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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大家都说(短篇小说3)

 西宁的表情 2020-06-28


大家都说(短篇小说3)
You know what they say
作者|九月(青海)
3
 
崔玉珠有意识地穿了一身时髦服装,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进办公室时,窃窃私语的同事们瞬间分散开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装模作样地忙碌起来。
 
一头银发,戴着老花镜的历史老师甘如海,精神抖擞地走到崔玉珠身边,用弯曲着的食指敲了三下办公桌小声说道:“小崔,昨天校长只是开了个玩笑,你至于让他下不了台吗?”
 
   如果是别人这样质问小崔,小崔或许不理,甚至怼回去。但对甘老师,她没有这个底气,也没有资格对人家大呼小叫。因为甘老师是像自家的床单和被褥一样真心关心和呵护自己的人。甘老师是小崔父亲的学生,同时是小崔的老师。无论是师兄妹关系、师生关系还是现如今的同事关系,甘老师给予小崔的帮助和关注都是无私和善意的。
   “我昨天心情不好,而且我特看不惯他擦脂涂粉的样子,人家李玉刚男扮女装是为了事业,他那是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看着就恶心。”崔玉珠一口气说出了心中的不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也有各自的活法。人家的香水影响你的工资了?影响你们夫妻关系了?简直是莫名其妙。以后注意点,该说的话一定要说,不该说的话一定不要说。”甘老师说完气嘟嘟地走了。
 
崔玉珠太明白甘老师的意思了。小崔是个耿直的人,几乎说话不过脑子,却也没想着去得罪谁。性格是天生的,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对崔玉珠来说后天的培养也无济于事。有时候人与人的关系特别微妙,看不惯就是看不惯,没任何道理和理由可言。当小崔看见校长对上级领导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样子,再看他对待教师们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就来气。她没想过有意识地去开罪校长,但看见他摇摇摆摆的走路姿势,阴阳怪气的说话声音就是不舒服。再加上校长又喜欢在女教师堆里钻,而且说话难听又伤人。
 
毫无缘由的他们彼此看不惯对方。是他们的气场不同吧,也许是他们的气味不投甚至是相冲的。总之,她就是看不惯他。
 
校长更是生气之极。翻牌子、男妖、报送女教师例假表?几个意思?上班时间在办公室闹出嚎啕大哭的闹剧?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本来学校里女教师多,女人之间的闲话多,三个女人一台戏嘛!一百来人的学校里,有七十名女教师,而且各个上进,工作责任心强。自己安排地工作人家干得漂漂亮亮,自己没安排地工作干得也是无可挑剔。这些个花枝招展的女教师不仅撑起学校的一片天,而且在社会上也是举足轻重的。有人是政协委员、有人是人大代表、有人是文联副主席、有人是音乐协会主席、有人是绘画协会主席。县上举办大型文艺活动每次少不了靠她们出谋划策,组建各单位的合唱团,排练各单位的舞蹈,参加各种文艺演出等等全是依靠这些娇滴滴的女人完成的。
 
再说在工作中,教育能手、课件制作、管理学生也是女教师优越于男教师。这些鲜花一样绽放的教师在倾尽全力支持和配合着自己。当然也为了她们自己的利益,单位是所有人立足于社会的根本,是获取丰厚生活的源泉,是对抗家里另一半的话语权。
 
但是,校长只能接受女教师的工作能力,绝对容忍不了她们独特的性格,接受不了她们对自己的不敬畏,接受不了她们对待自己的态度里还欠缺的一丝敬意。他明显感觉到了崔玉珠对自己的反感。于是在反省是因为她看见自己拿着手纸等候在局长上厕所的门口?是看见自己整天在网络上看美女图片?是因为自己整天香气氤氲?是因为自己整天挑别人的刺?是因为他对女教师的不友好?
就在校长百思不得其解时,娇艳欲滴的王娇进来了。校长可喜欢这个有眼力劲的小才女。
 
“如果我真的可以翻牌子,我一定翻王娇的牌子。”校长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县纪委监委的领导天天来督查,今天说营养餐的管理不规范,明天说学生的管理不到位。在全面从严治党的号召下,反腐力度一天比一天大,好几个局长同学出事了,就连村干部也是接二连三地出问题。就算借给校长一万个胆,他也不敢、不想、不愿、不会去翻任何女教师的牌子。 
“校长,这是今天的工作简报,你审核一下。”校长望着王娇的大长腿出神,他的脑海里闪现出电视剧中关于妓院、妓女以及嫖客的画面。转瞬崔玉珠恶狠狠的眼神在脑海里出现。
 
校长赶紧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将王娇的大长腿和崔玉珠的眼神硬生生地从脑海赶走。他不敢坐在闷热的办公室,他怕自己做春梦被别人给举报了,也不敢去教师们的办公室,怕出现第二个忤逆自己的女教师,大家不好收场。
 
这管人的事情还真难办,校长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转着。各个教学楼的窗户大开着,从窗户里露出一个又个向外张望的脑袋。
 
有人说校长在思考如何高升的问题,有人说在思考如何管理崔玉珠一样毫无眼力劲的女教师,有人说是他的家庭出矛盾了,有人有根有据地说校长被举报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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