,谓之“奸人”,“丧身辱行”。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是圣是魔,不可言喻。人之本性尽在两性之间耶?

穆生,长沙人,家清贫,冬无絮衣。一夕枯坐,有女子入,衣服炫丽而颜色黑丑,笑曰:“得毋寒乎?”生惊问之,曰:“我狐仙也,怜君枯寂聊与共温冷榻耳。”生惧其狐而厌其丑,女以元宝置几上曰:“若相谐好,以此相赠。”生悦而从之。床无裀褥,女代以袍。将晓起而嘱曰:“所赠可急市软帛作卧具,余者絮衣作馔足矣。倘得永好,勿忧贫也。”遂去。

生告妻,妻亦喜,即购絮帛为之缝纫。女夜至,见卧具一新,喜曰:“君家娘子劬劳哉。”留金以酬之。从此至无虚夕,每去必有所遗。年余,屋庐修洁,内外皆衣锦绣,居然若官若宦。女赂贻渐少,生由此心厌之,聘术士至,画符于门。女折啮之,入指生曰:“背德负心,至君已极,然此奈我何?若相厌薄,我自去耳,但情义既绝,受于我者须要偿也。”忿然而去。

生惧告术士。术士作坛,陈设未已,忽栽坛下,血流满颊,视之割去一耳。众大惧奔散,术士亦抱头鼠窜。室中飞石如盆,门窗釜甑无复全者。生伏床下,蓄缩汗耸。俄见女抱一物入,猫首猧尾,置床前嗾之曰:“嘻嘻!可嚼奸人足。”物即龁其履,齿利如刃。生大惧,将屈腿,四肢不能动。物嚼指爽脆有声,生痛极哀祝,女曰:“所有金珠,尽出勿隐。”生应之,女曰:“呵呵!”物乃止。生不能起,但告以处,女自往搜括,珠钿衣服之外,止得二百余金,女少之,又曰:“嘻嘻!”,物复嚼。生哀鸣求恕,女限十日偿金六百。生诺之,女乃抱物去。

久之,家人渐聚,从床下曳生出,足血淋漓,丧其二指。视室中财物尽空,惟当年破被存焉,遂以覆生令卧。又惧十日复来,乃卖婢鬻衣,以凑足其数。至期女果至,急付之,女无言而去,自此遂绝。生足创敷药半年始愈,而家清贫如初矣。

狐适近村于氏,于业农,家无余财。三年间,依例纳粟以进阶,夏屋连蔓,所穿华服半生家物,生见之亦不敢问。偶适野遇女于途,长跪道左,女无言,但以素巾裹五六金遥掷之,反身径去。后于氏早卒,女犹时至其家,家中金帛辄亡去。于之子睹其来,下拜迎之,遥祝:“父即去世,儿辈皆若子,纵不抚恤,何忍坐令贫也?”女去遂不复至。

异史氏曰:邪物之来,杀之亦可谓壮士而既受其德,即鬼物不可负也。晋灵公既贵而杀赵孟(赵盾)则贤豪非之矣。夫人非其心之所好,即万锺何动焉?观其见钱色喜,亦利之所在,丧身辱行而不惜者欤?伤哉!贪人,卒取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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