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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黄岛 同题笔会 伤疤 2018年4月14日“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第一期文学沙龙坐谈会上，主编静秋撂出了一块“死猪肉”。并希望“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的会员们都提笔写一写这块“死猪肉”。读着这敏感的字眼，心中一阵隐痛，那久未尘封的往事随即浮现在眼前。我强压住内心的波澜，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任由思绪飞回多年前…… ——耿方华 那是1991年秋末的一天中午，临出门前的老公对趴在炕上看书的我说：“丽萍，我刚把一篮子滚当菜倒进猪圈里，你这会先不用急着喂猪。下了晌再喂，猪还肯吃。”“好嘞！”趴在炕上的我眼不离书地回应着。前些日子从邻居家借来的这本书，今天我无论如何要看完。想到这里，我侧脸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女儿，祈望女儿能多睡会儿。 等我把那本书看完，已是下午三点多了。听着猪圈里传来的猪叫声，猛然想起还没喂猪，我慌忙跳下炕跑到南屋，拎起盛猪食的桶奔向猪圈。 当我把猪食倒进槽子里，只有一头猪跑过来吃食，另外那头脊背上有黑花的猪，趴在南墙根下吃力地往槽子前爬着……“安阳娘来！这猪是怎么了？”“娘啊！娘……”我大声呼喊着隔壁的婆母。“什么事？”“娘啊……您快叫俺大来看看，黑花猪的肚子破了，肠子拖拉了一圈崖……”我吓得语无伦次地向婆母大声说着。“你快去北屋叫恁叔！快端盆清水来，再去药房把手术箱拿来。”跑过来的公爹跳进猪圈，拾起拖拉在圈崖上的猪肠子，同时又吩咐着我和婆母…… 公爹和叔给黑花猪做完手术，已是傍晚时分了。外出的老公也已回家，这时，我抱着女儿才敢从屋里走出来。给花猪做手术的整个过程，我都没敢看一眼，躲在屋里搂着女儿不住地啜泣、自责，发誓从今以后坚决不再看书了。虽然黑花猪的肚脐之前就有毛病，但我还是把这血淋淋的责任揽到自已身上。如果不是我贪恋书忘了喂猪，如果我能早一会发现，也许黑花猪就不会因失血差点丧命。它还会像从前一样，吃饱后躺在窝门口晒太阳。 我抱着女儿走到躺在干草上的黑花猪面前，看着那无助的眼神，刚止住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我伸手从旁边的菜篮子里拿了一棵滚当菜放在黑花猪的嘴边。“你现在不要喂它，如果它能挺过今晚，就不会有危险了。”公公站在一旁安慰我说。 晚上九点多黑花猪还是不行了。它躺在干草上，闭着眼一个劲地倒气。“婶子，我看这猪是挺不过来了，趁着现在还有气，给它一刀把血放出来，收拾干净明天挨家挨户说说，邻里邻居或多或少都能买几斤肉，也不是有病，照市场价就行。”“等等再说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那么办啊！再说不到二百斤的猪，还没长脂肪，炒着吃也不香啊！怎么好意思卖给邻居们？”“安阳来！支着门头过日子，谁敢保证自已家遇不上烦心事？有困难大家都帮一把不就过去了？”好心的邻居你一言我一句安慰着我们…… 等把黑花猪收拾利落就半夜了。我和老公商量这猪肉不卖了，把死猪肉卖给邻居就像跟邻居们要钱一样。第二天，婆母割下几份猪肉分别送到昨天帮忙的邻居家里，又把猪头和猪下水收拾干净煮了一大锅，叫上左邻右舍和帮忙的人们喝了一场酒。其余的猪肉被我送到养虾厂，找到在那里上班的叔叔冰到冷库里。年底我又去虾厂把猪肉载回家一分为二，一半送给婆家，一半送到娘家。 黑花猪的肉我一口都没吃，就是婆母煮熟了逼着我尝尝，也都被我拒绝了。我始终觉得黑花猪的性命是因我的疏忽而丢掉的，不管从哪方面讲，这过错都是因我们的粗心造成的。 当我对象刚从集上买回家这头黑花猪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就问他： “你买回来两头公猪？” “我买的是一公一母啊！你怎么看成是两头公猪？” “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两头公猪？” “坏了，这头猪去势的时候刀口没长好，只长好了外皮。它肚子上凸出来的包是掉下来的一截肠子，跟爹说说，让咱爹再给它动一刀，把掉下来的肠子推进肚子里，再把刀口重新缝好，不几天就长好了。” “咱爹是医生不是兽医，等问问再说吧，看有没有不用动刀的办法。” 后来，给黑花猪另做手术的想法，在不忍心的情况下不了了之。我们想借助外力，把黑花猪掉下来的肠子托回去。借助的办法是用多层结实的涤纶布缝制成一尺见方的背带，四个角分别缝着一根一寸宽半米长的带子。 这个背带是我亲自做的，系在猪背上的带子扣随着猪体重的增长不断地放松。这样装扮的黑花猪虽然看着滑稽，但从未束缚住黑花猪的长势。两个猪冲着吃，冲着长，根本分不出哪个大哪个小，只是黑花猪凸出体外的包越来越大了。 事到今天我都想不明白，平时两头相依相偎的伙伴，为什么会自相残杀？我曾多次安慰自己，也许那天不是饿的，它们是玩着玩着挠破的。可即便是它们玩着玩着挠破的，如果那天中午我早一时发觉，也许黑花猪还有生还的希望。黑花猪拖着肠子向猪食槽子爬的情景，长时间索绕在我的心头，成了一道未曾结痂的伤痕。 作者简介 耿方华，家在黄岛作家联谊会会员。胶南泊里人，现家住黄岛街道辖区，经营茶行。爱诗歌，爱阅读，喜欢用文字写出自己的生活。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姜 娉 复审：裴 珊 发布：刘培蕊 家在黄岛 每晚八点，陪你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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