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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若寒 近段出外散步，看到人行道旁边的绿色植物，愈来愈清幽繁茂，凭自己从小见过且能叫出名字的也有几种，譬如荠荠菜、蒲公英、艾蒿、还有车前草。 荠荠菜一般早春时节有，仲春时节借老去，蒲公英应该属于良性，记得小时候每到夏天母亲曾用蒲公英和当地一种叫茅草根的植物，熬成水让我们喝，可以防暑生热上火，故有深刻的印象；再有就是艾蒿了，对于这种植物印象最深的该是端午节家家户户门上插的艾叶了，听说可以驱蚊虫等；而车前草也是母亲教我认识的，因为当时年龄太小，只记得它长的样子，可以当药治咳嗽，至于它其他完全模糊不清了。 如今从中原到了西南生活近30年，几乎在城市的象牙塔里面生活，很少接触大自然，更别说亲近外野的花花草草了，简直是一种奢侈。如今孩子大了，相对轻松点，生活渐渐有了规律，才发现身边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那样的美好，总会情不自禁地蹲下身近距离亲近它们，竟有种莫名的激动，特别是无意间看到了一株车前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脑海第一个反应是最近在《诗经》里读到《芣莒》，不就是今天看到的车前草么！不由脱口而出： 采采芣莒，薄言采之。 采采芣莒，薄言有之。 采采芣莒，薄言掇之。 采采芣莒，薄言捋之。 采采芣莒，薄言袺之。 采采芣莒，薄言襭之。 想象先秦的妇女们为了维持生计在采摘车前草时的动作由此浮想联翩，“采”字，这个字用的特别好，她们只是采摘下车前草的嫩叶，并非是连根拔起，而我也是受到这首诗的影响，从刚开始的连根斩获，到采摘每颗的嫩叶。个人的想法是仲春是万物早已复苏并开始生长趋向旺盛的时节，是孕育开花或结果的前奏，若连根拔起就让它失去繁衍的机会，岂不是太残忍？野菜不仅可以充饥，还有医病救人的功效，岂可荒唐为之！古人第二个动作是“有”字，在诗中的意思是采得了；第三个动作是“掇”字，在诗中是拾取的意思；而“捋”字则是用手掌成把地脱取东西，在这里我的理解好像是采摘一把然后放在另一个地方。 而“袺”则是用手提着衣襟兜东西，这个动作小时候有过，特别有意思；再有就是“襭”字，就是把衣襟别在腰间兜东西，读完恍然大悟，哇！我们的先民是这样生活的，仿佛有些细节和我们今天完全相似，不由得学起先民来，采摘了很多嫩叶，准备做一盘别样的菜肴，看是啥味道。  生长在路边的车前草 于是回到家就开始查阅有关资料，原来车前草在《本草纲目》里有详细记载车前草是一味中药材，性寒，味甘，无毒，具有利尿、清热明目、祛痰的作用。对小便不通畅、尿血、黄疸、水肿、热痢、拉肚子、喉咙肿痛、咳嗽有痰、皮肤有溃疡都有不错的效果。在《神农本草经》中被列为上品，它几乎遍及中国各地，它的名字也是各有叫法，诸如当道、罘苜、马舄、牛遗、牛舌草、车轮菜、地衣、虾蟆衣等。 而我们中原叫车前草，听说还因一个故事而得此名的，据说在汉朝时有个大将叫武夫，因吃了败仗，躲在一处修养，因缺医少粮，又是夏季，很多士兵都得了血症，包括马也是如此。如此持续几天的情况被一个细心的伙拯救了整个军队，他观察到染病的三匹马没有几天病症没有了，原来发现这几匹马吃了车子前面的一种草，于是也采了几株熬水喝，渐渐肚子不疼了，血症也消失了。他上报将军，将军问他何处发现，伙夫顺手指到：“就在车子前面。”将军大喜过望，顺口说到：“好个车前草。”由此车前草而得名。 为了吃一次野菜，也让自己了解了不少知识。于是开始展示自己的厨艺了，首先，把采摘回来的额车前草清洗干净，然后烧水把它们放在锅里焯一下，在焯的过程中放一点儿清油，少许盐巴，这样焯出来的菜叶子碧绿发亮，颜色非常鲜嫩，然后捞出放在清水里漂洗一下，捏成一个疙瘩，挤出水分，再放在菜板上把它们剁成细细的菜沫儿，盛在一个碗中，开始往碗里添加各种调料了，盐、香油、胡椒、葱花，最后打上两个土鸡蛋，搅拌均匀了。起锅烧油，等油温六成热，倒入锅中，翻炒几分钟，出锅装盘，闻着香喷喷滴哟！上桌夹一筷子放在嘴里细细咀嚼，第一口有点点苦、有点涩，不过还是咽下去了，等吃第二口的时候苦涩味没有了，因里面放的有少许芝麻油以及鸡蛋、葱花等，一盘车前草一会儿就被我全部洗劫一空，虽然它没有肉类以及蘑类出味，但确实一份上好的野菜，且可以降低人类尿酸高的问题，是治疗痛风的好中药，偶尔端上餐桌堪称佳肴。  炒好的车前草 后来又翻看到几个药方，愿与有缘人共享： 一、小便血淋作痛∶车前子晒干为末，每服二钱，车前叶煎汤下。《普济方》 二、石淋作痛∶车前子二升，以绢袋盛，水八升，煮取三升，服之，须臾石下。 《肘后方》。 三、老人淋病，身体热甚∶车前子五合，绵裹煮汁，入青粱米四合，煮粥食。 《常亲养老书》 四、孕妇热淋∶车前子五两，葵根（切）一升，以水五升，煎取一升半，分三服，以利为度。《梅师方》 五、滑胎易产∶车前子为末。酒服方寸匕。不饮酒者，水调服。 六、陆玑注云∶治妇人产难 横产不出∶车前子末，酒服二钱。《子母秘录》 七、隐疹入腹，体肿舌强∶车前子末粉之，良。《千金方》 八、阴下痒痛∶车前子煮汁频洗。《外台秘要》 以上皆是古人在医病救人中总结的宝贵经验，且有几千年的历史，一直延续到今天，堪称我中华传统文化瑰宝，感恩先民们的贡献，感恩大自然的无私馈赠。 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不由自主地生发出敬畏之心，好像它们皆是上天派下的神灵，来医治人间的病痛，让人间充满温馨与祥和。它们的使命是那样的伟大又微不足道，而我们作为人类呢？每个人的使命是什么呢？难道还不如路边的花花草草吗？顿然醒悟，要为自己的生命寻求一份依托的使命。  晒干后的车前草 庚子年阴历三月二十六于凯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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