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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读物 | 即将失传的镩磨手艺

 家在黄岛 2020-07-10

我打小生活在农村,一直保持着粗茶淡饭的饮食习惯,庄户小豆腐更是百吃不厌。时常从集贸市场买些青菜、野菜(有时自己到田野剜),到官厅市场买些豆糊子馇小豆腐。

官厅市场网点的北门,有一老兄常年在此用小石磨磨豆糊子,生意挺兴隆。近日一次去的早,没别人,在老兄磨豆糊子时和他闲聊。

“老兄,你这石磨也得镩吧?”

“可不是,天天磨豆腐,用不了几个月就得镩一次。现在镩磨的可稀罕了,开发区周边只扒山有一个,因旧城改造,他搬迁了,最近才和他联系上,他答应这几天过来镩磨,磨头不行了,你没觉得近期豆沫子有点粗?镩磨是个技术活,镩不好,磨就毁了。哎,这门手艺快失传了,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会干这个的了。看来你也是农村的,还知道镩磨。”

“对,老兄,我以前在家时经常推磨。”

童年时我家有两盘石磨,一盘干磨,用于推粮食(当时农村没有、后来有了磨面机),加工玉米、小麦和豆子等。为防推磨时风吹雨淋,还在院子里专门盖了个小磨屋;一盘是水磨,放在天井(院子)里,推豆糊子馇小豆腐。

石磨分干磨和水磨两种,干磨大,一个磨眼;水磨小,两个磨眼,用碎石垒个高一米左右的磨墩, 磨墩上用几块大酥石加工、拼凑个薄且圆的石磨盘,把石磨固定磨盘上。

石磨上下两扇,上扇的下面和下扇上面由石匠刻有密集、规则的三角形的石棱。在下扇圆心处刻一个小圆孔,塞上一块与其衔接的硬木,叫磨脐;上扇圆心凿一上下通透的圆孔,为磨眼,磨眼对磨脐才合铆合缝,推动上扇就能发挥磨合食物的功能。

上扇磨周边两侧有两个凿好的小洞,装有2个对称的把手,把一根长短适中的绳子套在把手上,用一根一米左右的棍子,一头串在绳子上,一头拨着上扇磨,用力推磨就转动起来。

推磨的时候,先用磨棍串到把手上的绳子里,把上扇的磨抬起来,均匀的把粮食摊到磨堂里,放好后,再把粮食放到上扇磨的上面,粮食随着石磨的转动,沿着磨眼流到磨膛里,被研碎,沿着下面那扇磨的周围均匀地落到磨盘上,当粮食全部顺着磨眼下来的时候,第一个循环完成了,称作“头遍”。这样就将磨盘上的碎颗粒面收在一起,放在簸箕里用箩筛一下,没有被筛下去的,重新倒在磨上再推。大约经过五六个循环,这些粮食就算被磨完了。

水磨的结构同干磨,只是上扇上面有两个圆形的磨眼,推豆腐时一个添泡好的黄豆(挑些籽粒饱满的大豆,用水浸泡,等到豆子鼓涨起来,滤掉脱落的表皮,用笊篱捞出豆粒,沥干水),一个添水。推豆腐时用两个勺子,一个(一般是金属的)用于往一个磨眼里倒泡好的豆子、适时向另一个磨眼里添水;另一个是木制的,用于从磨缝挖推出的豆糊子。向磨眼里添豆子和水是个技术活,有节奏地一会舀点豆子倒进磨眼里,一会舀点水倒上,要配合好,配合不好的话,水多了就稀,豆糊稀了顺着磨缝淌;水少豆多了推出的豆糊子干,不拘在磨缝上,易掉到地上。人推着石磨转,一圈一圈、一勺一勺,在一个又一个轮回中就把泡好的黄豆磨成了乳白色的豆糊子。

石磨推的时间长了,把中间的三角石棱就磨平了,推的粮食或豆糊就粗了,就说磨钝了,便需要请石匠镩磨。镩磨的都是石匠,但石匠不一定都会镩磨。镩磨时既要用粗钻子,还要用细钻子,技术要求很高,因为磨的纹棱细且多,一条纹棱镩不好,磨就废了。

我家的石磨每年春秋镩两次,都是由史家夼(诸城管辖)我大姨夫带着家把什来镩,嘭嘭呛呛地镩一天,我在一旁倒水点烟,中午有时也能混点好吃的。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前,农村加工粮食基本都离不开石磨。后来改革开放,农村经济条件好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农户加工粮食全部实现了机械化或直接购买面粉,干磨已退出人们的生活视野,成了某类博物馆的展品。

而现在农村打墙盖屋,多用砖和水泥钢筋浇制,已很少用石头。同时,为了保护青山绿水,各类采石场基本被政府关闭。人们赖以生存的石器(石材)时代结束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石匠已退出了历史舞台,并随着年龄的老化,这门手艺也将失传。

在不久的未来,石磨小豆腐也将成为一种回味。

文/樊泽宝

简介:六汪村人。童年在农村拾草剜菜;成人后来黄岛,识字不多,写字不少;现已晋级为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当姥爷。

主播/潘龙

简介:中学教师,上泉朗诵社成员。有“驴”一般的品质:温顺也不乏暴躁,勤劳却又聪明的不明显,没权缺钱寡言,时常“技穷”,唯有“上下而求索”。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刘培蕊

校稿:翟贵梅

复审:裴   珊

发布:静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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