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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土识小|稻米安全说“粮仓”

 沪学 2020-06-12

当前全球抗疫,粮食安全一直是人们最关心的话题。几千年以来,导致人类非正常死亡的原因一直没有变过,它们分别是饥荒、瘟疫和战争,而且,瘟疫常常与饥荒与战争相关联。一千年前的一场大疫后,宋代大文豪苏东坡写道:“门薪馈无米,厨灶炊无烟”,“未敢扣门求夜话,时叨送米续晨炊”,那场面令人心痛!大疫之后必有灾荒,粮食安全始终是历朝历代关系国计民生的大问题。

中国人的岁时节令,每年正月廿五有“填仓节”,有的地方农历二月二是“天仓节”,二月二是龙抬头的日子,这个日子离春耕播种的季节很近,所以农家在这天“填仓”,是祈愿新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对于个人来说,家中有米,遇事不愁;而对于国家而言,只有囤足粮食,人民才能丰衣足食,今天就来说说这个话题。

作为鱼米之乡的江南,自古以来,就流传着“苏湖熟,天下足”的说法。太湖流域的稻作文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让太湖岸边成了天下的粮仓。很多地名都跟粮食有直接关系,比如苏州的太仓,其本意就是帝王的粮仓,春秋战国时期吴王在今太仓位置设仓囤粮,当地故得名“太仓”。在江南各地的地名中,以稻米和粮仓作为地名的,不计其数。 

上海闵行区马桥镇曾经有个“韩仓村”,现在这个村已经不存在了,1992年并入彭渡,组成了现在的彭渡村。这个村地理位置独特,靠近黄浦江畔的女儿泾旁。令我感兴趣的主要不是那里的“八仙”传说,而是这个村落为什么叫“韩仓”?古代没有高速公路,没有火车铁路,运送粮草主要靠漕运,漕运就得在临近江河的地方建立粮仓,各地小粮仓将征收的漕粮,通过小船运输、接驳到大仓,其中又以江苏太仓的粮仓为最大。元代上海置县后,曾经建有多处粮仓,《同治上海县志·卷二》“建置·仓庾”中说:“水次仓者,明宣德八年,巡抚侍郎周忱奏建。一曰西水次仓,在唐行镇,今隶青浦,一曰南水次仓,在县东南浦滨小南门外,以便军民兑运,嘉靖二十九年,知县喻显科将兑军减省赠米增造十二所,内有府、县公所各一所,土地祠一所。”这是清代的情况。

地方志书上称粮仓为“仓庾”?其实,“仓庾”就是古人对“粮仓”的别称。《史记·孝文本纪》记载:“发仓庾以振贫民。”唐代大诗人杜甫《暂往白帝复还东屯》:“落杵光辉白,除芒子粒红。加餐可扶老,仓庾慰飘蓬。”唐代居住在江南的诗人陆龟蒙《祝牛宫辞》说:“或寝或卧,免风免雨。宜尔子孙,实我仓庾。”宋代政治家又是文学家王安石《感事》:“州家闭仓庾,县吏鞭租负。”清代昭莲《啸亭杂录·理足国帑》说:“每令直省将天下正供籴米随漕以入,故仓庾亦皆充实。”可见,古人对于粮食储备、建好粮仓都极为重视。

明代上海曾有两座水次仓,一座在唐行镇,明万历元年(1573年),析上海和华亭县部分置青浦县,这个“唐行镇”就成了青浦县治,所以《上海县志》中讲:“唐行镇,今隶青浦。”另一座在上海县小南门外靠近黄浦江的地方,这里有两条黄浦的支流,一条是陆家浜(相当于今陆家浜路),另一条是薛家浜(相当于今薛家浜路),可以从黄浦直达南水次仓,如今这里尚有南仓街、外仓街、多稼路、府谷街,均为这个南水次仓留下的地名。清末人秦荣光著《上海县竹枝词·渡桥》中说:“浦阔无梁阻旅行,沿滩渡口有船横。民捐官设都称义,普济东西往返程。”作者自注曰:“沿浦各渡,西自语儿泾起,历韩仓、沙冈、彭家、巨漕、横泾,折北有邹家、吴冲泾、车沟、关前、王家、乌泥泾、张家塘、龙华,转东有草庵、周家、高昌、南仓、北仓、永济、张家浜、老白、杨家、关桥等,共二十五处。”韩仓赫然列在首位,这个依傍在黄浦江边的“韩仓村”,就是当年黄浦江边的一个粮食仓储基地。

明清时期,由于城市工商业的发展,历代的漕运,皆依托苏州绵密的水运网络运到苏州城内粮仓储存,而后由苏州发运北上。那个时候,苏州是国家漕粮的重要征集地和起运地。明代,巡抚周忱和知府况钟,为加强对漕粮的管理,把原本分散在各县农村的粮仓,分别移建到苏州城内娄门和阊门一带。这些粮仓不仅靠近城门,而且粮仓前后都开有门,每个门都临水。苏州城内的河道可通漕船,这就为漕粮的收集、存储和运输提供了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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