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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旧瓶装新酒”及其他

 杏坛归客 2020-05-24

——张发安

当今诗坛上无论写新诗或旧体的,都有个说法:写诗的人远比读诗的人多。有人直言写诗乃是小圈子里的事。认为旧体诗的语言载体从本质上看是文言,亦称雅言。要说“面向广大读者”,那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余以为,近体诗的语言载体,并不是唯一的绝对的文言化。评论诗的品位与审美价值,主要看意境(形象)。近体诗的格律其本质在音韵上。唐诗三百首,今天不少人还读得懂。可是,现在有的格律诗,明知是今人写的,有的却读不懂,有些读来诘屈聱牙。有人说用平水韵是因为有入声字,多了一种音韵,增强了表现力,音韵美。要这样说,古体诗怎么也比不上民歌和歌曲的旋律美。一次诗会,主持人提议把各位的作品拿出来朗诵下。有人说,怎么朗诵嘛,你把入声读得出来吗?读起来怪腔怪调的。全场哑口无言。相传唐诗压卷作者王之涣等人的诗当时可以唱,试问今人的近体诗有几首能传唱的?新韵在表现生活和感情上更宽阔更自由些,为何那么看重入声?如果说格律诗是写给少数人看的,要是这样,都从少数出发,少数再少数,如此发展下去,最终不就“没数”吗了?!

从历史上看,流传到今的唐宋名家名篇名句,绝大多数文字都是浅近流畅的,有的还像今天的白话。而当今有些人在格律诗写作上,为了合律,搜肠刮肚,找些生僻古奥的字眼去合平仄,无论读和看,都不那么流畅顺眼,远离了时代和读者。由于过分强调形式偏重外在格律,一些诗赛活动,口说新、旧韵都可,而实际上重旧韵轻新韵,批评出律的多,难见到重意蕴而容忍个别出律的事例。

康震教授(北师大博士生导师)在《中国诗词大会》第三季总决赛中说:“文无第一”……崔颢的《黄鹤楼》被称为“唐诗第一”也有很多人不认可。但是似乎有一首诗被称为“七律之冠”争议并不多,这便是老杜的《登高》。

笔者认为,这就要看是以内容为主还是以形式为主,若以内容为主,崔颢的《黄鹤楼》确有“盛唐气象”,杜甫的《登高》就其时代和内容都不具备“盛唐气象”。单就形式表现,杜诗确属“完美”。而崔诗因其内容和音韵旋律美等原因,流传最为广泛。

中国人打麻将,用的是“筒条万”等组合出各种形式,其间自有个人的表现和乐趣,所以很普及。而写诗,余谓之“文字组合”,这种组合方式、难度远远大于和高于麻将组合,内容更加丰富。从最早的“春晚”开始,年年把相声、小品抬举得很高,而诗词歌赋,自摆“地摊”。所以有了“唐诗宋词今段子”的说法。诗之悲哀,国之悲哀也!

今人写旧体诗,应与时俱进,为了不受过多死框框的束缚,用新韵自由得多,但却被一些人看不起,列入另册,要求标明“新韵”。余以为,这个做法就不对,广大读者都用今音读诗,不知为何要另标“新韵”?既然“平水韵”是正宗,那就该让用“平水韵”的人去标注“平水韵”才对,也好让后人知道此乃“正宗”也! 有人说,用什么韵写诗,是我的自由。没错!那我也可以说,评论也是我的自由!旧瓶子不可能再装古人烤的酒了,因为有些粮食也被污染或“转基因”了,而烤法也因其环境发生变化,烤出的酒不会全是古时古人那个味了。已是全国扶贫奔小康了,还有几处“鸡声茅店月”?

从唐诗看,被称之唐人“七绝圣手”王昌龄的《闺怨》: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又如:晚唐诗人金昌绪的五言绝句《春怨》:

打起黄莺儿,莫教技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唐代朱庆馀的七绝《近试上张籍水部》: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此诗,通过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塑造了一个鲜活的新娘形象,(借指应试者)巧妙地向主考官试探自个“入时无”,人物形象,绘声绘影,如在眼前。

上述事例,足以说明近体诗是可以通过塑造艺术形象反映现实生活的,作者的思想感情可从其刻画的艺术形象中表现出来。

笔者认为,现今写近体诗,有些过分讲“意象”、“意境”,追求高雅、空灵,往往失去身边一些有诗意的题材,使我们的诗词离现实生活越来越远,路子越走越狭窄,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不接地气”!

笔者认为,当今写近体诗还须多从现实出发。诗词是文学艺术,它既是现实生活的反映,又是作者思想感情的表现。后者既有个人的表现,又有“大我”的表现。过多地在“小我”上做文章,脱离群众,其审美价值不大。

要复兴中华文明,离不得诗。生活处处有诗,诗化生活,这才是我们的美学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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