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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如果说法庭辩论是正式的表演，那么对争议焦点的提前推演便是表演前的压轴彩排。 争议焦点的总结虽然是由法官完成的，但是对争议焦点展开辩论的主体却是诉辩双方，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既然要对争议焦点展开辩论，就要对此有所准备。 “争点，又称争议点，原意是指在拳击比赛时拳击手攻击对方所采取的占位，引申到法律领域则指司法辩论的立足点或者说起点，是法庭辩论的争议焦点或者问题点所在。”[1] 它们好似一条红线，发端于诉方起诉，终结于裁判文书，集中展示于法庭辩论。实务界法官或称其是庭审之眼[2]；或称其是引领案件审理、纠纷解决的主线和枢纽[3]；或称其是案件审理的脊梁[4]；或称其是案件审判标杆[5]；或称其发挥着思路导向的功能[6]……总的来看，争议焦点至少有两大方面的作用和意义： 一方面，争议焦点是裁判文书的核心内容，决定了判决书涉及哪些法律问题，判决书写什么。 人民法院出版社出版的《民事诉讼文书样式》的出版说明中明确表示“对于庭审前已经归纳的争议焦点，在庭审中确实成为诉辩争议焦点的，应当将该争议焦点写进裁判文书。”[7]《人民法院民事裁判裁判文书制作规范》明确要求”争议焦点应当为裁判文书的主线。”[8] 判决书是法官的作业，判决书的基本任务是对庭审争议事实及法律问题进行论证，法官通过对证据的认证、对法律的解释，最后得出诉方诉讼请求能否获得支持的裁判结论。[9]可见争议焦点是判决书的中心思想，法官的裁判行为离不开争议焦点的归纳、分析和回应，甚至可以说争议焦点直接决定了判决书怎么写。 另一方面，争议焦点关系到裁判文书说理的着力点。 鉴于此，为了给听众提供最佳用户体验，诉辩双方的陈述均以争议焦点为中心展开，进一步地，一份判决书的说理能否透彻，尤其是对争议事实的认证分析深度，往往取决于在庭审中获取的有效信息量的多少，可以说，争议焦点关系到裁判文书说理的着力点。 如果说法庭辩论是正式的表演，那么对争议焦点的提前推演便是辩论表演前的压轴带妆彩排。为了更好的庭审效果，律师要在庭前做一次角色扮演（Cosplay），假设自己是主持庭审并善于总结争议焦点的法官，通过请求权分析法、类案归纳法等方法提前总结争议焦点，并结合具体案件情况在归纳焦点的基础上进一步做筛选，形成与庭审“故事”相辅相成的有效争议焦点。 第一种方法：归入法—— 体会法官如何思考 法官主持庭审，是争议焦点总结的主角，更是争议焦点总结的行家，是最擅长总结争议焦点的群体。庭前预判焦点，不妨先学习一下焦点总结专家——法官，是如何开展庭审、总结焦点的？ 国家法官学院推出《法律适用方法》系列教材倡导“归入法”：首先考察当前的案件事实属于什么性质的法律关系，双方的争议点是什么，应当适用哪一法律规范，确定下主要法律规范后，将该法律规范的构成要件进行分解，哪些要件已经得到了满足，哪些方面仍存在争议，两造关于这些争议的核心问题点是什么，再以这样的问题为线索，顺藤摸瓜，找出下一层次的法律规范。 如果还有问题，再做一个层次的递进，探讨争议点所在，找出应当适用的下下层次的法律规范，直到刚开始找到的主法律规范与案件事实对应关系一一理顺，“沿途”所遇到的案件争点都得到顺畅解决为止。[11]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邹碧华法官提出“要件审判九步法”：第一步固定权利请求→ 第二步识别权利请求基础规范 →第三步识别抗辩权 → 第四步分析基础规范构成要件→ 第五步诉讼主张的完备性 → 第六步争点整理 → 第七步要件事实的证明 → 第八步要件事实的认定 → 第九步要件归入并作出裁判。[12] 了解了法官的思维，庭前不妨角色扮演一次法官，从法官的角度分析案件、预判焦点，力图与未来庭上真正的法官“不谋而合”。 