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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钩沉】游磊 | 端午感怀

 聚力阅读 2020-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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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感怀

作者:游磊

又是一年端午到,走在街上,瞧见有人提着装帧精美的粽子礼包擦肩而过,积淀在我内心深处的,那些蜜甜的红枣、糯米沾着少许砂糖的素棕,醇厚和着浓郁亲情的粽香又一次正由远渐近直击而至……

小时候家里穷,缺少食粮,能吃上一次粽子已是最开怀不过的事情了。

 那时,端午节包粽子的粽叶用的是高粱叶。每到高粱即将成熟时,家长就会让孩子们去打些高粱叶来,尔后经过挑选、洗净、晒干几道简单工序处理,才会叠好保存起来,待来年端午节时,派上用场。

小时候吃的粽子,都是自己家里做的,粽叶捆着粘米夹红枣的素粽。

在端阳节前的三五天,我们姊妹几个故意轮番扯到让父母包粽子上的话题上。端午节那天,明白了我们小把戏的母亲定会在晨曦中把一把把干粽叶放进大桶里,用石头压实泡上大半天再捞出来到坑塘里一片片漂洗干净。午饭后再洗净准备的红枣,掏上两升糯米,把糯米用水浸泡一段时间。一切准备好后,便开始包粽子了。

母亲往往先选粽叶,大叶片一片包一个粽子,小叶片两片包一个粽子。母亲先把那叶片卷成一个漏斗状用左手拿好,右手在盛水的米盆里旋转着把米倒进“漏斗”里,到一半时在中间放上两个红枣,然后再在红枣上面放些糯米,再把上面的叶片翻过来,再用大拇指和食指把粽叶捏一个小棱把叶片头扎好最后还要捆粽子,捆的“绳子”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家用的是藨草,母亲是把粽叶撕成一绺绺当“绳子”,说是免得有异味。 捆包粽子可是门技术,记忆中,母亲两手齐上还不够,最后还要用牙齿帮忙。

母亲把包好的粽子整齐地排在厨房的大铁锅里,待水没住粽子后,再放上竹篦,用砖头压在上面,然后就开始烧火,待到粽子的清香随着白腾腾的蒸汽弥漫开来,米枣香味飘出来时,粽子就熟了。 

端午节的早上,我们起床后做第一件事就是争着往厨房里冲,此时厨房热气腾腾,弥漫着粽子淡淡的香味,令人垂涎三尺。这时,我们就毫不犹豫的从那热气腾腾的锅里提出些粽子。湿漉漉的粽子烫得我们不断的把它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

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的身后,看我们那副猴急的神态,便会给我们一人一个碗,口里说着“不急不急,慢慢吃!”我们能不急吗?盼星星,盼月亮,就盼望着这一天的早日到来。粽子稍冷后,我们便迫不及待的剥开粽叶,用一支筷子对着那雪白晶莹的粽肉扎入,把粽子放在盛有白糖或是蜜糖的碗里轻轻一滚,然后将其高举过头,昂首慢慢的咬,口舌生津,不腻不粘,香气泌入心间。那时,感到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幸福了。

有时候邻居们会凑在一起包粽子。小时候顽皮的我也会上去凑凑热闹,包、捆,可总是出不了“产品”,或者所出“产品”怪模怪样。母亲和邻居们包出的粽子,个个都是标准的圆锥体,秀气可人,尤其是牢固,十个结成一束后,怎么煮都是煮不散的。

端午节的早上,父亲和乡邻们一样,忙着插在田边割来的艾蒿,悬艾虎。艾枝插在门上,或用艾蒿编织成“艾虎”,在门楣中央或戴在身上,驱虫避邪,保以安康。艾叶还可以治病,农村缺医少药,一直以来偏方盛行,收藏好的枯艾叶常常可以派上用场。譬如受了风寒引起头痛脑热,用艾叶煮水喝下来,闷头睡上一觉,出身臭汗就会好;譬如眼睛红肿,用艾叶煮鸡蛋,把鸡蛋剥了皮,用细布裹上,在眼睛上滚上几滚,包管见效;天热的时候,洗上一次艾叶所煮的热水澡,疔疖会生得少……。

母亲总忘不了给我们戴香包、系五彩丝线。“香包挂胸襟,长大福随身”。“手脖系五彩,娃娃惹人爱。”给孩子戴香包和在手腕上系上五彩丝线,这也是家乡的风俗。香包是用棉织品和丝线绣成的,包里除了装些雄黄、苍术外,还要装香草配成的香料,戴在身上起驱虫除秽的作用。五彩线象征五色龙,系五色线可以降服妖魔鬼怪。

  成家后,每到“端午节”,母亲便会捎来糯米和粽叶让我们自己学着包粽子,可是我们包的粽子根本吃不出小时候那种味道来。于是还得上街去买粽子吃,卖的粽子米粒里夹着肥肉、蛋黄、火腿,油油的,又是咸味,又是甜味,还很腻,吃不惯。越是这样,越发想吃家乡的粽子,特别是母亲包的粽子。 “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

年年岁岁端午节,岁岁年年故乡情。如今,我参加工作转眼已近二十余载,岁月的流逝慢慢地养成了依赖与懒惰,端午节时,再也很少自己亲自包粽子,但一种朴素的思想,一缕纯洁的情愫,一种浓浓的情意油然而生。那浓浓的情,蜜蜜的意,那清泉、那艾草、那凉糕、那五色符,嵌在心间,仿佛又见母亲包粽子的身影,又见到父老乡亲过节时的喜庆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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