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父亲 文/雪儿 孩提时，记忆中父亲特别严肃，从不苟于言笑。高大的身躯，一幅棱角分明的俊脸，总是板着，看起来很威严，我们甚至还有些害怕父亲呢。 父亲很少和我们交流，总是忙忙碌碌低头干着自己的事。好像永远有干不完的活，也算得上是农村里一位憨厚老实，地地道道的老农民了。 那时候我家里很贫穷。八个孩子加上我的父母亲还有奶奶，一共十几口人。五、六十年代，农村人大多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庄稼人全靠给生产队劳动挣工分。到年终分给大家一点少得可怜的钱，做为一年的收入来维持生计，当时算下来一个劳动工作日，一天也就七、八毛钱收入吧，好一点的生产队一天也就一元左右，（也就是说一个人干一天十小时，算满勤，就能挣这些钱）到了年底基本上是腊月二十三以后决分，也就是分钱。这可是农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的收入啊！大家分钱的前几天，都特别兴奋，终于能见到钱了，有了钱也能过一个好年了，各家都焦急的等啊！盼啊！小孩子们更是期盼这一天早些到来，因为有了钱过年就能吃上饺子，穿上新衣服了，终于盼到了分钱的这一天，好不容易排队到我家的时候，谁料到，在庄稼地里干了一年的农活，生产队长和会计却对我父亲说：‘’没有你的钱，你们家是超支户＂，（也就是说我们还欠着生产队的钱）因为生产队給每个人分的口粮到决分时，要折合成人民币，扣除后才能分到钱。因为我们家孩子多，劳力少，当时我和哥哥妹妹因年龄太小还不能参加集体生产劳动。母亲和姐姐们都是女劳力，就爸爸一个男劳力，当时评工分制，同样做一天农活，女劳力工分低，男劳力工分高。因此我们盼望已久的希望就这样落了空。那时我们的父母亲，为了能让我们有一口饭吃，不挨饿就节衣缩食，晚上从来是不让吃饭的，因为粮食不够吃，常常是等不到新粮食下来就没得吃了，只有向生产队或其他人家借粮食，很多时候只能是吃粗粮，挖野菜来填充肚子。到了晚上我和姐姐、哥哥、妹妹常常都是饿地无法入睡，妈妈晚上一边做针线活，一边给我们唱戏，讲故事，来排遣孩子们的饥饿。 眼瞅着我们一天天长大，我和哥哥、妹妹都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为了供养我们上学，总是挑最累最脏的活干，为的是多挣工分 ，让我们尽早上学。 夏天，中午烈日炎炎，热的叫人心里发慌，干活累了的人们，下工回家吃饭午休。父亲利用中午人们回去休息的当儿，领我们几个孩子，钻进高达四十多度，一人多高的玉米地里，捡大家锄下来的草，我们把草根上的土抖掉，抱出来晒了足足二十多米长，中午顶着艳阳还要翻上几遍，等晚上晒干了好收回去，当时我们姊妹几人都很小，我和妹妹因高温中暑呕吐，差点晕了过去。 一次大队放映电影，我们刚刚晒干的草，还没来的及收回，晚上被几个捣蛋的男孩子偷完了，整整两架子车，那可是我们辛苦割了几天的收获啊！为此我和姐姐妹妹哭了好几天。我们的手因割草不小心，划破了几道口子，利剑一样的玉米叶子，将我们的脸和胳膊划出了一道道血印，汗水打湿了伤口，疼的钻心。就这样为了给自己攒上学的钱，整个暑假我们都在努力的割草，父亲一趟趟拿绳捆好了往回背着……背着……一个个脸晒的红通通地，渴了我们在水井边喝口凉水，困了铺些草在大树下乘会儿凉，父亲更是手上结满了很厚的茧子，看着父亲饱经风霜，黝黑黝黑的脸，因背草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一双粗大的双手，因长期割草、拔草都染成了绿色被深深的印到了手纹里。一阵阵酸楚不由涌上我的心头……。父亲虽然嘴笨不善于表达，其实还是很心疼我们的，他看我们很累，常常会说：‘’俺娃在树底下歇着去吧，爸来弄……‘’。 就这样，整个夏天下来，我们割草垒了几个草垛子，等到快开学了，提前借用别人家的架子车，先一天装好，象小山丘一样地两车草，第二天，不等天亮带上水和干粮就出发了。爸爸和我的哥哥姐姐们，拉车去离我们四、五十公里的农场卖草，那时候一斤晒干的草，也就几厘钱，换了钱给我们好交学费，买学习文具。 有一次刚卖草回来，母亲询问草钱，父亲到处找不见，才知道丢了，也不知啥时候钱被小偷摸走了，母亲哭着说：“看娃儿们拿啥上呀?”。 开学了小伙伴们都兴高采烈的背上新书包上学去了，可我们还呆在家里，没钱报名。母亲脾气不好，着急了就骂，父亲没办法只好东拼西借，这样我们总算上了学。 父亲为了我们几个姐妹上学，经常是没黑没明的干？冬里，冰天雪地，天刚蒙蒙亮，父亲早就拉架子车给麦田地里不知送了多少车猪粪了。父亲常说：‘’俺娃好好念书，爸再苦再难都要供给你们几个上学，上学是咱农村娃唯一的出路，最起码挣下钱肚子先不挨饿了’’。 在父母亲和姐姐们拼死拼活的苦干下。我和哥哥、妹妹顺利地完成了学业，总算没有辜负父母亲的期望，现在姐妹中，三位已是光荣的人民教师，其中两位的文学作品，在媒体上曾多次发表，深受大家喜爱。 父爱如山，艰难的岁月过去了，但每每想起含辛茹苦，受苦受累把我们姊妹拉扯成人的父亲，怎不叫人心如刀割，肝肠寸断啊！ 子欲养而亲不在，如今我们的日子都好了，父亲却永远离开了我们。但他老人家这种吃苦耐劳，勤勤恳恳，朴实善良的家风，将会永远影响着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一路前行！ 作者简介：张丽华（笔名：雪儿）原教师，现金融师。喜欢文学，闲暇写作，文章曾在网络《上品上生》、《华语作家》专栏发表。人生格言：希望在文学的道路上，遇见更好的自己！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