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走方郎中”（一）——走方医的三大“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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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葙子

走方郎中，又称走方医，铃医、草泽医、虎撑医，是旧时一类游走于民间、乡里卖药治病的行医者。人们一般称呼他们为“走方郎中”“串方郎中”或“游医郎中”，贬之者但呼为“江湖郎中”。

《史记》所载扁鹊，三国时期的华佗，是古代早期有名的游医。到了唐宋以后，儒医盛行，多世医、师承相传，他们明医理、有医术，大都有固定的场所行医。而一些文化、医学功底不足，专守一科、一技，又难以变通或者精进，便因生活所迫，沦落草泽以行医糊口。当然，走方医中，也藏龙卧虎，不乏一些自甘淡泊、周游四方的医术高明之士，救人于苦厄、危难。自然，这其中也混杂一些唯利是图的卑劣之徒，打着行医的幌子，骗些小钱，损坏“江湖郎中”名声。清代名医赵学敏在《串雅内编·序》中评价说：

“人每贱薄之，谓其游食江湖，货药吮舐，迹类丐；挟技劫病，贪利恣睢，心又类盗；剽窃医绪，倡为诡异；败草毒剂，悉曰仙遗；刳涤魇迷，诧为神授。轻浅之症，或可贪天；沉痼之疾，乌能起废？虽然，诚有是焉，亦不可概论也。”

 （图来自网络）

          

一、走方医的三大“装备”

清代名医赵学敏在《串雅内编·绪论》谓：“负笈行医，周游四方，俗呼为走方。其术肇于扁鹊，华佗继之。故其所传诸法与国医少异：治外以针刺蒸灸胜；治内以顶、串、禁、截胜。取其速验，不计万全也。”

走方医，最为常见的形像是一手拿着“市招”（广而告之的幌子），胳膊肘上挽着药裳，另一只手晃虎撑，走街串巷。

1虎撑

 

虎撑，又叫作“串铃”、“虎衔”“虎刺”“报君知”，是一种形如环盂而中空，外侧留有小的开口，内置铁弹丸，周转摇动有声的铁器或铜器。《串雅内外编》谓：“手所持器以铁为之，形如环盂，虚其中，置铁丸，周转摇之，名曰虎刺。”

很多讲究的虎撑子上会铸有图饰，一为美观，更多的是在于寓意。比如八卦图饰就很流行，寓意为除凶辟邪，趋利避害。现在还能看到宋代很考究的“虎撑”，一面铸有八卦，一面铸有七星、三星、金乌（日）、玉兔（月）。

虎撑有大有小，小的可绕指，大的可拿捏。因为携带方便，小的串铃比较常用。郎中将食指伸入串铃中间的孔内，随走随摇，中间的弹丸来回撞击发出一连串的铃声，声音能传出很远。听到铃声，人们就知道走方郎中来了。

（1）“虎撑”的传说

虎撑，传说源自唐代名医孙思邈。

（图出自汪宏儿主编. 南湖风情.杭州：西泠印社出版社, 2009.）

一日，有一猛虎，踵门而至，曲前蹄，张其口，作跪求状，真人度其求医，视其喉已溃烂，盖食野兽，骨骾在喉间，思奏以刀圭，恐一觉痛，必口合指断矣。乃置一铜圈于虎吻，伸手去其骨，渗以药末，除其铜圈，虎摇尾而去。越数日，虎复来，蹲户外，俟真人出，作乞其乘坐状，真人遂骑至病家，如此日以为常。……今之走方郎中，手摇虎撑者，即真人之遗风也。^[[1]]

一说始于宋代的走方医李次口。

（虎刺）乃始于李次口。次口，走医也。常行深山，有虎啮刺于口，求李拔之。次口置此器于虎口，为拔其刺。后其术大行，名闻江湖。祖其术者率持此以为识，即名虎刺云（《三才藻异》作“虎撑”）。

——清·赵学敏《串雅内外编·绪论》

两个版本人物不同，但用铁环给虎治病的故事梗概是一样的。故事流传开来，那支在虎口里撑过的铜圈，为医者所崇尚，将之改造成为一种手持的响器，也就是“虎撑”。游医为显示和标榜自己的身份和医术，手里也都拿着这样的铁环，作为行医的标志和护身符。时间一长，天南地北的走方郎中都开始用“虎撑”了。

（2）虎撑的规矩

摇动虎撑发出声音，是走方医招揽病源的一种方式。这样，走方医不用像其他的匠人一样大声吆喝，同时也成为了这样一个游医群体的特殊标志。

但是，在走方医群体中，摇动虎撑时有一定的规矩：

如果放在胸前摇动，表示是一般的郎中；与肩齐平摇动，表示医术较高；举过头顶摇动，象征医术非常高明。但不管在什么位置，在经过药店门口时都不能摇动虎撑，因为药店里都供有孙思邈的牌位，倘若摇动，便有欺师藐祖之嫌，药店的人可以上前没收游医的虎撑和药篮，同时还必须向孙思邈的牌位进香赔礼。

2药囊

走方医“负笈行医周游四方”，“笈”就是药囊，是走方医最重要的家当。药囊或是布袋，或是木制亦或竹、藤编织的箱、篓，轻的手挽、肩背，重的则肩挑，也有少数走方医就是简单的悬挂一个葫芦。如图中走方医，手挽的就是药囊，走方医美其名曰“无且囊”。

无且，说的是秦朝的夏无且，秦始皇的侍医。据《史记·刺客列传》载，荆轲刺秦王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荆轲”而救了秦王，并因此受赏黄金二百溢。夏无且的药囊，因此名声大振。走方医将自己的药囊称为无且囊，一是借其盛名，另外是否也有着收获“黄金二百溢”希冀呢？

药囊有一定的神秘性，你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些药物大都简、便、廉、验，广大低层民众用的起的药物。另外，很多走方医，不仅卖药治病，还会用针、推拿、取牙、点痣、去翳、捉虫（去寄生虫）等技能，所以药囊里不仅装着常用的药物，还有一些行医的器具。

3幌子

走方医，走街串巷时会随身携带一个文字幌子，作为自己的招牌。这个幌子用布或者纸制成，下方有一根长杆，幌子上写着自己的身份或者擅长医治的疾病，或是自我标榜的宣传语，如“祖传秘方”“太医御药”“名师真传”“包治百病”之类。人们看到幌子，就知道行医卖药的郎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