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左边是妻子，右边是狐女，左右为难，书生选择了谁

正经说文史 2019-10-09 08:09:28

（重温聊斋系列036篇《张鸿渐》）

这篇故事主要讲了书生的坎坷一生，人狐的爱情很短暂，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是，这个小插曲的可贵之处，就在于让走投无路的书生有了落脚之地，不至于饿死荒郊野外。而且狐狸念及书生的情义，还出手相帮过一次，将书生从死亡边缘解救出来。总体来说，狐狸还是具有侠义心肠的。

话说永平府的秀才张鸿渐，颇有文名。适逢卢龙县赵县令残暴地将范姓秀才打死，引起秀才们的公愤，要去省府请愿，请张鸿渐写诉状，并一同参加。张鸿渐同意了。妻子方氏得知，规劝道：“自古以来，秀才们做事，可以同胜却不能同败，胜了都贪天功，败了一哄而散。你又没有亲兄弟，假如出事被抓，谁来解救你？”

一席话说得张鸿渐醒悟过来，就只给秀才们写了诉状，没有同去省府衙门伸冤。省府衙门收了赵县令的贿赂，反倒把秀才们抓起来，诬陷他们聚众闹事，并且追查写诉状的人。张鸿渐听到消息，跑了。

这一天，逃到陕西凤翔府境内，钱用完了，身无分文。天快黑了，张鸿渐只得饿着肚子在荒野里乱窜。忽然看见一个小村庄，一名老太婆正在关门，张鸿渐急忙跑过去，苦苦地哀求留宿一晚。老太婆说家里没有男人，不方便留宿。这时，出来一名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子，细细地盘问起张鸿渐，得知他是秀才，就让张鸿渐进屋，摆上酒菜。吃罢喝罢，让老太婆安置张鸿渐休息。

张鸿渐向老太婆打听女子是谁？老太婆说：“我家主人姓施，老爷夫人都不在了，只留下三姐妹。刚才的是大姑娘舜华。”张鸿渐看见桌子上有一本《南华经》，就拿着躺在床上读起来。这时，舜华走进来，害羞地说：“你是一名风流才子，我想把终身托付给你，你不会嫌弃吧？”张鸿渐忙解释，家里已有妻室。舜华说：“你很诚实，不过我不计较你有妻室。”于是留了下来。

天还微微亮，舜华就起来了，拿出银两给张鸿渐，让他出去游玩，到了晚上再回来。从此后，张鸿渐早出晚归，一晃就过了半年多。

这一天，张鸿渐回来得早了一点，到了地方一看，哪里有村庄？正在惊讶之时，只听老太婆打招呼，“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张鸿渐一看，身子已经在屋里了，外面也有院落了，心里非常惊惧。舜华从里屋出来，笑着说：“张郎不必多疑，实话对你说吧，我是狐仙，和你注定有缘。不过，你要是害怕，也不强留。”张鸿渐贪图舜华的美貌，就留了下来。

晚上，张鸿渐对舜华说：“你既然是狐仙，就应该有法力，千里之路自会瞬间就到。你送我回家看看吧，我离家已经三年了，也不知老婆孩子过得怎样？”舜华生气地说：“我对你这么好，你还想着她！”张鸿渐叹口气说：“她毕竟是我老婆，放心不下啊。再说了，我对你也是真心的，以后回家了，我也会像想她一样想你。你也不想我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吧？”舜华这才释怀。

过了两三天，晚上，舜华说：“我把你强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我到京城办事，正好顺路，就送你回家吧。”说完，让张鸿渐闭眼，拉着他的手，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地响，不一会，就到了。张鸿渐睁开眼，舜华早已不见了。

张鸿渐跳进院子里敲门，方氏惊问是谁？再三问询，确定是张鸿渐回来了，才敢开门。两人关上门，抱头痛哭一阵后，说起分别后的情形。张鸿渐扭头看，孩子睡得正熟，一晃都长这么高了。得知闹事的秀才们死的死，坐牢的坐牢，两人不禁感慨万千。

