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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读物丨大场井戈庄的白果树

 家在黄岛 2020-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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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黄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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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故乡,在每个人的脑海中总能浮现出一个或几个能代表故乡的事物,可能是一条小河,或者是一口老井,抑或是一栋墙皮斑驳的老屋。在我的记忆中,故乡的一棵老树一直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其实不只是我,在我老家周边的几个村庄,乡亲们都对那棵老树满含深情,这种情感不知道已经延续了多少代人,很多人都能从那棵老树身上找寻到自己的童年、青年时期的记忆,甚至更多。这棵老树就是位于今天青岛市西海岸新区大场镇井戈庄村的古银杏树。

  银杏树的历史悠久,据说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数亿年前,因此被称为植物界的“活化石”。银杏树在世界的大多数地方都已灭绝,只在中国存活了下来,因此又被称为“植物界的熊猫”。银杏树雌雄异体,只有雌树每年会结出累累果实,果肉是不能吃的,果核呈白色,可以入药,因此家乡人把银杏树叫作白果树。白果树生长较慢,寿命极长,是树中的老寿星,自然条件下,银杏树从栽种到结银杏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因此又有人把它称作“公孙树”,即“公种而孙得食”的意思。

  井戈庄的这棵白果树是雌树,大约十几米高,据林业部门检测,其年龄至今已有600多年了。在它周围还有几棵小银杏树,如同她的子女,紧紧依靠在她的周围,形成一个和谐的大家庭,整个树身也就显得特别粗大,大约得四五个人才能搂得过来。

  家乡的人们都把这棵树奉为神树,从小就听大人说,如果砍她的树枝,她会流血,因此,在人们的心目中,这棵古树是有灵性的,也就没有人敢去随便砍她。时常会有人在树下烧纸、祷告,并在树杈上系一根红布条,知情的人都明白,这是有人来给自己的孩子认干娘了。按照家乡的习俗,如果谁家的孩子体弱多病,就会找算命先生看一下生辰八字,看看是否需要给孩子另外认一个娘或者认一个爹,以此把孩子“锁”住,才能够平安长大,等孩子年满12周岁时再“解锁”。由于这种认干亲的形式会增加许多人情往来,因此有不少人就认这棵白果树作为孩子的干娘,既省掉了许多人情往来,又能“锁住”孩子。所以这棵白果树的枝杈上长年累月都挂着许多红布条。

  在大场周边,还有好几棵年龄数百年的白果树,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每一棵树下都曾经有一座古庙。据中国文献记载,隋唐以后,银杏常常被佛家、道家当作“佛树”、“圣树”,其所结的果实就称为“佛果”或“圣果”。寺庙的佛像、木鱼常用白果树的木料来制作,据说古代的方士常用白果树的木料刻制印符,具有召神驱邪的作用。故而道教、佛教的宫、观、寺、院中多植此树。

  听老人们讲,井戈庄的这棵白果树下曾经有一座关帝庙,庙的面积并不算大,是一座四合院式的建筑,面南背北,中间是大殿,里面供奉着关公,关公塑像的两旁分别是关羽的儿子关平和给关羽扛大刀的周仓。庙的东西两侧是厢房,应该是道士居住的地方,新中国成立之前,里面一直住着道士。当年的关帝庙远离村庄,人烟稀少,关于古庙的一些灵异故事就开始在村民中流传,成为茶前饭后人们讲故事的重要素材。这座关帝庙的建设年代已经很难考究,有的老人说是建于明朝永乐二年(1404年),古庙大殿的前面横向排列着几棵高大的古柏树,白果树则位于古庙的院子当中。根据白果树的年龄推断,关帝庙建于明朝初年的说法应该是正确的。

  新中国成立之后,关帝庙在政治运动当中被拆除了,白果树下变成了一片沙草地,高大茂密的白果树在这片沙地上投下一大片清凉的绿荫,村民们在劳作休息时常来这里乘凉,大场人民公社的干部也常召集村干部和村民来这里开会。那时大场人民公社有一个片区的中心小学就设在井戈庄,每逢六一儿童节,井戈庄中心小学的孩子们便来到白果树下的沙草地上,表演节目庆祝六一儿童节。细细的白沙留下了多少孩童们的足迹,埋藏着几代人儿时的记忆?

