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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波密王（长篇连载） 第三十四章 拉萨城里的紧张气氛 ※1※ 时间虽然是初秋时季，但天气已经变得很冷。 太阳和往常一样从东方缓缓升起，霞光洒满大地，在金色阳光辉映下，草地、雪山、白云、蓝天构织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布达拉宫的周边，到处是磕长头的人群——男女老少，成群结队，拉家带口，三三两两，几步一停，双膝跪倒，双手前伸，全身伏地，用自己的身子在大地上一米一米的量过去。也许他们已经这么磕了半年一年，也许已经这么量了几百公里几千公里。那么原始，那么虔诚，那么艰辛，那么漫长。这情形只要见过一次，就使人永远不会忘记。布达拉宫前的地面都是用大石板铺成的。千百年来，匍匐磕头的教民们，把石板磨的光如明镜，还有许多磕出来的小坑。看到这些小坑，就不难明白，藏族人对佛教有着多么大的热情！ 布达拉宫依山而建，宫宇叠砌，巍峨耸峙，气势磅礴，是信教群众的朝佛圣地。相传，松赞干布好善信佛，自迁都拉萨后，经常在拉萨近旁的玛布日山（红山）上诵经祈祷，给这座山取名为"布达拉"。"布达拉"是梵语音译，译作"普陀罗"或"普陀"，原指观音菩萨所居之处。公元641年松赞干布迎娶唐朝文成公主后，欣喜之余，在红山上修建九层楼宫殿一千间，取名布达拉宫以居公主。据史料记载，红山内外围城三重，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宫殿之间有一道银铜合制的桥相连。布达拉宫东门外还有供松赞干布锻炼的大型跑马场。布达拉宫先后经历过3次较大的毁坏：公元9世纪，吐蕃王朝解体，西藏陷入长期分裂，布达拉宫的一部分建筑毁于战乱。公元10世纪，西藏发生奴隶起义，布达拉宫遭到进一步的破坏。后来又因雷击起火，布达拉宫再次遭到破坏。 明末，在蒙古固始汗丹增法王的武力支持下，五世达赖喇嘛阿旺洛桑嘉措建立甘丹颇章政权。公元17世纪(公元1645年)，五世达赖喇嘛阿旺洛桑嘉措，在红山旧址重建布达拉宫，历时三年，于公元1648年建成了以白宫为主体的建筑群。五世达赖喇嘛圆寂8年后，为了纪念五世达赖喇嘛，并安放他的灵塔，当时执政的西藏最高官员桑杰嘉措于公元1690－1694年间主持修建了红宫。以后经历代达赖喇嘛的扩建，布达拉宫达到了今日的规模。 走进布达拉宫，如同走入一个神奇的世界。宫中雕柱林立，长廊交错，色泽浓艳，富丽堂皇，宫殿、寺宇与灵塔融于一体，建筑吸收了汉地及印度、尼泊尔寺庙的特色，并最终形成独具一格的藏族建筑风格。布达拉宫的主体建筑群分两部分，即：白宫和红宫。 白宫始建于1645年，历时8年，以松赞干布时原有的观音堂为中心，向东向西修建起一片巨大的寺宇。整个寺宇的墙面被涂成白色，远远望去，分外醒目，俗称"白宫"。白宫由日光殿、东大殿、坛城殿、极乐宫等殿堂组成，是历代达赖生活起居和进行重大宗教、政治活动的地方。 红宫是布达拉宫的中心建筑，由五世达赖罗桑嘉措、七世达赖噶桑嘉措、八世达赖强自嘉措、九世达赖隆朵嘉措、十世达赖楚臣嘉措、十一世达赖凯珠嘉措、十二世达赖成烈嘉措的灵塔殿（注：十三世达赖土登嘉措圆寂后，也供奉在此）和各类佛堂组成。红宫始建于1690年。史载，当时为建造红宫，清康熙帝还特意从内陆派了100余名汉、满、 蒙工匠进藏，参与布达拉宫扩建工程。 …… ※2※ 清光绪二年（1876年）五月初五（5月27日）的清晨，西藏朗宗（今林芝地区朗县）的神象山下，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寂静的晨空，山下，一农户家庭出生了一名男婴，取名为洛桑塔克嘉措，后改为罗桑土登嘉措。其父为贡嘎仁青，母亲为罗桑卓玛。男婴天庭饱满、眉清目秀，具有引人瞩目的特征，而他的出生地则青山环绕，鲜花遍野，气候宜人，令人陶醉。 