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两人惊慌失措，方氏问道：“谁呀？”屋外男人坏笑道：“我来捉奸。”原来是村里的无赖丁甲。丁甲垂涎方氏美貌，一直纠缠，每次都被方氏骂走。今晚喝酒回来，看见一个人影跳进院子，又见屋里亮起了灯，以为方氏和人约会，就来捣乱。

到了此刻，方氏只得说了实话，老公张鸿渐回来了。丁甲坏笑着说：“张鸿渐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你答应陪陪我，这事就算了。不然，我就去报官。”张鸿渐忍无可忍，拿着菜刀出去，把丁甲砍死了。方氏劝他快逃。张鸿渐说：“我不能连累你和孩子。老婆啊，你一定要让孩子读书成才，我也死能瞑目了。”天亮后，张鸿渐去官府自首。

因为张鸿渐是朝廷钦犯，县令就派差役押送京城。一路上，张鸿渐吃尽了苦头。一天，在路上偶遇舜华，骑在马上的舜华惊讶地喊道：“这不是表哥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张鸿渐知道她会想办法救他，就以表兄妹相认，说了自己的境遇。舜华就对差役讲，她家就住在附近，先去家里喝酒，然后再赠送金银给二位，感谢二位一路上对表哥的照顾之情。差役听说有酒喝，还有钱拿，就答应了。

走不到二里路，果然看见一座小村庄。进了屋，舜华拿出酒菜，殷勤劝酒。把两名差役都灌醉后，舜华手指一指，张鸿渐手上的镣铐就断了。舜华骑着马，带着张鸿渐，像龙一样腾空飞驰。后来停下来，把张鸿渐推下马，扔下一袋金银，不见了。

天亮后，张鸿渐一打听，竟然到了太原。他租赁了一处房屋教书为生，改名叫做宫子迁。这一住就是十年。打听得官府对他的案子追捕得不是那么紧了，就骑着马回家。直到晚上，才敢悄悄地往家里去。只见院墙修得高大坚固，就用马鞭敲打院门。好一会，方氏才出来询问是谁？张鸿渐低声说：“是我。”方氏才打开门。

张鸿渐进了屋，见屋里有个年轻女子，一问，才知是儿媳妇，儿子参加乡试去了。交谈中，张鸿渐得知两名差役丢了钦犯，吓得一直逃亡在外，至今也没有回家。张鸿渐白天躲在屋里，直到晚上才敢出来。

这一天，夫妻二人正在屋里说着话，忽然听见屋外人声喧哗，有人使劲拍门。两人吓得够呛，以为官府听到消息来捉人的。方氏急忙打开后门，让张鸿渐快跑。等到张鸿渐没了踪影，方氏才去开门，却原来是报喜的差役，儿子高中举人。

张鸿渐一直跑到天亮，才停下来，看见前面一个小村子，想去讨口饭吃。只见一家高门大院，门上贴着新科举人的喜报，就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位白发老翁，好酒好肉款待他。张鸿渐假称在京城设馆教书，这次回家省亲，路遇强盗。老翁发现张鸿渐谈吐不俗，就留他教小儿子读书。原来老翁姓许，是京城的退休官员，新科举子是他侄儿。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许举人带来一位好朋友，是同科张举人，也是永平人，和张鸿渐是老乡。张鸿渐心里一动，要来《齿录》观看。《齿录》记载着同科举人的籍贯和三代人的姓名。张鸿渐指着自己的名字，激动地说道：“我就是张鸿渐！”原来，张举人竟然是张鸿渐的儿子。

父子相认，感慨万分。许老翁听说了张鸿渐的际遇，就写信到京城给御史，销了张鸿渐的案子。父子二人回家，方氏看见张鸿渐，惊喜交加，一家三口抱头痛哭。张鸿渐拿着厚礼，找到丁甲的父亲赔礼，讲了丁甲的不堪。丁父很惭愧，又见张鸿渐如此厚待他，也就不追究杀子之仇了。两家后来还成为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