  白果树的北边是一大片黑压压的树林,不知已经成长了多少年,对着树林喊一声,会有悠长的回音在树林深处回荡。幽静的树林里充满了生机,喜鹊、斑鸠、布谷鸟等许多鸟类都在树上筑巢,鸟儿们欢快的叫声时常在树林里回响,有时候还能听到森林医生啄木鸟“嗒嗒嗒”的啄木声。

  80年代末期这片树林还存在,树林里的树木种类繁多,有杨树、槐树、柳树、野生的苹果树,有被称为小鸡树的枰柳,一到春天,树上挂满了一串串翠绿的“小鸡”,其实那是它的花;还有能结橡果的橡树,一到秋天,成熟的橡果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高大、茂密的白果树就像是森林之王,她矗立在整片森林的最前面,守护着这片鸟语花香的土地。

  树林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抓知了、掏鸟窝、找野果、捡橡子,走累了,便来到白果树下的沙草地上享受绿荫的清凉,有些调皮的孩子,还会借着白果树身边的几棵枝杈攀爬到树上去玩,据说上面还有一个位置像宝座,不擅长攀爬的我,便只有站在下面羡慕的份儿。在白果树下的沙地上,我曾无意中挖到一个带有纹饰的瓦片,那便是拆除古庙后残存下来的。还曾有小学生从细沙中扒出一个石鼓,一路轱辘着带回学校,最后滚进学校旁边的一条水沟里,时间久了就被埋在里面了。一茬一茬的孩子在这里长大了,又有一茬接一茬的小孩儿来到白果树下玩儿。我的爷爷小时候来这里玩过,我的姥爷小时候来这里玩过,我爷爷的爷爷小时候肯定也来这里玩过,古老的白果树如同耄耋老人一般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慈祥地俯视着一群又一群的孩子们来到她的身边,绕膝而行、嬉戏打闹,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衰老,又看着他们离去。她是这片土地数百年光阴的见证者,盘龙虬扎的枝杈仿佛沉淀着道不尽的岁月沧桑。

  随着村庄的慢慢扩大,村民的房屋已经建到了白果树的附近,白果树旁边的大片白沙也逐渐被村民零零散散地挖走不少,一些生活垃圾反而越聚越多。昔日绿树成荫、白沙绿草的场景不见了,白果树北边的大片树林也早已被砍伐,变成了清一色的小杨树,再也没有了悠长的回音,也没有了掉橡果的橡树。古老的白果树近些年来得了病患,不再像以前那样枝繁叶茂,局部树干还出现枯萎,看了实在是让人担忧。好在这些情况已经引起当地林业部门的重视,采取了一些保护和救治的措施,希望老树会慢慢好起来。

  井戈庄是我母亲出生、长大的地方,与我出生的马戈庄只有一河之隔。小的时候,我跟着母亲步行去舅舅家,都会经过村头的白果树旁,总能看到她那苍古伟岸的身影,母亲也会跟我讲关于白果树的往事和树下那座古庙的逸闻。

  自从我到外地读书、工作后,就很少见到白果树了,只能在休假回老家探亲时,才到白果树下去看看,就像探望自己的亲人一样,来到她的身边,抚摸一下她那斑驳嶙峋的躯干,抬头仰望那碎叶婆娑的树冠,仿佛看到了她那和蔼的面庞,似乎也能感受到她正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我这个归乡的游子,与我相视而笑,轻声地问一句:“你回来了。”

文/丁学志

简介:从小在白马河畔长大,现在南粤从事文史研究工作。少小离家,求学谋职,乡音未改,故土难回。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愿用手中的笔记录故乡的风土人物、高山绿水。

主播/李志勇

简介:家在黄岛·上泉朗诵社名誉主席。青岛西海岸新区广播电视台主持人。

本期参与编辑

主编:静   秋

排版:静   秋

校稿:静   秋

复审:王礼明

发布:王礼明

“家在黄岛”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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