当时，十二世达赖喇嘛赤列嘉措圆寂一年多了，为了寻访转世灵童，拉萨三大寺的僧侣们根据乃穷、曲均神汉降神时所得的喻示，结合观察拉莫拉措圣母湖所得的幻想，知道十二世达赖喇嘛已经在转世在拉萨的东南方。经历数月和密查暗访，初步认为这个生在朗宗神象山下的男婴罗桑土登嘉措就是十二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 后经多方面的考察，得到确定。八世班禅额尔德尼、摄政王和哲蚌、色拉、甘丹及扎什伦布寺等僧俗官员联名呈报驻藏大臣松桂，请求奏报光绪皇帝，罗桑土登嘉措的确是十二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金奔巴瓶的裁决就像在太阳光下面点的燃灯，没有必要。特此请求光绪皇帝恩准免于掣签。 不久，光绪皇帝降下谕旨云：贡嘎仁青之子罗布桑塔布克甲木错，即作为达赖喇嘛之呼毕勒罕，毋庸掣签。 光绪五年六月十三日（1879年5月13日）清晨，在万丈朝霞的烘托下，拉萨布达拉宫格外肃穆庄严，地面升腾的霭霭祥云烟轻绕着这红白相间的高大建筑，给清晨宁静的景色增添了不少神秘气氛。在驻藏大臣色塄额的亲自主持下，十二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罗桑土登嘉措经过坐床仪式，正式成为十三世达赖喇嘛。 来自西藏各地的腰鼓队、歌舞队、藏戏班子在布达拉山下石碑前演出了精彩的节目，无数青年男女身着盛装，高唱吉祥赞歌，在为土登嘉措的坐床而彻夜庆祝。天上阿里三围、下朵康六岗、中卫藏四如的僧俗部众无不沉浸在无比的喜乐之中。 …… ※3※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但人们已经感觉到了拉萨城里弥漫着的紧张气氛，尤其是居住在布达拉宫里的僧官们。 这几天十三世达赖喇嘛土登嘉措显得异常忙碌，他频繁的接见大批来访者，在布达拉宫白宫东大殿里和他们密谈。 拉萨三大林的官员、噶厦政府的军事指挥官、古老家族的首领及其他官员们在严密的掩护下来到布达拉宫白宫东大殿，甚至连苯教的喇嘛也应达赖喇嘛之召，留殿密讯。这一切都在告诉人们将有重大的事情发生。 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他们在策划一场战争，一场对波密王的战争！ 波密军队歼灭五百藏军的消息传到拉萨，噶厦上下一片哗然，十三世达赖喇嘛万分震怒。 苯教的喇嘛被召来探知星象是否对发动战争有利。 苯教，又称"苯波教"，因以"十"雍宗图符为教徽，亦称雍宗苯教，俗称黑教，相传由古象雄王子辛饶·米沃且创建。苯教的创世传说认为世界是由一个或几个巨大的卵演变来的。苯教经典《什巴卓浦》说，最先是一个名叫赤杰曲巴的法师收集5种本原物质，从中造出热火和冷风，风火相激，产生出露珠，露珠上产生微粒，堆积成大山。后来由5种本原物质生成一只发光的白色巨卵和一只无光的黑色巨卵，赤杰曲巴用光轮敲击白卵，放出光明，从中出现人类和天神的共同始祖什巴桑波奔赤，他是一个长着青绿色头发的白色的人。黑色的巨卵爆炸，跳出一个满身黑光的人，名叫门巴塞敦那波，他是虚幻邪恶之王。后来又由水珠形成大海，大风吹过海面，吹起一个巨大的气泡，气泡撞到一只蓝色的卵上，卵破裂后出现一个青蓝色的女人，什巴桑波奔赤给她起名为曲坚本杰莫。"他们没有点头，也没有触鼻就结合了，生下了野兽、牲畜和鸟类。他们低下头，互触鼻子结合了生下了9个兄弟和9个姐妹"。9个兄弟分身出9个女伴做他们的妻子，而9个姐妹也分身出9个男子做她们的丈夫。这9个兄弟被称为世界九男神，9个姐妹被称为世界九女神。世界九男神的长兄什杰章噶有9个儿子，称为天界九男神（亦称天界九梵神）；还有9个女儿，称为天界九女神。他们的任务是确保世界的延续。藏族先祖中的穆氏是天界九男神的后裔，而苯教祖师辛饶·米沃且即出身于穆氏。辛饶·米沃且作为历史悠久的且至高无上的苯教始祖，苯教徒将他尊崇至与佛祖释迦牟尼、汉地圣贤孔子同时代的先哲，并赋予各种神通和成相故事，是主宰一切的圣人，是藏地本土宗教的奠基人和远古藏民族文化精神的象征。