第二种方法：请求权分析法—— 求同存异，发现争议点 关于争议焦点归纳整理，国家法官学院倡导的“归入法”和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邹碧华法官提倡的“ 要件审判九步法” 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赞成从法律规范的构成要件进行分解。 律师不妨也学习法官对争议焦点的归纳方法，从当事人主张所依据的法律规范出发，发现直接影响法律规范各项要件成立或满足的事实争点，看看对方的诉讼/答辩请求权基础所对应的要件事实在其主张的事实和理由中是否都有所体现[13]；发现争议法律规范在本案中是否可以适用的法律争点。 辨别事实争点和法律争点中哪些是双方无争议的地方，哪些是双方将会展开辩论的争点，求同存异。 第三种方法：类案归纳法—— 了解同类案件一般的争议焦点 一方面根据案件法律关系的不同，每一个案件都有相应的案由，案件可以归类区分。 另一方面法院受理的案件数量和类型与当时社会经济、文化发展息息相关，即法院案件具有一定的集中性、地域性，同一地区法院、同一法院或同一时间段各地法院受理的案件类型相对集中，同类型案件所体现出的争议焦点往往有一些共同点。[14] 如近几年，随着国内经济的变化，大量的债券出现违约，造成公司债券交易纠纷集中爆发。 检索此类案件，会发现此案由项下案件的争议焦点多体现为以下几个焦点，如管辖争议、逾期利息及违约金争议、债券预期违约问题等等。 2014 年 1 月 1 日《最高人民法院关于人民法院在互联网公布裁判文书的规定》生效实施以来，除依法不应予以公开、当事人不同意公开的情况外，几乎全部生效裁判文书都会在中国裁判文书网上公布。 通过 Alpha 等智能化的律师系统，可以进行案例的分类检索，为快速、便捷地检索到同类型案件大大提供了方便。 庭前全面研究同类型案件，了解该类型案件一般的争议焦点有哪些，对方可能会从哪几个角度抗辩，并有针对性地准备辩论意见。 特别是庭前不知道对方抗辩理由的程序启动方，检索同类型案件的争议点有助于更好的做好准备与应对。 第四种方法：倒推法——逆向请求权分析法 所谓倒推法，即从结论出发倒着推理。试想如果诉方的诉讼请求或辩方的抗辩理由成立，应具备哪些条件，符合哪些法律要件，如果符合了其中一个条件，是否还能符合该条件成立的进一步条件，以此类推，推到没有更进一步的规范要求，则可以确定为焦点。如果说请求权分析法是正向的从条件到结论，那倒推法则刚好相反。[15] 当庭审中出现焦点不适当、遗漏焦点等情况时，勇于向法庭提出异议、做好补充、细化完善、巧妙说明，发挥庭前焦点推演“备播带”的作用，尽可能说服合议庭接受预判焦点，扬长避短，呈现完美现场直播。 参考资料： [1]戴津伟：《“要件审判九步法”的思维构造研究》，载《法律方法》第22卷。 [2]关倩：《法庭争议焦点是如何形成的》，载公众号《 iCourt法秀》2015年06月11日。 [3]雷新勇：《法官论坛12：关于争议焦点的归纳》，载公众号《审判研究》2014年03月25日。 [4]邹碧华：《要件审判九步法》，法律出版社2010年版，第116页。 [5]骆电、兴成鹏：《民商事案件审判的逻辑公式》，载《人民法院报》2018年4月4日。 [6]详见引注① [7]李文志：《裁判文书争议焦点要厘清的几个问题》，载《人民法院报》2019年12月12日。 [8]葛文：《具有说服力裁判文书的形式构成》，载《人民司法》2016年第22期。 [9]参见引注③ [10]张健：《法庭陈述必须以“争议焦点”为核心》，载公众号法悟2016年9月13日。 [11]国家法官学院、德国国际合作机构：《法律适用方法：合同法案例分析方法》（第2版），中国法制出版社2015年版，第18页。 [12]邹碧华：《“要件审判九步法”解析》，载《中国审判》2010年2月5日第48期。 [13]参见虞增鑫：《如何用3步完成案件争议焦点归纳》，载公众号《庭前独角兽》2016年11月3日。 [14]参见李后龙：《人民法院庭审和文书制作规范与技巧》，人民法院出版社2013年版。 [15]参见董富强：《浅谈民事审判中争议焦点的归纳》，载秦皇岛市中级人民法院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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