辛饶·米沃且的一生有着从凡人到神的十二相成道功业事迹，即：明述本典，宏扬苯教，调伏众生，引渡众生，主持国家，神变子嗣，降妖伏魔，果道兴旺，成道明相，断除轮回，证果解脱，终得成就。苯教是藏族远古时期的主体文化，吐蕃第一代聂赤赞普王到拉托脱日聂赞王凡二十七代，均由"苯"教巫师护特国政。吐蕃赞普与臣下盟誓，均要令苯教教士告于天地、山川、日月星辰之神。赞普早晨出行要拜日之始生，感谢太阳的再次降临；傍晚归来则拜月之夕明，感谢月亮播辉于人间，苯教的影响遍及整个雪域高原和周边地域，成为世界远古文化中独具特色的神秘文化。后来，佛教在青藏高原兴起，与苯教发生数次冲突与争斗，使得佛教占了上风，苯教遭到打压，逐渐衰落下去，到了清朝末期，更是衰败的厉害，只有那曲、波密、工布及一些偏远地区的人才信仰它。 …… 苯教喇嘛向达赖喇嘛和众人低首行礼后，便开始手舞之足蹈之，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金翅龙胜水龙，金刚石穿宝石，天王胜阿修罗，佛陀胜狮子王，佛爷胜波密王。………" 殿里的其他人均显露出庄严的表情，一个个静静地看着苯教喇嘛的表演。苯教喇嘛见了，心里暗自得意："你们这群家伙，现在才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哼！" 作为黄教的首领，十三世达赖喇嘛怎么忽然用苯教仪规来占卜起战争呢？说明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噶厦此次要攻打的是世代盘踞在波密的嘎朗巴势力，而苯教在波密的影响巨大，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值得利用。 对此，苯教喇嘛心如明镜。 ※4※ 经过占卜，苯教喇嘛宣称，时机对作战特别有利，再没有更好的日子可选择了。苯教喇嘛通过占星，发现达赖喇嘛有神象护体，干什么都会大获成功，这次战事结局之可喜是绝对能够保证的。苯教喇嘛说的不是什么新鲜事，自从达赖喇嘛登位之后，他出生在朗宗神象山下的故事便在广大西藏广流传。据说，他出生时，村子上空出现七彩霞光，整个村子里香气扑鼻，有的人还隐隐听到了仙乐在天空中回荡。这一切被他的贴身侍卫们大肆渲染后，成了他真命之主的祥瑞征兆，曾一度在老百姓中间引起过轰动。 苯教喇嘛的预测并不使官员们感到意外，因为他们知道，苯教喇嘛一定会按照达赖喇嘛的意志说话的。 自从有一次因一个巫师宣称说本朝有厄运当头而被剥皮挖眼处死之后，就更是如此了。当初，达赖喇嘛登上宝座的时候，有个苯教巫师推算说，有一颗后面拖曳着血和火的凶星将在天上显现，达赖喇嘛一生多灾多难，险象环生。结果，他被下令剥皮挖眼处死。 不过现在看来，那个喇嘛的预言也许是准确的，因为达赖喇嘛的一生经历恰好应征了这一点。这里暂且不提。 既然日月星辰都对他们攻打波密的计划十分垂爱和关心，拉萨三大林的官员、噶厦政府的军事指挥官及那些古老家族的首领们就没有理由不相信出兵波密的合理性和可行性了。 于是，十三世达赖喇嘛降下旨意： "择日发兵波密，一举剿灭波密王！" 随后，藏军总司令擦绒·达桑占堆迅速任命昌都基巧噶伦门堆巴为总指挥，并就开展大规模军事行动，血洗波密做了具体部署—— 由堪穹达娃率硕般多、达尔宗、洛隆宗民兵翻倾多拉山向倾多进攻； 由多卡代本率兵500经岗仁拉直进，另500名定日军，经波堆林东拉山进攻； 由凯墨代本率500名扎什兵（第二代本）经工布、鲁朗由西向东进攻； 由崔科代本率领500名嘉唐士兵经廓则拉山进攻； …… 藏军兵分五路直奔波密，总兵力超过4000人。 一场藏波之间的战幕就此拉开了。（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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